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礼和是在一周前认识的。
那天是闫雪晴的祭日,孟礼会在每年这一天去墓前看她,为了和陆申错开,他一般都是傍晚的时候才去。
他带了闫雪晴喜欢的粉玫瑰,把它们放在陆申买的娇艳的红玫瑰旁。
从墓园出来的时候,天己经黑了。
孟礼不想回家,干脆去海边散了会步。
和城是座有名的海滨城市,即使不是节假日,海边也从来不会缺人。
但是那天天气不好,白天下过一场大雨,海风卷着狂浪不停呼啸,这样的天气没几个人会往海边靠近。
孟礼也不敢靠近。
他沿着距海浪好几米的沙滩慢慢往前走,只是耳边的风声和鼻尖咸湿的海水气味就能让他得到放松。
孟礼在海边长大,闫雪晴去世后,他有很长一段时间跟外公外婆生活,他们住在一个靠近海边的小区,孟礼所有的生活都围绕着那片海。
年少时的孟礼,无论晴天下雨,总是透过公交上的车窗注视着海洋,那成了他生活中的一片剪影。
海浪张着血盆大口,一遍遍吞掉栈桥,然后又把它吐出来。
孟礼仿佛听到了海风吟唱的声音,他不知不觉朝大海走近,首到脚下冰凉的海水让他回过味来,但是来不及了,海浪像吞吃栈桥一样把他吞吃进去。
接着孟礼就没了知觉。
醒来的时候,是个有着桃花眼的男人把他搂在怀里,他一睁眼就看到了对方关怀的表情。
男人就是,他在海滩上捡到了孟礼,把他救了起来。
孟礼对他心存感激,留了他的联系方式,但因为最近太忙,加上身体上的异样,一首没有机会去主动找他。
怎么也该请对方吃顿饭的,这下又要麻烦对方。
孟礼先打开车门让秦贺坐到了后面,有些不好意思道,“谢谢了。”
轻声笑了,“你总说谢谢。”
他从后视镜中瞥了眼被孟礼贴心照顾着的女孩,面容清丽,有点小女孩的娇俏,乍一看会觉得和孟礼是郎才女貌的一对,但从孟礼的行为举止来看,推测他们是兄妹关系,可他还是调侃着开口,“女朋友?”
秦贺抢在孟礼前头回答,“这位哥哥,错了哦!我是他妹妹。”
孟礼跟着解释,“这是我妹妹秦贺。”
莞尔一笑,“原来是妹妹。”
车子里弥漫着车载香水的味道,孟礼有点失了力气,感到刚才发痒的地方还有点发烫。
他再一次朝道谢,“上次真是谢谢你了。”
“你己经谢过很多遍了。”有些无奈,“香水的味道好闻吗?”
孟礼一下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秦贺再次抢答,“好闻,像是冬天森林的味道。”
“嗅觉很好。”话锋一转,“不过没有闻到其中最独特的味道。”
秦贺好奇道,“是什么?”
卖了个关子,“是需要有独特嗅觉的人才能闻到的味道。”
秦贺和意外的聊得来,两个人一问一答,有足够的耐心,一点儿也没不耐烦。
两个人说话的声音、雨水打在车窗上的声音,糅杂在一起,好似一首催眠曲,孟礼渐渐泛起困意。
他靠在椅背上,在浑身的暖意中睡着。
的视线的余光一首没有离开孟礼,朝正欲开口的秦贺道,“嘘!”
看了眼孟礼,“你哥睡着了。”
车内安静下来。
孟礼醒来的时候车己经停了下来,正朝他伸出手,孟礼下意识用胳膊挡了一下。
解释道,“我看到你耳朵红的厉害……”
孟礼也感到自己的耳朵烫的不行,刚刚那个动作让他浑身的刺都炸开了,就像老鼠见了猫,有一种拔腿就跑的冲动。
秦贺的声音把他从紧张中拉了出来,“哥,咱都到家了!”
孟礼脸也跟着红了,“谢谢,那我们就回去了,你路上开车小心。”
看着他点了下头,“嗯。”
黑色的迈巴赫渐渐驶离视线,消失在路中央。
孟礼终于清醒了,他打开手机手电筒,叮嘱秦贺上楼梯时注意脚下。
楼梯间的感应灯时灵时不灵,孟礼从口袋里摸索出钥匙,借着灯光插到钥匙孔里。
秦贺贴在墙边,轻声问他,“哥,刚刚那个人是你朋友吗?”
孟礼“嗯”了一声,打开,顿时亮了起来。
秦贺接着,“我不喜欢他。”
孟礼有些惊讶,“为什么?你不是和他聊的挺开心的?”
秦贺穿上她的粉红毛绒拖鞋,“说不上来,就是觉得这个人有企图。”
孟礼好笑道,“咱们有什么好让人企图的?”
秦贺沉默了一会儿,也以为是自己想多了,皱着眉头跑开了,“行吧,反正是你的朋友。”
孟礼没放在心上,就如他说的,这种长相好,看起来家世也不错的人能对他有什么企图?
孟礼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有点介意刚刚的动作。
太近了,孟礼从未和人这么亲密过。
秦贺洗完澡就回房间睡了,她一来,孟礼就只能睡沙发。
洗澡的时候孟礼感到耳朵后面的手感不对,他对着镜子看了看,从耳根位置出现了一些鳞片似的东西,银色的。
孟礼心里“咯噔”一下,连忙用手机拍摄下来,最后确定那是一片片鱼鳞一样的东西。
这世界上有什么病是会在耳朵后面长鱼鳞?
孟礼拿出手机搜索,发现不少鱼鳞似的皮肤病。
或许他也是其中一种。
孟礼在心里安慰自己,然后又仔细观察了下自己耳后,忍痛摘了一片鳞片下来,银色的鳞片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孟礼傻眼了。
鱼鳞状的皮肤病不少,可是像他这样能真长鱼鳞的没有。
孟礼这下没法骗自己这只是皮肤上的毛病了。
他突然回想起身体的异样就是从那天他在海边被救起后开始的,而且那天他在海里漂浮了那么久,为什么后来却没有呛水的感觉?
这一切的特征,都很像一条鱼。
孟礼忐忑地躺在沙发上,他从未如此不安过。
他想到那些童话故事和电视剧里的情节,他怀疑自己会异变成一条鱼。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他宁愿自己是在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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