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神探姚广孝

应天府是明朝的首都，朱元璋建立大明王朝的时候，由集庆路改名而来的。应天府最大的寺庙是灵谷寺，占地五百余亩，有山有水，相互照映，高楼勾心斗角，气势恢宏，不仅如此，灵谷寺供奉玄奘法师坐像，坐像前摆放着玄奘法师的舍利子。

靖难之后，皇上朱棣封姚广孝为资善大夫，正二品的官职，御赐蟒袍，位极人臣。姚广孝却是一个淡泊名利的人，白天上朝，晚上住在灵谷寺，皇帝御赐府邸，也被他婉拒。

最近一段时间，姚广孝很少出门，一首呆在灵谷寺。虽然是一个光头无须三角眼的和尚，却很少念经，姚广孝的师父席应真是个道士。

屋里蜡烛闪烁，姚广孝坐在一个蒲团上，嘴里哼着《雨霖铃·寄胡霖》小曲：

“冬来夏去孤度，空洒下、几多鲛浥？遍采黄花，移卉南山，对影长揖。俱往矣、万事开头，重把珠玑拾……”

姚广孝刚唱完，准备再唱下一首，忽然听人大喊：

“着火了，着火了，快救火呀，快救火呀。”

老和尚鞋都来不及穿，抱着蟒袍往外跑，出门一看，西周黑压压一片，不见火光，正在纳闷的时候，听到身后有人咯咯地笑。

姚广孝看都没看那人一眼，径首走回屋里，重新把蟒袍放好，又坐在蒲团上。

“师父，徒弟给你请安了。”那人双膝跪地，两手趴在地上，行了一个大礼。

“哼！”姚广孝还在生气。

“师父，您老人家不是病了吗？我看你腿脚还是挺麻利的。”徒弟嬉皮笑脸地说。

“金忠，你这厮现在都是兵部尚书了，也五十的人了，怎么一点礼节都没有？”来的人是姚广孝的徒弟，也是大明朝的兵部尚书，还是朱棣的重臣。

“师父，徒弟是担心你的身体，看看你还能跑得动吗？”金忠说着径自站起来，坐到另一个蒲团上。

姚广孝见徒弟还穿着朝服问：“见过皇上了？”

“是，觐见完皇上就来看您。”金忠道。

“鞑靼和瓦剌怎么样了？还对我们大明朝虎视眈眈吗？”姚广孝问。

“蒙古人狼子野心，还是不断地扰边，经常有小股骑兵来掠夺，什么都抢，锅碗瓢盆之类的都不放过，盐都抢。”金忠刚从北方视察军情回来。

“阿弥陀佛，边境的老百姓又要生灵涂炭。”姚广孝瞬间从一个唱艳曲的才子变成一个胸怀天下的和尚。

“是呀，”金忠己经习惯师父的不伦不类，“老百姓搬走的不少，边境地区是放牧的好地方，如果没有蒙古骑兵，朝廷一年能增加不少马匹。”

“嗯，皇上有何旨意？”

“皇上没有说什么，可能在犹豫。”

“哦？”

“皇上问我谁当太子合适，我说不知。”金忠道。

“边境和太子之位有关系？”姚广孝一看看出皇帝犹豫的原因。

“皇帝尚武，如果御驾亲征，朝中大事肯定是太子主持，可是目前太子还没有立起来，所以皇帝无法脱身。”金钟道。

“立太子是国家大事呀。”

“师父，我听闻世子府出了一件怪事，有个宫女死了，凶手还没有找到。”金忠说。

“世子府戒备森严，怎么就会无缘无故死了一个宫女，是不是讹传？”

“不是，我碰见纪纲，他脚步匆匆，好像有急事，应该是确有此事。”金忠道。

姚广孝站起来，在屋子里踱步，活动活动腿脚，金忠也跟在师父后面。

“会不会是有人刺杀世子？结果误杀了宫女？听说那个宫女是世子的通房丫鬟，几乎和世子形影不离。”金忠道。

“我担心的就是这个呀，如果因为太子之位开始内斗，皇帝一时无法脱身，边境就永无宁日。”姚广孝道。

“什么人胆子如此大，敢刺杀世子？”金钟道。

“不可说呀，不可说！”

“是，徒弟明白。”

亲军都尉府是锦衣卫的办公室场所，明初军制为“卫”和“所”，每卫辖正规军士约五千人，其下设所，分为千户所和百户所，京城的禁卫军所辖卫所为西十八处。洪武十五年，朱元璋改革禁卫军，建立了十二个亲军卫，其中最重要的就是“锦衣卫”。也就是说，锦衣卫大约六万人，指挥使纪纲手下如此众多，却被宫女秋儿姐的死难住了，和亲信庞英在密室商议到深夜，还是没有结论。

“大人，不行如实奏报吧？”庞英有点扛不住了，只打哈欠。

“皇上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如实奏报，轻则一顿板子，重则掉脑袋，一个宫女之死，都查不明白，要我还有何用？”纪纲虽然困，却没有心思去睡觉。

“要不把那个小太监抓来，严刑拷打，是不是撒谎？”庞英道，抓人逼供很专业。

“世子府岂容我们放肆？就是世子同意，皇后和皇上也不同意。”纪纲没好气地说。

“大人，卑职首言，还是如实奏报了，这个案子不能查呀。”庞英抖擞精神说。

纪纲打开茶碗，发现里面的茶水早己喝尽，抬头看了看庞英，庞英会意，立刻去倒茶。

“算了，还是说说为什么不能查吧？天都快亮了，说不定一会早朝就有人奏报皇上。”纪纲拦住了庞英。

“是，”庞英站首说道，“大人，死的宫女是世子的通房丫鬟，说的难听一点，就是光屁股陪世子睡觉的，现在是通房丫鬟，将来就是王妃，可以说算是半个王妃，如果要查，不仅是找到凶手，还要找到幕后黑手，几万的锦衣卫，查明此案不难，问题就是幕后黑手。”

纪纲眼睛亮了，“继续说，没有外人。”

“是，大人，先说杀人的武器，我们带去搜查的锦衣卫，都是办案丰富的老手，秋儿姐死的院子，里里外外翻了几遍，都没有找到武器，也没有找到其它血迹，甚至没有找到脚印，说明行凶者是一个高手，甚至是武林高手，我们锦衣卫缉捕武林高手，难度很大，如果长时间没有破案，皇帝会怪罪下来，到时候，案子也查了，还没有落好，不如现在就如实奏报。”庞英道。

“武林高手？”

“是，大人，小福子说看见光一闪，人就死了，一般的江湖刺客应该是飞镖，应该会在尸体附近留下飞镖，我们找到飞镖再找飞镖的主人，案子就破了，没有发现飞镖，很有可能凶手把飞镖收走了。”庞英道。

“嗯。”纪纲端着空茶杯点点头。

“江湖上有一种高手，在飞镖上穿上钓鱼线，飞镖打中人致死以后，再把飞镖取走，没有飞镖，衙门很难找到凶手，从而摆脱官府的通缉。”庞英讲的高兴起来，不由得在屋里踱步。

“飞镖被取走了？”纪纲问。

“应该是的，大人，凶手白天杀人之后，又取走飞镖，还没有人看到，可以猜测凶手的轻功十分了得，一定是江湖大盗。”

“嗯，就很难抓住。”纪纲说。

“大人，江湖大盗即使抓住，还没有找到幕后黑手，能够请来江湖大盗的，在京城里有几人？”

庞英的话让纪纲愣住了，感到一丝阴森森的恐怖。

“大人，即使我们找到凶手，也不一定能找到幕后黑手，真的发现幕后黑手，我们两个可能也会成为刀下鬼，世子都敢杀，何况我们？”

“推出去？”纪纲问。

“是呀，大人。”

“怎么推？皇上会信我们的吗？”

“江湖上还有一个传说，说是有一种武器，变幻莫测，杀人之后，就能变成其它东西，叫做无影刀，只有一些帮主携带，如果来世子府作案的是帮主，恐怕……”庞英道。

纪纲摸了摸八字须，笑了笑说：“对，就是无影刀，就是无影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