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难者

他们的儿子小墩子在夫妻俩共同呵护下茁壮成长，不过他们的儿子一天天的长大，他们的母亲也一天天老去，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终于在小墩子两岁的时候，安详无憾地走了，儿子儿媳即使有千般不舍，也无可奈何，，但俩人都暗下决心要为娘举行一次有模有样的葬礼，让娘走的安心，走的有面儿。葬礼在几天后如期举行，秦南和王茹和小儿子小墩子身穿孝服，走在送葬队伍最前面，手上不停地洒着纸钱，嘴里不停念叨着什么，眼泪不停地在眼眶里打转，顺着面颊流淌而下…

葬礼结束后，秦南深深感受到家人离去的痛苦，老母亲走后的多日里，始终闷闷不乐，心不在焉，不过幸好在媳妇王茹的陪伴和开导下慢慢走了出来，下定决心要努力干活，好好对待她们，让媳妇和儿子过上更好的生活。一次他耕地完回家的路上，偶然听到两个男人正在说关于去山上采药的事。

“你知道现在的药有多贵吗？一株小小的药草都能抵我们一天的工钱了呢！”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说道。

“还有这好事，那敢情好，我恰好对药草略知一二，我们可以一起去挖采药，用来换钱。”另一个微胖的男人欣喜地说道。

“好啊，我知道这附近山上有好多采药，几乎没人去过。”

秦南听后，暗自窃喜，十分高兴自己听到了这个赚钱的好机会，便兴冲冲地跑回家，但他不知道，以后他将在采药时遭遇不测。

一进门，小墩子看见爹回来了，忙跑到爹的身旁，高兴地说“爹爹，抱抱”，秦南笑着抱起儿子，问到：“今天乖不乖，有没有听娘的话”，“听了，听了，我今天可听话了呢”，秦南笑着摸了摸儿子的头，随即便抱着进屋找王茹。

王茹此时正坐在床头缝补着儿子破了的衣服，看见秦南进来，便说“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啊？”

“是啊，今天地里的活比较少，很快就干完了。”

“这样啊，那你休息一下，我待会就去烧火做饭了。”

“没事儿，不着急，我现在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秦南笑嘻嘻地说道。

“啥事啊，这么开心。”王茹放下手里的针线，笑着说道。

“也没什么，就是我刚才在回家的路上偶然听见别人说现在的草药很值钱，所以反正现在农活也快干完了了，我琢磨着没活干的时候就去附近山上采草药，你觉得怎么样。”

“采草药？草药一般生长在偏远的山上，甚至是陡崖上，你一人去采会很辛苦的，而且很危险的。”

“苦点怕什么，从小就是吃苦长大的，我想去采草药，挣更多的钱，让你和孩子过上更好的生活。”

“我们现在这样平平淡淡的生活就可以了，我不想你太辛苦了。”王茹心疼的说道。

“没事的，你只管放心在家带孩子，我没事的！”

“既然你心意己决，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不过，你一定要记住，凡事一定要小心，保命是最重要的。”王茹忧心地说道。

就这样，秦南开始在没有农活时便上山采草药，采到草药后便放到街道上叫卖，卖完草药后便会去给他媳妇买块好布做衣裳，也不会忘记给日子小墩子买几颗糖或一个小玩具，他们一家，温馨和谐快乐，令街坊邻居都好不羡慕。

可是好景不长，一天傍晚，王茹见天色己晚，却还不见丈夫的身影，起初还未在意，首到他们要准备吃饭了了，却还不见他的身影，平常都会在做饭时就赶回来，今天却一首没回，这不免使王茹心里出现不好的预感，心里不停地祈祷着千万别出什么事啊。

“啪，啪”院子传来敲门声，王茹赶紧跑过去开门，可是映入眼帘的的是，丈夫奄奄一息地躺在竹制的担架上，嘴角也一丝血迹，王茹见状，瞬间瘫坐在地上半跪在担架旁，紧紧地握住丈夫血淋淋的双手，围观的人，有的人点说些安慰的话，有的人像凑热闹似干瞪眼看着，内心毫无波澜，负责抬担架的人便在一旁讲述着事情的经过，一个同乡的身材高大的男人说道：“我今天快傍晚时采完草药准备回家，在路边看到你丈夫躺那无法动弹，但胸前仍紧紧抱着装药草的娄子，怕是采药草时不小心滚落下来了，嫂子，你节哀顺变吧！”

此时躺在担架上的男人艰难地睁开了眼睛，看了看满脸泪花的媳妇，说：“不用为我伤心，照顾好自己和我们的儿子，对不起，不能陪你们走完以后的日子了。”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你一定会没事的”王茹哭叫着说。

秦南的手慢慢从王茹的手上滑落，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呜呜呜，不要啊，你不要离开我们。”王茹撕心裂肺地大喊道。

此时小墩子听见娘大哭大叫的声音，赶忙跑到她的跟前，同她一起哇哇哭起来。王茹来之不易的美好婚姻生活在此刻也结束了。

王茹紧紧地抱着小墩子，身体趴在秦南冰冷的尸体上，悲痛欲绝，十分不舍， 眼睛呆呆的，静静的看着他的脸庞，不知道没有他以后的生活该怎么过，不再会有遮风挡雨的肩膀她依靠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王茹纵使有万般不愿，也要先让丈夫入土为安，便忙着请人打制棺材，组织送葬队伍，请人吹喇叭，敲锣等，王茹如行尸走肉般做完了这一切，本想着随丈夫一同离去，可是还有一个孩子要抚养，她不能让儿子成为孤儿，如此，孩子，便是她活着的唯一希望了。

葬礼结束后，日子恢复了平静，可是每到夜深人静，小墩子睡着了的时候，王茹每每想起心疼她，爱她的丈夫，不免心酸落泪，泪水一滴滴掉下，心中不停地感叹命运的不公和自己的不幸，泪水把枕头湿了半边。

丈夫走后，生活的所有重担都落在王茹身上，在家，有一大堆家务活，照顾孩子，在外，还要靠一己之力耕作两亩地，每天早出晚归，虽然如此辛苦，但她仍旧任劳任怨，毫无怨言，她知道她必须坚强，必须把儿子抚养成人，孩子就是她的希望，她的一切。

命运从不会因为谁的不幸就放过谁。几天后，家里来了几个粗头大脑的莽汉，他们平常仗着自己有当官的后山，在村里总是为非作歹，目中无人，况且他们很早就盯上了他们家那两亩良田，对那两亩良田虎视眈眈，现在看他们家男人己经死了，便迫不及待想将那两亩良田收入囊中。他们一到门口，就边敲门边大呼小叫，王茹听见动静，立马从屋里头走出到院落开门，其中一个为首的见她出来了，便扬言到：“你丈夫在生前己经把那两亩田卖给我了，现在是时候收田了”，说着便从裤袋里拿出一张画了押，按了手印的地契出来，扔向王茹，王茹颤抖着手接过地契，吧地契看了又看，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这不是真的”，说着便瘫软在地上。为首的莽汉带着警告绝情的声音说：“三天后我如期来收田。”说完，便带着其余人潇洒地走了。

其实明眼人都知道，这些人是存心找茬，看这个家的男人死了，只剩下一个柔弱的寡妇和一个未长大的小孩儿，便找别人捏造了一张假的印了手印的地契，想私吞他们家的两亩良，霸占他们的地产。 作为一个外乡嫁来的女人，王茹在这里无权无势，无人帮扶，只能忍气吞声，这几年接二连三的不幸，使女人的身心愈加疲惫，脸上布满了沧桑，皱纹爬上了额头，眼睛耷拉下去，目光呆滞，但她还在坚持着，坚持把儿子抚养长大。

三天后，他们果然把田地收走了。没有了田地，王茹就没有了食物来源，生活愈加艰苦，她只能没日没夜的纺织些布和手绢等纺织品拿到街上去卖，再用赚来的钱去买粮食，就是这样，日子总算勉勉强强过的下去了。

一习晚风吹来，树上的叶子随风飘落，夏天即将过去，秋天不会远了，人们此时都沉浸在美好的睡梦中，梦见了自己的水田里稻子金灿灿的，稻穗一束一束的，稻谷粒粒饱满；山坡上的果树茁壮挺拔，枝头上挂满了十里飘香的果子；猪圈里的猪羊都膘肥体壮，头头多肉，盼望着今年能有个好的收成。

可是，第二天，人们一大早起来，远远望见，田地里的稻子都东倒西歪，便急忙忙地向自家田地跑去，一走近，惊讶的发现，稻穗上的谷子所剩无几，原来是昨天晚上出现了蝗灾，蝗虫一夜之间将方圆几十里的稻子都差不多吃的一干二净了，辛苦劳累一年的农民的劳动果实就这样被蝗虫窃取了，农民几乎无储备粮食，就等着今年秋天收割稻子，来度过这漫长而寒冷的冬季，可是现在粮食没了，很快就会出现饥荒了。

每家每户在得知今年颗粒无收后，每天都精打细算，几乎顿顿喝一锅仅有一勺米的稀饭，肚子从就没饱过了。王茹的日子更不好过了，由于粮食短缺，粮价逐日升高，人们对布和手绢等纺织品的购买量明显不足，人们当时只想填饱肚子，而王茹年年日日都依靠卖纺织品为生，如今买纺织品的人越来越少了，王茹赚的钱也越来越少，有时在街上卖上一天，都卖不出去一件。但是没办法，孩子会饿，她不得己只能将家中的一些家具拿去换钱买米，喂养孩子和自己，就这样母子俩依靠着卖家具换来的米，支撑了近一个月，可是在一个月后，饥荒非得没得到遏止，反而愈加严重，粮食愈来愈稀缺，而王茹家中的家具卖的都差不多了，己经把能卖的都卖了，她十分担心，不知道自己能撑到什么时候。

大街上，小巷里，都人心惶惶，有的人家为了换口粮食，把唯一的田地都卖了，有的甚至把自家的房子卖了，然后携着一家人逃荒去其他地方了，村里一片狼藉，人们的哀嚎声源源不断，每天都有几个人饿死，村里的人越来越少。

没过几天，王茹的儿子小墩子实在饿的不行了，搂着王茹的脖子，哭个不停，王茹实在没有办法了，只得把房子卖了，才有钱买米，买吃的，这是当前一定要解决的，以后的事走一步算一步，这样想着，王茹便立马转身去屋里头收拾东西，打包包袱，带上有用的东西，之后就立马找买家，不一会就把房子卖了，换来几个银元，便立马带着小墩子去街上买吃的，开始当他们吃饱后，王茹首先就开始为不知去哪住而犯难，母子俩无家可归，流落街头，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