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姜的鱼

鞭炮齐鸣，锣鼓喧天。

今天，是林向榆表姐与住她家对面的顾姜，的堂哥，喜结连理的日子。

不幸的是，过几天高中开学，她最后的休息日被拉去作了伴娘，幸运的是，顾姜被拉去做了伴郎。

凌晨三西点钟。林向榆敲响顾姜房门，“起床了，该走了。”

他们赶着去新人家。

房内传来窸窣声响，像是突然被打搅，在藏什么东西。

林向榆继续敲门，“快点，来不及了。”

等了片刻，门才被打开。

林向榆瞥一眼压迫在身前的顾姜，伸手推开他，“穿衣服。”说着径首走进房间。

顾姜一脸困倦去到桌边，抽了张新拆封的湿纸巾擦手。

林向榆开窗户的手顿了顿，“你干什么了？大早上起来擦手？”

“没什么。”他声音懒懒的，说着把手上的纸窝成一团，一个抛物线，完美砸中垃圾桶边缘，掉落进去。

林向榆没再理睬他，继续开窗通风，散了房间的香草味。

顾姜己经套上堂哥送来的伴郎服，面对着窗户叹气整理衣领。

着实是起太早了，他们上学都没起这么早过。

“他们准备好了？”

林向榆拿起她进来时放在书桌上的胸针：“差不多，你收拾好应该就能走。”

她把胸针举在顾姜眼前，“我表姐让伴郎把这个戴上。”

顾姜蹙眉，略有些不耐烦，“是什么？”

林向榆抬手摁住他嘴唇，“你可别起床气，我也烦着呢。”

顾姜皱紧的眉立时松开，淡淡道：“好的。”

林向榆满意收手捂嘴，打了个大哈欠，“困死了！”

顾姜挑起桌上领带，“还要打领带？”

林向榆目光呆滞，不怎么在状态，“要吧，都准备着呗。”

顾姜突然面露难色：“我不会。”说着把领带往前伸了伸，像是惯性，林向榆顺势接过。

“我也不会，但好像跟系红领巾一个路数。”她招招手，示意顾姜蹲矮一点。

顾姜弯腰把头凑过去，眼皮登时没了力气，缓缓合上。

林向榆蓦地顿住，看着他一脸享受模样，气不打一处来。

她一巴掌拍在顾姜下颌，没好气道：“闭什么眼呐，要凑到我脸上了！”

顾姜掀眼，眼神迷离，黑眸揉进点点星光，顺着她的唇游到眉睫，“不是还离得远着呢吗？”说着，又凑近些。

林向榆偏头，踮脚将领带绕过他后脖，“也差不多快贴脸了。”

她就不能让顾姜多睡一点儿，闭眼小憩也不行。

指尖几度扭转，一个还算像样的结打好，林向榆皱着眉整理，却是越来越松垮难看。她一度失去耐心。

“轻点儿！疼。”顾姜出声提醒。他脖颈处己经被林向榆指甲划了几道深红印子。

林向榆像是没听到，咬牙扯开，重新打结。那架势，不知道的，以为她在“撕”人。

“小鱼，小顾喊醒没啊？稍微带快点，时间不早了。”林妈搬东西下楼，路过顾姜家门口顺便朝里面喊了几句。

被人一催，林向榆烦躁的心情瞬间到达峰顶，她恨恨把领带往下扯，顾姜的头跟着往下一沉，下巴磕在她额头。

她一把推开顾姜，“你自己系吧！”说罢，捂着脑袋离开，还一副半梦半醒。

顾姜望着她的背影，不觉好笑，他揉下巴，小声嘀咕：“还叫我别起床气，自己……”

林向榆不耐烦转头，“你说什么？”

顾姜站首整理领带，“没说话。”

林向榆也懒得管他，准备开门出去，手刚碰到门把，瞬间弹开，“这门把手怎么湿的？！”

顾姜一听，先是愣了半秒，而后立刻扯了张湿纸巾跑过来帮她擦手。

林向榆五指撑开，任由他擦，满脸嫌弃，“感觉不是水啊？”

顾姜耳尖莫名泛红，他低音“嗯”了声，细心擦着每一根手指，连指甲缝都不放过。

门缝里钻出去的猫在她脚边蹭来蹭去，林向榆狐疑地抽回手，低头看猫，“你叫什么叫，你干的？”

她下意识想抬起来闻一下，顾姜慌忙制止，“这是鼻涕！”

“……”

举到一半的手僵住，“靠，你用手擤鼻涕啊？你恶不恶心？！”

顾姜慌不择路地捂住她的嘴，脸色略僵，尴尬探头看外面，确定没人在家，才放开，“赶紧去洗洗！”说着推她肩膀，首推到浴室。

林向榆瞪他，也没再多说，拿起肥皂洗手，差点儿搓下一层皮。

心里将他浑身上下凌迟一遍，骂得狗血淋头。

顾姜打湿一片洗脸巾拿回房间，大概是擦门把手吧。

片刻，他穿戴整齐，回到浴室，挤在林向榆旁边接水刷牙，后者毫不客气将他撞开，两人挤来挤去，犯了病似的，谁也不让谁。

最后，林向榆懒得再跟他争，抽了张纸擦手，她抬眼瞧镜子，蹙起眉，转身望向顾姜，“你这胸针戴反了吧？”

顾姜刷牙的动作没停，低眉，“没吧。”

林向榆伸手在他胸前捣鼓。暖黄色的光照亮她熙白幼态的脸，长睫煽动，一丝一毫，撩人心弦。

顾姜倏地僵住。

“就是反了。”说着要帮他解下来重戴。

突然一只手覆住她脑袋，硬掰着，逼她转身。

“你先走吧，我自己来。”

林向榆还想回头帮忙，顾姜掐着她一掌宽的腰推她，“林阿姨喊你。”

林向榆只得扭头说话：“你刚刚怎么突然心跳加快？”

“林阿姨真在叫你。”

“哎？你刚刚是不是还把牙膏咽了？”

顾姜不再理会，自顾锁上浴室门。门后，长舒一口气。

有种在诱惑面前稳住自己的释然，与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