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天己经半黑了。乏力地坐起,看着窗外只剩下湛蓝,布满着潮湿复杂的情绪。突然又刺耳的铃声,撕碎了这寂静。
“喂?不是,你真辍学了?真就他妈不念了?”
“嗯。”
“那你……”宋一天接下来的话,我也没有心思仔细去听,嗯嗯啊啊地去应付。他大概也察觉到他那来自关心,却无用的废话,也就没再继续。
“阿姨怎么样了?”
“情况不是很好。”提起病房里仍在昏迷的妈妈,心里的浪潮再次风起云涌。但看着钟表上醒目的6点02分,不得不压抑着情绪,动身去上晚工。
“我该务工了。”
“行了,我也不多说啥了。但是刘野,你有啥事得和兄弟说,咱学校除了你,谁和我在一块都差个劲,你……”
“行了,滚吧。”
挂断电话,点上这包里的最后一支烟,想着先去一趟附近超市买包烟,再去上工也不迟,就这样吐着浊气走着。期间路过加油站自觉地猛吸了两口,然后熄灭了烟。看着这油价飞升,但仍拥挤的加油站,希望这样的浮夸与我无关。
到了超市脚下,霓虹的灯光放射在我的身上,映衬着这样的天色,裹挟着被海风吹动的潮气,这样的虚幻显得我无比渺小。店里的店员却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与顾客争执。至于原因,我不想懂,也不好奇。于是不适感驱使着我快速把钱扔下,走出这空间。
“嗨,兄弟,借个火。”推门而出,就被这一口酒气吹了一脸。呆滞片刻,一边摸索着火机,一边问:“前面就是超市,怎么不自己买?”
这姐们抬头指了指店里。
“里面在吵架,我在看戏,不想打扰。”随后笑着伸出了事先早有预谋的卷烟,低下头等待着。我也识趣的为她点上。
焰火升起,浊气尽显,她抬头的瞬间,望着我的眼。映入我眼底的,是靛青色的自由,与不属于这个色调的炙热。
她眼中的异样,让我意识到我看得多的过分。为了掩饰尴尬,我只得首言不讳:“你很漂亮。”她还是看着我,随后像憋了许久的笑料一般,拿起超市门口台阶上的啤酒猛灌了两口,放声大笑。
“我知道,我知道我很漂亮,但哪有你这么夸人的,哈哈……”
我的不知所措让她笑得更狠。
“该说你率真,还是老土呢?”
“我想我该走了。”再耽误上工路上的时间,就要迟到了,不想因为这一件小事而扣掉我这来之不易的药费钱。
“别老绷着个苦瓜脸了,愿您有个好心情。”她一本正经的说。
长舒着叹了一口气,一路边走边想,我的忧愁那么容易流露吗?察觉不到。
凌晨三时,看着家门口消失的垃圾袋与走廊尽头溢出烟蒂的易拉罐。我知道,奶奶他老人家来过。室内整洁的空气包围着我,不适地驱赶着我后退。我不是习惯于不堪,只是头痛在她老人家生在骨血里的勤劳。首到迟暮,却也还是一样的困苦。
看着墙上被精心擦拭过的每一幅画作,悲情到自嘲,难以修饰。我无时不刻不生龙活虎地认同自己艺术家的身份,也有过恨不得燃烧身躯点亮文艺世界的情调。
所以呢?海浪仍旧拍打在岸边,冲刷着一切违背自然的。
于是拿起笔,想创作些什么,去为自我的世界伸张正义。仿佛再次回到我那理想主义的时代,享受那自命不凡与最纯粹的快乐。只属于我的精神,我的世界,静静地呈现在最纯洁的白色上……
“喂?您好,是孙晓红家属吗?患者住院费快到期了,尽快交一下。”
“好。”就这么被打断。
无法割舍的现实与幻想的理想乡,抽象地撕扯着我的灵魂。她抽象地像一幅画,一首诗,一句话。我多么希望我的生活可以像退后的海浪,把我带到自我意识的边疆,哪怕让她停滞也好。
或许我活的与大多数普通人一样,平庸且麻木。如果头脑清晰一些,清晰一点也好,能够让我躺在沙发上摘下自己的头颅,去审视着自己的身体。
工业废土养育平原浪潮,少年的心沾染着雪花般,颗粒质感的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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