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碎与狼烟

明河趁着黎明时分，抓紧上路，但奈何右腿负伤，行动迟缓，接近日中才走出树林。

昨夜不仅没睡好，反倒给那恶虎弄得疲倦不堪，现在走起路来脚下软绵绵的，目光也开始飘忽不定。头顶的艳阳尽情地释放自己的热情，此时明河己汗流浃背，只想找个舒适的地方歇歇脚、补个觉。

明河想到距离最近的村子还有六七里路，现在要想快速赶到是不可能了，于是索性绕道来到附近的一条小溪边，把腰带一解，衣服一脱，刀一放，便下水洗了个冷水澡，身上的燥热顿时减轻了不少。

明河穿好衣服，走到溪边的一棵老树下，把刀放好，又将外衣在树下铺展开来，径首躺了上去，惬意地闭上了眼，很快便熟睡了。

等到他再次醒过来时，太阳己斜移了许多。

整整熟睡了两个半时辰，明河心内非常满足，精力也恢复了大半，于是仍旧收拾好包袱，抖了抖外衣上的土灰，整理好衣服挂好刀，顺着溪水朝前走去。

经过休养，明河行进的速度提升了不少，太阳还没落山，就远远看到了村子的炊烟。明河大喜过望，脚下不知不觉疾走起来，赶在黄昏就到了村口。

明河走入村中，村民们都好奇地侧目打量着这位带着刀的外乡人。

他走向一户人家，一进院门，一条棕黄色的狗就吠了起来，把明河吓了一跳。所幸它被绳子拴着。

明河小心地绕过它，走向那间房子。伴随着犬吠，叩响了门。

“吱呀——”一声，紧闭的大门缓缓打开了一道缝，一位中年妇女探出脸来，问道：“你是谁？”明河想了想，答道是主将的人，奉命前往前线，路过此地，念在天色将暗，便想借宿一晚。

女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道：“请把等一会儿。”随即关了门，向内走去。

明河站在门外，环顾西周。院子挺大，左右都栽了些花草树木之类，家禽的叫声此起彼伏，那条棕黄色的狗在院门前，正伏身注视着他，时不时还会叫上几声。

明河的目光停在了院子的一个角落——那是一棵杨树下，有几个木人桩，明河曾经习武时，对这东西很熟悉。在它们旁边还有一个武器架，上面整齐地排列着些刀枪棍棒之类的兵器。

正迟疑间，那大门又“吱呀——吱呀”地响起，明河回过头，看见一位满面愁容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而刚才那个女人正跟在他后面，想必应该是一对老夫妻了。

男人把他请进屋里，安排他坐下，说到：“客人远道而来，路途辛苦，却未曾知晓，无所准备，不如与我们一同喝酒罢？”明河答道：“先生客气了。我只是路过此地，只希望能吃顿便饭，借宿一晚，还劳烦先生收留我一晚。”

男人听了，点了点头，随即向厨房走去，将出些酿制的米酒和牛肉来给明河，又吩咐妻子做些饭菜给明河吃。

明河谢了，与男人一同吃酒闲谈。

男人说到自己姓武，自己的妻子姓李，有一个喜好耍刀弄枪的儿子，名叫武承烈。

不多时，女人就端上一桌热腾腾、香气扑鼻的饭菜来。明河再谢过，抄起筷子大快朵颐了起来。正吃着欢时，明河注意到武先生和李嫂却无心于吃，只是眉头紧锁，好像有些烦心事。

明河停下手中的筷子，问道：“先生是有什么难事吗？在下虽力有不足，但愿助您一臂之力。”武先生叹了口气，说到：“我这个儿子，就爱舞枪弄棒，为此闯了不少祸，有次竟然跑到官府里，要人家和他比武，被人家抓到牢里待了个一年半载，前些日子上镇上去了，今日便要回来，客人留在这里恐怕有些不安全，不知道那小子会干出些什么事来，若不慎冲撞了您，还望海涵。”

明河听了，回道：“这是哪里的话，只要能在先生这借宿，己心满意足，应当是我对先生抱歉。孩子喜好武术，定不会有所过分，冲撞什么的更不用提！”

武先生听了，点了点头，于是举杯与他一同饮酒。

晚上，武先生给明河整理好了床铺，安排他住下。明河道了谢，武先生便出了去，把门关上了。

明河把刀立在床头，解开衣服，满心欢喜地躺上床，闭上了眼，很快睡意便涌上心头，沉沉地睡去了。

半夜，当明河睡得正香时，武承烈从镇上回到了家中，从李嫂口中得知了明河在此借宿以及他的来历后，便激动异常，抄起一根长棍，不由分说地一脚踹在明河房间的房门上，把门板都踹碎了，兴奋地喊叫了几声。

明河被惊醒，本能地跳下床、拿起刀，摆好了战斗姿势。

武承烈大喝一声，指了指明河，嚷道：“听说你是军中的人物，想必武艺一定很高罢？若是真男人，就和我在院中比划比划！”

明河才刚醒，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答应了他。

来到院内，明河和武承烈对立者，武先生和李嫂不禁捏了把汗，嘱咐明河道：“千万注意安全……”明河点了点头，把刀卸了下来，从武器架上取了一根长度适中的木棍。

比试开始了，但明河并不着急进攻，反倒是武承烈兴奋异常，不停地动来动去。

突然之间，武承烈一个箭步朝着明河而来，将棍朝着明河抡来，明河也迅速上提招架。

“咣——”，两棍相撞弹开，明河有些惊讶，武承烈的力道非常之大，刚才接住的那一下，震得他的手有些酥麻，若是被击中，估计半天都爬不起来。

武先生在旁边看着，脸色一黑，顿感不妙——这小子竟然来真的！

武承烈接续一劈一戳，被明河轻巧地躲过，心中竟不免大喜，认为自己看对了人。

明河不愿伤害恩人的儿子，便只顾闪躲，不予还击，却不曾想这让武承烈觉得这是在侮辱自己，愤怒地向他下方猛地扫去，被明河向后一跳躲了开来。

武承烈不肯放弃机会，向右侧一拨，又接续一记走立圆，均被明河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