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病来势汹汹,去得也快。
第二天一早,生物钟到点,我如常醒来,卧室里的糯米与砚台己被清理,且窗户紧闭。
想来是舅妈做的,我心里挺意外的。
浑浑噩噩地起床,忽然想起昨晚的鬼恶梦,那应该是做梦吧?
我心不在焉地穿上工作服,往镜前一站,发现镜面不知什么时候碎了,布满着密密麻麻的裂痕。
把破镜子和昨天遇到的邪事一联系,我脖梗不由一凉。
在H国风水学里,镜子是一种避煞工具,能冲邪气,也能照出邪物,能把镜子冲破的得多厉害,我不敢再继续往下想。
走出房间,我在餐桌上拿了个肉包子便匆匆忙忙地往门外走。
昨晚才病得连床都起不了,今天却跟个没事人一样还要上班,正在吃早饭的舅舅舅妈一脸惊愕。
“依灿,烧刚退,休息一天吧?”舅舅拉住我,递来一包豆浆,神情里的关心我感觉到了。
“不用!我好了。”我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像我们这种在社会底层苦苦挣扎的无产青年,只要还能动,就得去工作。
舅妈白了一眼舅舅:“一个大男人这点病算什么?他都两个月没交伙食费了,再这么下去,别说讨不起老婆,养活自己都是个问题。”
这个女人心眼不坏,就是长了一张刀子嘴。
我走到门口了,还能听到舅妈在唠叨。
说什么?无非就是说我不愿意辞掉房屋中介的工作,去帮衬他们家的殡葬生意之类的话。
其实毕业后我就在扎纸铺里干了两年,但舅妈一分工钱也没给结过,只说帮我存着,穷得我一条内裤都买不起。
你说我干得下去吗?
算了,家里那一地鸡毛的事,不提也罢。
说到扎纸铺,我便不由自主地想起送到白家的那套扎纸货,心里隐隐发毛。
我一再安慰自己,人要向前看,就算昨天真撞邪了,事情也己经解决,都过去了。
可事实并非如此,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在那之后,怪事连连。
等公交车的时候,我闲来无聊打开本地论坛刷新闻,一则昨天江桥车祸的新闻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那是出车祸,还有急救人员在车祸现场施救的视频。
的小车原来正常行驶在江桥上,可不知怎的忽然失控,狠狠撞向护栏,一个小小的身影飞出车窗坠江。
视频给小车上落下的一只小舞鞋一个特写镜头,记者介绍那是失踪幼儿落下的。
他们还发了一张幼儿失踪时的打马相片,一身如血般的红色连身舞裙,赫然入目,惊得我如水浇身。
这~不是昨天我在后视镜中看到的小孩吗?
天色阴沉沉,看完新闻我整个人恍恍惚惚。
这时,站在我身旁一起等公交车的小女孩的一句话,像一盆冰水当头将我浇下。
“爸爸,我也要像她一样坐在爸爸的肩上。”小女孩一面指着我,一面摇着她爸爸的手央求着,说完一脸羡慕地看着我,她从一开始就一首昂头看我。
我下意识地扫了一眼自己的左肩和右肩,空的。
镇定镇定,童言无忌,百无禁忌,我这么告诉自己。
小女孩的爸爸正在发语音,虽然心不在焉,但还是满足了女儿的要求。
小女孩如愿以偿,看着我的头顶咧嘴笑,并且挥了挥手,像是在打招呼,可又不是跟我。
这时,公交车到站,那对父女上了车,小女孩回头冲我挥手道别:“叔叔再见!小妹妹再见!”然后再看我的右边,“阿姨再见!”
哪儿来的小妹妹和阿姨?
我整个人如遭电击,这下连眼珠子都不敢动了。
当时公交车站点只有我一个人,遮风挡雨的棚遮下,阴风阵阵,好冷!
这是今天的第一件怪事,后续更搅得人不得安生。
跑了一天的腿,只交易了一单出租房,好不容易找到的一个好房源,又被老板的小舅子给抢了去,这一整天,我惶惶不可终日,也便没什么心思跟那小子较劲。
天黑以后我才回到家里,站在玄关处到处找不到拖鞋,我心想一定又是小外甥给藏了起来,正要骂那自以为可爱就可以为所欲为的人类幼崽,忽然看到拖鞋就在身后。
刚才明明就没有。
这是件小事,当时我并没有放在心上。
忙了一天回到家,我一般都要开一瓶矿泉水喝,那天就没水喝,箱子里都是空瓶子。
我问舅舅家里还有没有矿泉水,舅妈冷着脸让我去喝白开水。
舅舅也跟我证实矿泉水真没了,可我却在伸手拿开水壶时,看到一瓶矿泉水就立在开水壶旁。
舅妈见了立马拉下脸,怒问舅舅:“方八筒,你什么意思?不就是一瓶矿泉水吗?你至于藏一瓶给你外甥吗?”
我拧开瓶盖,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拍拍舅舅的肩膀:“谢了,舅舅。”
舅舅一脸冤枉:“媳妇,我发誓我没有,不是我干的。”
回到卧室,我接了个出租客的电话,客人找我要房东的名片,那张名片我原是放在床头柜上的,清晨舅妈清扫房间后就没了。
我忙出去问舅妈:“舅妈,你早上打扫我房间时,看到我床头柜上的那张名片了吗?”
舅妈忙着炒菜,回头说道:“我没打扫你房间啊!”
看来是我误会舅妈了,难不成是舅舅做好事不留名?
于是我又问了舅舅,不爱干家务的舅舅正在卧室里叠衣服,动作像打太极,首接否认:“不是我!”
不是舅妈,也不是舅舅,那会是谁呢?
我找遍了家里每一个角落和每一个垃圾筒,别说是名片,连一粒糯米都没找着。
这个不解不谜,在晚饭之后,得到了更让人疑惑不解的答案,顿时,阴云笼罩我们家。
饭点都过了,也不见舅妈养的田园犬回来,舅妈出门找了没一会儿,我们就听到院子里传来舅妈惊恐的尖叫声。
舅妈在院子的下水道坑里,找到了狗的尸体。
狗死得很惨,整个脑袋被爆浆,凶器应该就是尸体旁边那块染血的砚台,更诡异的是,尸体上铺着糯米,狗嘴里叼着破碎的名片。
原来我的名片和砚台、糯米在这儿!
由于没有人自首,我和舅舅以疑犯一号和疑犯二号的身份,被赶出了家门。
我俩在院子里冻了一夜,我还被舅舅哭着质疑了一夜,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
那一夜,月黑风高,周围除了寂静还是寂静,我隐隐约约看到院里的枣树后面好像站着一个女人,可舅舅非说没有,还把我给训了一顿。
也许真是夜色太黑,我看错了吧!
我想到表哥曾说过的一句话,就算见鬼也要装作没看见,否则——大祸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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