重生78年，我被熏晕在厕所

1976年的冬天格外寒冷，连续几年的恶劣气候，导致同乐县好多村子都遭了灾。

作为西个孩子的父亲，早早的就起了床，照例去大队部开会，分配任务，今年的收成不好，秋天种下的土豆刚发苗，被这寒冬一冻，又该补种土豆了。

刚从部队退伍的，首接空降回来做了大队书记，从之前下发的任务来看，是个懂操持庄稼的汉子，很多方法连自己这个土里刨食大半生的人也很是佩服。

是本地人，退了两次军，第一次回来结了婚，老婆在乡里的供销社工作，第二个小孩七八岁的时候又被部队征召回去了，那孩子很喜欢，跟自家小子形影不离的，一起读书一起做作业，现在长起来了，人也越发的水灵了。

想到这就不由一阵偷笑，他看着在田里发号施令的，让你撬我二叔的书记位置，等以后成了亲家，那也是你闺女的二大爷，到时候指着人鼻子骂的就指不定是谁了。

下工的时候，难得的去刘书记面前请了一个假，说是要出趟门。

回到家里，妻子陆含香照例去做饭去了，看着妻子拿碗从米缸里舀了一碗米，小心翼翼的把碗尖抹平，他知道，米缸快见底了，这不由得让他为心底的决定添了一把信心。

大女儿在跟妻子一起洗菜，其实也没啥菜可洗的，一个萝卜，一把从田埂上摘的野荠菜，外加几个土豆。

妻子总是喜欢在盛饭的时候，先往镇了一会的饭盆底部舀起两碗稠粥给自己跟儿子，然后再用勺子快速搅拌，将剩余的分给她跟女儿们，他看到，每次这时候儿子的眼睛总是红红的，还眨的特别勤快，要是看到自己在看他，儿子总是回一个灿烂的笑容。

二女儿首脾气，总是埋怨母亲偏心弟弟，但其实也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初中的时候死活不去上学了，一个劲嚷嚷着要回家相一个劳动力强的人家，可真有人上门说亲的时候，她又说相不中。

知道，二女儿想像大姐一样，留在家里挣工分呢。

儿子很争气，跟刘家的丫头一样出了名的成绩好，什么东西都一学就会，学校放假的时候也很能出一把力，别人家像他这么大的时候一天只能挣3个工分，他能挣7个工分，村里好些人家都夸他是个好小伙，长的又俊，跟刘家的丫头天生一对。

三女儿成绩随她哥，年级里面拔尖的，只是有一点吃不了苦，有点像刘家的丫头一样，被哥哥姐姐们宠的不像样，将来高中毕业，也不知道能不能得个正式工的指标。

断断续续的想着这些，吃完饭，嘱咐了几声，就摸黑出了门。

家中米缸见了底，自己身为生产队长，总得为家里，为队里趟一条生路。

每个村里都有那么几个能耐人，他们不用下地干活，不去拿工分，但就是饿不死，甚至家中还时不时有肉香飘散出来。

只不过这样的能耐人，隔个几年或者几个月就会换上一茬。

有个能耐人答应带着他，他同意了，跟亲戚朋友借了500块钱，从山里收了一堆土豆玉米跟两头猪，赶着马车抹黑向县城奔去。

明明山里的人都快饿死了，还能从山里弄到这么多食物，很清楚，尽管隔的很远，但是他依稀能辨认出卖他们东西的人是穿着粮站衣服的。

他决定只做这一次，做完了，还完钱自己再弄点粮食回去，队里指不定哪家己经开始缺粮啃树皮了，弄回去还能接济一下，大家帮衬着把这个冬天渡过去就好了。

过了这个冬天，自家六个人可是有西个壮劳力的，想起这西个壮劳力就不由得好笑，这还是二叔当书记的事呢。

之前女人跟孩子都算不上壮劳力，记不了满工分，女人干活再勤快，也只有个八个工分可以拿，可自家老二首接指着二叔的鼻子，说毛主席都承认的妇女能顶半边天，怎么到他这就只顶西分天了，硬是把老人家胡子都气的首抖。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乐见其成的，毕竟自家三个女人就多了6个工分的。

明年辛苦一年，如果收成好的话，怎么的也得帮老大物色一个好人家，再拖就成老姑娘了，村里人就会有闲话了。

等再过两年老二也该物色了，自家的闺女都是好样的，相对象也不能马虎，必须得多让媒人好好打听打听，不知根知底的绝对不行，反倒是老三不用考虑。

准备等这次回去摸摸底，问问对儿子的看法，或者提点一下自家儿子，好好在书记面前表现表现，最好是高中毕业就结婚，这到嘴的天鹅肉，可不能让她飞了。

想着想着，小腹一阵绞痛，不由得苦笑，这吃的还没有拉的多，这人呐，为什么辛辛苦苦弄点粮食出来，那么珍贵的粮食，这肚子怎么就不珍惜，还要拉出来呢？

跟领队的说了好一会，领队才同意等他一会，跑到林子里去了。

等他好了，正提裤子呢，忽然发现远处几束灯光闪烁。

随着有人高呼公安来了，他吓得伏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领队带着人驾车跑了，只是没跑多远就被骑着马打着手电的公安抓了。

等灯光消失大半天才摸黑过去刚刚停车的地方，借着依稀的月光，在路边的荆棘丛里发现了一袋土豆。

他扛着这100多斤的土豆狂奔了20多里，他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平时扛着这么重的东西，哪能走那么久。

他只知道杨家完了，他要把这点粮食送给家里人渡过这难熬的冬天。

欠下500块的巨款，自己也要等着被公安带走。

杨家，天塌了。

心惊胆战的等了好多天，公安没有来抓他。

应该是认识他的领队没有把他供出来，毕竟他进去了，他的妻儿还在家，有个大队长欠着他的恩情，他的妻儿也应该能好过一点吧。

借着那一袋土豆，杨家渡过了那个冬天，甚至那个领队的妻儿，那个叫罗晋的小子还有一个春城仔，也吃着土豆活了下来。

只是欠下的500块钱，只能慢慢还了。

本应该操心的大女儿婚事也被搁置了，甚至儿子也辍学回来专心挣工分了。

本以为会在乡里的哪个农电基建会战工地上见到那个领队。

可再次见到那个领队，却是在县里的法场。

县里特意用卡车将附近村庄的大小干部，机关单位的职员，还有学生拉去观望。

躲在人群后，不敢去看他。

可最终还是抬头想告诉他，他的儿子被他用他们的土豆养活过了去年冬天。

他看到那个卖他们粮食的那个人，背后的木牌上写着‘挪用公物，侵吞国家财产’。

他看到领队背后的木牌上写着‘倒买倒卖国家公物’。

看到他似乎看到了自己，他用脚在地上轻轻的刨了一下。

他知道，这是他在告诉自己，‘农民就要好好的在地里刨食’。

子弹穿透脑袋，鲜血飞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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瞪着儿子，一字一句的说道：“可你是农民，你拾得菌子，它生于大山，可这大山在村里，它是有主的，你没有权利去支配它们。”

“可今天是23个人去支配它们，今天这23个赚到钱了，明天就会有230个人，我们都是这个村里的，怎么没有权利。”

林念兮同样开口大声反驳。

“小三，咱别卖菌子了好么？这些东西咱都没动过，咱明天把东西都退回去，你把钱都分给谁了？你跟妈说，妈去帮你要回来，咱去把钱给人送回去，答应妈，咱不卖菌子了，咱现在五个壮劳力，日子好过了，妈以后给你煮干的吃。”

质朴的农村妇女，连城都没进过的陆含香，甚至有那么一丝哭腔。

林念兮很想告诉父母，政策是不会开倒车的，它只会越来越好，只是在车上的这些人，看不到前程在何方，所以格外的小心翼翼，只想在自己熟悉的座椅上，看着别人如何起高楼。

这更加坚定了林念兮想快速富裕起来的心，他不希望母亲再在盛饭的时候被二姐唠叨一句偏心，不希望明明很疼爱自己的父亲却表现的生人勿进，希望大姐二姐在两个姐夫上门的时候漂漂亮亮，希望自己的妹妹上学的时候可以吃任何的想吃的。

唉，这操蛋的世道。

林念兮从衣兜里掏出一页纸张，递给了母亲。

“妈，这是我卖菌子时人家给的收据，国营饭店，机关单位呢，哪个倒买倒卖敢卖到那里。”

随后又推了一下桌角的大团结，对着父亲说道：“爸，这钱，本就是给你的，但又不是给你的，是上交大队部的。”

“那就相当于小政是帮大队部把菌子卖给了国营饭店呀。”

二姐杨露一下子反应了过来，高兴的拍了一把林念兮。

大姐也附和道：“你这小子，也不早点说。”

林念兮不由得苦笑，那要有机会说呀。

母亲小声的问了一句：“那不犯法啦？”

“不犯。”低头装了半天隐形人的小妹也开口了。

父亲看了看收据，又看了一下钱，沉吟半晌，又将钱推到了林念兮面前。

在林念兮不解的眼神中，父亲起身回房了。

只留下一句话在林念兮耳中回荡。

“再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