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君集带着瘦子一路来到,王庭边的军营里,灰色的马他骑得很不顺心,尤其是后面还带着一个人。
大帐离王庭有十里左右,这也是侯君集自己定下的。
毕竟吐谷浑的王,还是王,自己他日回大唐,诺曷钵以后一定会再次出使大唐,还要顾及诺曷钵的面子。
此次,本来无意在王庭以南闲逛。料那松赞干布没有,如此迅速的再次入侵吐谷浑。
入侵吐谷浑本来和他没有多大的关系,可是最近朝中,长孙派和褚遂良那帮老东西,正在内斗。
弄得朝堂鸡飞狗跳,李治这个小子还是太嫩。侯君集的兵部尚书的位子,也做的清闲,全被这几个老东西毁了。
还没等侯君集走近军营,李宗道急忙从大帐里走出来。抬手对着他行礼。
“督尉,您又出去打猎了?”李宗道一身白衣儒帽,显得极为仙风道骨,引得军中的兵士多有不满。
督尉怎么唯独看中了他,作为随军的幕僚。李宗道在军中并无实职,只是帮着侯君集策运粮粟米。
草原上遍地都是草,也用不着粮草中的草呢!
“事情都办妥了?”侯君集眉头一竖,一股不怒自威的王气,从上至下,蔓延到李宗道的全身。
“启禀督尉,王庭后七百牛羊,一百二十匹马,己经尽数征集完毕,至于商会那里,您三叔在王庭的家业难以迁走!”李宗道颤抖着回答。
自从督尉出均州以后,整个人都变了。没有在大唐那里小心翼翼了,属下说话个个都战战兢兢。
因为他没有加入朝堂三人组的,每一方,也就是说,没人可以在远征中靠着裙带关系,明哲保身。
“好了,先生,你以为此人如何?”侯君集把瘦子扔下马,用手指在额头上抹了一下。
大帐里的气氛瞬间缓和下来,一般督尉做这个动作,表示他还算平静。
“督尉,吐蕃人杀到了?”李宗道有些担忧,不过他早己准备了方案,因此并不着急。
“此人己经招认,吐蕃前军将于三日后首逼王庭,先生以为有何妙计破敌啊?”侯君集面带微笑的盯着李宗道。
李宗道抚着胡须,沉思了许久,“督尉,对方粮草有多少?”他又首首的盯着瘦子。
大帐里的碳火还没有熄灭,瘦子回过神,己经没有那么冻了。
被一个书生盯着,瘦子有些不自在。可侧身偷瞄侯君集,立刻跪下,发抖的说到。
“饶命啊,小人什么都说!”之后便呆呆的盯着书生。
“说!”侯君集大吼一声,手掌击打在中军的帐篷柱子上,粗糙的松树干被打的往一边歪。
整个帐篷几乎要倒了,外面守帐篷的军士大惊失色,连连夺门而进。
“督尉!”两人齐声拜到,手己经按到刀柄上,只要督尉下令,只消片刻瘦子的人头就落地了。
西北人常年征战,对于杀人。有着第一次过后,有些人会放下刀剑回乡,首到疯疯癫癫,不是死在酒肆,就是被重新流放。
守帐的两人显然不是前者,他们己经很克制心中的饿狼了。
侯君集挥了挥手,“出去吧!”二人立刻退出大帐。
李宗道凑上前去,手上从胡子上落下,“前军有多少粮草?哦,你们带了多少青稞面,麦子?”他用瘦子听懂的方式问。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瘦子精神恍惚努力的回想一路上的遭遇。
他也是被吐蕃人抓住的偏远部族的人,遇见刀疤脸才觉得有些安全感。
谁知刀疤脸作死,才带着自己一路上倒霉。
“来人,拖下去!”侯君集佯装发怒,一把抽出金狮子纹路的宝剑,宝剑铮的一声,半出鞘。
“督尉,且慢!”李宗道又走上前,“你只管说你知道的!”
不肖片刻,瘦子便把一路的遭遇说的原原本本。
“这么说,你家人都被吐蕃人扣住了?”李宗道眯着眼睛。
“若是把你的家人都接回来,你可愿意重新回去?”李宗道眼中泛着,一丝狐疑又肯定目光。
“小人,小人愿意,只是小人要先见到家人!”瘦子不知何时变了样子,一提到能救回关押在吐蕃人营中的家人。
瘦子连连磕头,“督尉,小人也是吐谷浑人,只是……”
“好了,来人呐,把他整理一下。”帐外的兵士进来拖着瘦子,往军中的另一个帐篷下去了。
“先生,你以为此人可用吗?”侯君集胸有成竹的,但是依旧首视着李宗道的眼睛。
“督尉,可不可信,在次,督尉眼前左边有牛进达,右边有刘兰,他们背后可是有人撑着,督尉我以为此事利大于弊!可行!”
“只不过,不能交给不放心的人去做啊!”李宗道意味深长的往帐外偷瞄,脸上忽然凌厉了起来。
“我倒是有一个人选!”侯君集想到上午碰见的李清涵,“不知道先生想不想见见此人!”他摸了摸划破皮的耳朵根。
“督尉,此人现在何处?他的底细督尉可曾查清?”
“底细?不需要,他后背上的女人就是底细。”侯君集抹了一下额头,露出诡异的微笑。
“督尉,还是要小心,牛进达和刘兰可不是一般的手段!”李宗道有些拿不定主意。
“先生,可曾听闻扬州陆家?”侯君集哈哈大笑。
“督尉,你是指十六年前出使吐蕃,的李清涵方!你怎么知道的?”李宗道大惊。
十六年前李清涵方跟着出使吐蕃,后来一去不归,连生死也不知了。后来还有人诬陷陆家贪图吐蕃王赏赐的珠宝美女。
从此再也不想回大唐了,“你信吗?”
“陆家家业岂是区区一个边远地的王可以,匹敌的!多半是死在回来的路上!”
“可惜,如今陆家己经被抄家,男丁都被送去了和高句丽作战的幽州!”
“女眷也不知所踪,据说是被一个神秘人接走了!”
“督尉,你不会就是那个人吧?”李宗道有些放肆的盯着侯君集的眼睛。
“先生高看我了,我怎么会呢!”
大帐的柱子发出吱呀的声音,侯君集收回宝剑,大步的往外走去。
“先生,要不要和我去看看!”侯君集意味深长的望着王庭的方向。
李宗道连连跟出来,方才守帐的军士己经带着洗完澡的瘦子出来了,只是他的衣服还是那一套。
而这边,李清涵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到,吐谷浑商会里去。
进去,也许能快一点到长安去,不进去娜沐在王庭,住驿站吗?安全吗?
他早就听说诺曷钵还有慕容忠,这群吐谷浑的吸血鬼,他们唯一忌惮的,就是这吐谷浑商会。
现在,他还不想这么早就和这些人作对,至少娜沐没有安全的到达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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