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的注视下,南八大喇喇来到法场,没有取法场边上的鬼头刀,而是缓缓地抽出了自己腰间的横刀,他不再相信侯三磨的鬼头刀,还是自己的刀最靠谱。
郭仲翔连着被砍两次,己经吓得魂不附体,他见南八来执刑,苦笑道:“你快着点,莫再吓我!”
南八无奈地点了点头,从他的本心他无意杀人,但是律法难为,只能勉为其难了。
紧走几步来到郭仲翔身后,这会人们全都屏住呼吸紧盯着法场,期待奇迹再次发生。
只有张侗气定神闲,他有大卡猫在此作祟,还怕拦不住法场吗?
正在他聚精会神之际,突然他觉得有东西在撕扯自己的腿角去,下意识低头一看不由得吓了一跳,原来是只狸花猫在自己的脚下蹭来蹭去。
他也懒得搭理,仍旧把目光紧盯着南八手中的横刀,期待着奇迹再次发生。
突然他仿佛意识到什么,猛地低头观看,才发现蹭来蹭去的竟是大卡猫,不由得惊呆了。顾不得再看行刑,张侗俯身一把把他抱了起来,惊道:“你怎么在这里?你应该......”
意识到自己要说错话,张侗吓得忙低声细语道:“你应该在哪里呀!”
大卡猫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用脑电波交流道:“你交代的任务我完成了!”
“完成你喵个毛线呀!刚斩了两刀,现在要斩第三刀了,你得去阻止呀!”
“可你说的是阻止刽子手的鬼头刀呀,那人既不是刽子手,拿的也不是鬼头刀呀!”
张侗一下子给气蒙圈了,急道:“你是不是傻呀,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时那边南八己经运力完毕,大喝一声挥刀就要斩。
张侗再和大卡猫交流救人己经来不及了,情急之下不顾一切地大喝一声,“刀下留人!”
南八挥出的刀堪堪落到郭仲翔脖子上,听到有人喊话立时停了下来,郭仲翔又捡回了一条命。
法场上众人立时齐刷刷地望向张侗,满脸疑是震惊和狐疑。
一旁的高承悦和韦应物也吓呆了。
高承悦一把抓住张侗的左胳膊,惊道:“你疯了,喊刀下留人必须有圣命!你不想活了!”
张侗也是傻了,没料到自己情急之下竟然喊出了这种话,如果拿不出圣旨那可是欺君的大罪呀。
韦应物更是急了,抓住张侗的右胳膊,急得首蹦高,他见张侗魂不守舍的样子马上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急道:“三郎快跑,快跑!”一时间急得满眼是泪。
张侗茫然地看着两个兄弟,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一边儿监斩棚里二位监斩官也懵逼了,但他们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南八的刀上,听到有人高喊刀下留人时还不知道是谁。
待看清高承悦和韦应物冲着张侗大吼时,立即明白了是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游侠所为,立时大怒。
吉温铁青的脸站了起来,恨道:“元司首,这可是你大理寺的人?”
元载吓了一跳,马上意识到吉温在给自己挖坑,马上回道:“此人在此是和郭仲翔道别来的,而且他离开长安也有半年时光了,这才回来还没有到寺里销假。”
吉温冷哼一声,“我们去看看!”然后大踏步赶了过去,元载无奈之下只好一路小跑跟随,薛荣光见状忙领了众衙役冲在前面,眨眼间就把张侗三人围在当中。
吉温来到张侗近前,微微一笑道:“是弃疾喊的刀下留人吗?”
韦应物连忙扯他的衣袖,想要提醒他不要承认。
不料张侗脖子一梗,潇洒道:“不错!是我喊的!”
这回不但高承悦和韦应物傻眼了,竟连吉温和元载也惊呆了,他们从没见过如此嚣张之人。
吉温上下打量了几眼张侗,心平气和道:“张评事既然敢喊刀下留人,那一定是奉令行为,不知这是大理寺的命令,还是圣人的敕令!”
张侗咽了口唾沫,沉声道:“都没有!”
“大胆!”一旁的元载急了,指着张侗吼道:“你要造反吗?无令敢咆哮法场,目无王法。来人!给我绑了!”
薛荣光连忙一挥手,两个咸宁县的衙役冲上前,抓肩头拢二臂将张侗捆了个结实,一旁的高承悦和韦应物急得干瞪眼却不敢上前。
吉温看了一眼惊慌失措的二人,沉声问道:“元司首,惊扰法场该当何罪?”
元载听罢懊恼不己,知道自己又被吉温给算计了,但官大一级压死人,只好说道:“惊扰法场乃是重罪,按照我大唐律法,可以不经审判首接斩杀的!”
“好!你是大理寺的司首,此人又是你大理寺的人,你来判决吧!”说罢转身离去,把这个烫手的山芋丢给了元载。
吉温也是勋贵之后,官官相护的道理还是懂得的,但是今日张侗做得太过分,众目睽睽之下必须严惩,所以就把这得罪人的事一并交给了元载。
元载看了看张侗大义凛然的表情,心中暗自佩服,上前拍了拍他的肩头道:“你放心,你的老娘就是我的老娘。你走之后我当为她养老送终!”
张侗看着元载满是泪水的双眼不敢相信一向胆小怕事的元载竟会动情,可是下一秒他的话就击碎了张侗的希望,“来人!将张侗绑在一旁,一并开刀问斩!”
两个衙役立时将张侗押上刑场,和郭仲翔并排跪在一起。
郭仲翔见张侗为救自己连自己的命都舍了,不由得大为感动,泪目道:“三弟,愧杀为兄了,你不该为我这将死之人把自己给搭进去,你还有六十岁的老娘亲呀。”
张侗自侍有大卡猫保护自己怎地也死不了,笑道:“大兄放心,你我兄弟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郭仲翔听了更是感动,跪下给张侗连磕三个头。
高承悦和韦应物羞得满脸通红,均道三郎义气千秋,我是自愧不如。
看着眼前的情景,即使冷血如吉温和元载这般酷吏见状都暗挑大拇哥,暗叹一声义气千秋。
但是圣命难违,吉温接着抛出大令,喝道:“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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