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不过如此

“师傅啊，你怎么死了啊！”

南天大陆，南部，玄妖洞天废墟，一处山洞内。

李心机看着眼前头耷拉下来，满身污垢的老人，磕头就拜，貌似悲痛的大喊大叫着。

“师傅，师傅，师傅，你真的死了吗？”李心机擦掉脸上的泪水，跪着用膝盖挪动到老者打坐的石蒲团下，好像死了爹一样。

”师傅您别吓我，您都死了十三回了！”

咱们就是说，你到底死没死啊？李心机心里想着，什么人啊这是，装死十三回，回回醒了就暴打我一顿。

李心机是不会觉得自己把师傅埋了十三回，有什么问题的。只觉自己的孝顺和一片好心被这老头给浪费了，白瞎了自己每次都挖那么深的土坑。

可惜了，不然老头的东西都归我了……李心机想到自己被暴打的这五年，就一阵发抖，发誓誓要让这老头见识自己的厉害。

嗯，等老子练个十年八年，打的过你了，老子才是你师傅！

”叮嘟噜嘟噜……叮嘟噜嘟噜……“

还没等李心机意淫更深，突然一声声金属撞击的声音从老人身旁左侧传来，只见一颗颗黑不溜球大小不一的东西从老者腰上的布袋掉落到地上，滚到自己脚……膝盖下。

李心机刚想去捡，却懵的一阵反胃，原来是从这几颗黑球上冒出许多黑烟，散发着恶臭无比的气味，令人作呕。

”我真的服了，老……师傅您这是炼的什么东……仙丹啊，这味道也太上头了！“

还未确认老者真死假死的李心机，还是非常豁达的，只要没确认真的死了，那老头就还是师傅。

真若是死了……那我李天帝才是师傅，当横推天下，成宗做祖！

这么想着，李心机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翻江倒海的胃，用力扯下衣角，包裹住其中一粒黑丹拿起来查看。这玩意鬼知道有没有毒，五姑娘要是受伤了，那陪伴自己二十年的道侣就要离自己而去了，这是李心机绝对不允许发生的事情。

可是真玩意儿真的能吃吗……

李心机看着手上的黑丹，除了丹身布满着神秘纹路，像迷宫一样之外，也没什么特别的。

”这老头每天就炼这种东西？“李心机转念一想，自己这便宜家暴师傅，带着自己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住了十三年，除了每天借着捶打身体的由头对自己暴打一顿之外，就是外出寻找药草，来炼制仙丹。

老者自言名为浮屠子，据浮屠子所说，这黑球……这仙丹要炼制九颗，才能合九为一，炼成九还丹，助他冲破最后一道天关，迈入南天大陆最强者的队伍中。李心机只觉得老头疯疯癫癫，外出找草药，还要走路，抓一头野猪还要趁猪兄与猪嫂不可描述时偷袭，才能抓来。

就这？还大陆最强者？吹他妈的什么牛逼呢…

”有了！“李心机站起身来，一步一步挪动到老者身前，将手中的黑丹递上前去，放在老者的鹰钩鼻下方。

看着黑烟不断散发进入到老者鼻腔，小李认为自己的智慧实在过人，居然能想出这么好的办法确认老头真死假死。若是假死，这么臭，不信他能忍住！那自己没埋他，也就不会被暴打了。

过了将近半炷香，李心机手都举麻了，仍不见老者有半点反应。”难道真的死了？”李心机收回举着的丹药，用右手使劲捏了捏左臂，半信半疑。

不行，稳妥起见，还是再看看……

“师傅平时最不能碰的就是那胡子，我若是将其剪断，他肯定忍不住出手阻止！”

说干就干，李心机走到山洞的角落，从堆放的杂物里捡起一把长剑，掂量了两下，又回到老者身前。

“师傅您别怪我，徒儿只是想确认下您老是不是还活着，您要是活着，可千万别揍我了，要明白我的一片苦心啊！”李心机先是自说自话的大声对着老者喊了一句，这才壮着胆抓起老者的胡子，提剑就要动手割去。

然而，就在剑刃即将碰上花白的胡子时，李心机却停了下来。往常，别说是割了，连碰一下都要被暴打，现在都要割上了，却仍无半点动静。

“师傅……”

李心机看着眼前一动不动，垂坐在石蒲团上的老人，心中五味杂陈。从肉体上来讲，李心机对浮屠子是抗拒的，毕竟谁也没办法忍受天天遭到暴打，还要试药。但是从心理上来讲，李心机对这便宜师傅，却又非常感恩。若无此人，只怕自己早己暴尸荒野，成为猪兄猪嫂的盘中餐，腹中肉了。

往事种种，在脑海回放，悲从中来，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沉默许久，李心机望着眼前朝夕相处的邋遢老人，鼻子一酸。

“老头，你要是还想当我师傅，就赶紧醒来。”李心机将地上散落的几颗黑丹捡起，放进了老者的布袋中，走到杂物堆旁的石床上躺了下来。

“守你一夜。”

就这样，李心机在寂静的山洞内，沉沉睡去，眼角挂着一丝泪痕。不知为何，这一夜竟然睡的十分的香，连感染风寒导致的鼻塞都己通透。醒来时，己是第二日深夜。

睁开眼，李心机伸了个懒腰，看着老者没有丝毫变化的身体，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他站起来，用接的露水简单洗漱了一下，又径自走到了老者身前。

“师傅，你真的死了吗……”李心机喃喃自语道。

又是沉默，又是无话。只有吹进山洞内的寒风，在呼啸作响，略显凄凉。

许久，李心机将老者从石蒲团上抱了下来，放到了自己的石床上。

“怪老头，这十三年来，你一首都坐在石头上，活着连躺都没躺过，如今死了，还是好好躺着，好生休息吧。”

“嗒……嗒……嗒……”眼泪一滴一滴从眼眶中掉落，砸在地板上，李心机看着死去的老者，从前那么想他死，如今死了，为何却如此强烈希望他能活着。

老头，在地下别怪我，我什么也不懂，我也不知道怎么救你啊。李心机取过水袋，倒出来了一些在手上搓了一下，放到老者脸上轻柔的擦拭了起来，将那炼丹产生的油烟黑斑，山洞内的尘土都清理干净，随后五指张开，用手作梳子，帮老人梳理起了头发，再随手捡起一根藤条，把头发扎了起来。

老人平生最爱惜自己胡子，李心机又走到漆黑的炼丹炉前，伸手挖出了堆积在丹炉底部，像蜂蜜一样的粘稠物，一点一点糊在老人的胡子上，首到全部覆盖，形似山羊胡时，才停了下来。

“老头，我只能做这些了，保你胡子长存。”

看着眼前熟睡状的老人，打理干净后确有一番仙风道骨之感。

砰……

李心机跪倒在地上，扬起一阵阵尘土。随后，双手作揖，对着眼前重重拜了十三下，随后双手撑地，又是重重磕了十三个响头。

”师傅你死了，但是你护我十三年周全，这十三叩，是报答你十三年的养育之恩。“

………

李心机心中有所决断，擦干脸上的泪痕。

”守灵十三夜，为师傅送行！“

（第一章，完结。心机boy的出场，带着多样的情绪，俺写的时候心中也是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