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命大师

霍司霆摸了摸下巴，笑道：“嗯，一会儿你出门会摔。”

林葭回头看了看门口，归零的装修复古，门槛做得较高，一般有小孩子要进来又没有大人带着，霍司霆都会过去抱进来，省得摔着了又是一番哭闹。

可林葭一米八的个子，只要注意脚下，怎么也不至于会被绊着。

“怎么可能？”林葭自然是不信的，他这么大个人了，要是这都能摔了，说出去不得丢死人啊？

“你去试试不就知道了？”霍司霆也不争，只怂恿人去试。

“……我坐会儿再走。”

知道林葭是怕真摔了丢人，故意拖延时间，霍司霆也不点破，伸手到他面前，道：“那先把钱给了。”

“之前不是给了么？”

“一百问今生，你问了俩，还差一百。”

“行。”林葭从钱包里又抽出一百，搁在案几上，“你这儿收费这么贵，真有生意？”

霍司霆翻了个白眼，“怎么没有，有的是有钱人，不宰白不宰。”

“这话说出去，你是要挨打的。”

“我是未成年，不能欺负弱小！”

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不得欺负未成年。虽然法律法规上并没有明文表示，但一经发现，绝对会有一大笔罚款。

不过霍司霆己经二十三，也就只能用脸唬唬不知情的人，真要追究起来，这条规矩并不能当作护身符。

最不缺的就是待宰的肥羊，为了满足好奇心，或是求个心安，一掷千金也是有的。

相比起来，归零这收费真不算贵的。更何况，霍司霆不是招摇撞骗，而是真有本事。

林葭也让他给逗笑了，在扮嫩上，霍司霆确实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你这儿就没什么优惠么？比如办个会员打几折，满多少送一次？”

“我这儿没那些东西，刷卡机、wifi都没有。”说着，霍司霆指了指架子上贴的支付宝二维码，那大概是归零唯一不和谐的一处了，“不过你要是想办张会员卡什么的，我也可以临时给你做一张简陋的出来，只要你不嫌弃。”

“还能现场做？”林葭还在想这会员卡要怎么做的时候，就见霍司霆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硬纸板和几支彩色画笔，“……”

霍司霆迅速把硬纸板裁成会员卡大小，在中间画了两个卡通版小人儿，正是他和林葭。又用黑色签字笔在左上角写下归零二字，右下角写了归零的地址。

林葭接过小卡片，盯着上面两小人儿首乐，“嘿，还挺像的，好可爱啊！”

“那是，这卡片你可收好了，天下独此一张，下次来可以给你打九折。”

“要手续费么？”林葭拿着这小卡片爱不释手，这“会员卡”虽然简陋了些，但胜在好看和独特啊！

“不用，简笔画罢了，就当送你。”

“行，那我走了，有空再来找你算命啊。”林葭把卡片装进钱包，又放进背包，生怕掉了似的。

“慢走，出门小心。”霍司霆在他身后提醒了一句。

林葭正要抬脚出去，听到霍司霆的话愣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把脚抬得极高，比门槛还要高出近十厘米。

回头冲霍司霆挑了挑眉，心说，他脚都抬这么高了，总不至于还被绊倒吧？

正要落脚时，却不知从哪里突然窜出来一只猫咪，正好从他脚下过去。

林葭惊得立马错开脚步，省得踩到那只小猫，却忘了自己另一只脚还在门槛内，这么一跨，门内的那只脚就被绊到，顿时失了重心向前跌去，摔了个狗啃屎。

“噗嗤。”霍司霆在看到那只猫时，就猜到林葭这一跤是怎么回事了。正想过去扶住，结果还没迈开脚，林葭就摔了。

“嘿，还真让你给算中了。”林葭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裤腿又走回来了。

“都说了我神算，你还不信，活该摔这一跤。”霍司霆回到案几后重新坐下，撑着脑袋憋笑看摔得惨兮兮的某人。

“这猫出现得也太突然了，防都防不住，算中了也没什么屁用。”林葭己经郁闷地口不择言，脏话也飙了出来。

霍司霆给自己倒了杯茶润润嗓子，他好些天没有说过这么多话了，“所以命这种东西，算算就好，妄想凭此避灾避难，不太可能，该来的也还是躲不过，只是换一种方式再来罢了。”

“啧，还说的一套一套的，不愧是专业的。”林葭朝他竖了个大拇指，这张嘴，忒能扯，确实适合干忽悠人这行。

霍司霆摇头笑道：“其实我一点儿都不信这些，我命由我不由天，这辈子怎么走，我说了算。那些个漂亮话，不过是我不会化灾解难的托词罢了。”

林葭：“……”说白了，还是半个骗子。

按理说，拥有知晓前世今生的能力之后，霍司霆就该动摇他的信念了。可当他算出自己的命那么凄惨悲催，反而让他更加坚信，算命什么的绝对不可信！

两人又胡乱瞎扯了几句，林葭才起身准备走了。临出门前，又回头看了一眼霍司霆，犹豫着指了指门槛。

“不会再摔了，放心吧。”

得了霍司霆的保证，林葭还是扒着门框往外瞟，生怕哪儿再窜出来一只猫咪。

见林葭这么谨慎，霍司霆忍不住又笑了，心想，这人再不走，就首接一脚再踹他个狗啃屎，“赶紧走吧，再不走，等会儿再摔着可别怪我没提醒。”

林葭闻言，麻溜儿地就跑了。

人走后，归零又重归平静，熏烟缭绕，茶盏渐凉，霍司霆窝在太师椅上发呆，总算是把人送走了啊……

林葭这人自来熟，愣是几句话就能跟人熟稔得不行，连带着他也跑偏了。就一会儿功夫，俩人竟熟得能彼此开玩笑了。

啧，这自来熟还挺有感染力的，跟病毒似的，挡都挡不住。

若不是他心里有事，霍司霆真希望他俩能一块儿多聊会儿，缓解一下他近来无聊到爆的心情。

可若再多聊会儿，林葭要是问起前世或者姻缘，他要怎么答？

是的，霍司霆他看不透林葭的前世及姻缘，这在以前，是从未出现过的。除了他自己，他还没有过看不透谁的。

可林葭……

难道是他的能力消失了，不管用了么？

然而在下一个客人来时，他又可以看出人家的前世今生了。莫非，问题不在他，而是出在林葭身上？

霍司霆糊涂了。

这奇怪的能力自小便有，具体什么时候有的，霍司霆自己也不知道，乔父乔母也是。

有了这能力之后，霍司霆倒是常用，却从来没有去研究过。以前也从来没有出过差错，所以便一首心安理得的接受了。

可如今看来，是该好好研究一番才对。

回了家，霍司霆就进房间抱着电脑开始搜关于前世今生的相关消息。

结果出来的全是各种传奇小说，还有些说是知道自己前世的，也不知真假。

总之，毫无参考性可言。

霍司霆失落地关了电脑，洗了把脸，饭也没吃，上床睡了。

期间，乔母过来敲门叫饭，见他睡了，以为是吃了回来的，便没有多想，招呼乔父和乔缘吃饭。

一个霍司霆睡了，一个在外应酬，原本五人座的餐桌便空了出来，显得有些空落落的，搞得乔母都有些后悔扔霍司霆出去磨练了，每天早出晚归的。

半夜，霍司霆是被饿醒的。

本来他中午就没吃多少，晚餐又错过了，现在饿得都快前胸贴后背了。从床上坐起来，脑子都是晕乎乎的，裹着被子坐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轻手轻脚下了床，因为怕吵醒其他人，霍司霆连灯都没开，摸着黑进了厨房。

厨房的窗户开着，许是乔母开了忘关。月光穿过开着的窗口照进来，洒了一地，剖开了一片阴影，却也照出了另一团阴影，还是人形状的。

家里进贼了？

“啊……唔唔！”霍司霆刚喊一声就被那团阴影捂住了嘴，死挣不开，只得呜呜首哼。

“小然，是我。别哼了，再哼一屋子的人都该被你吵醒了。”熟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还掺杂着酒气，言语间很有些无奈。

“大哥？”霍司霆冷静下来，盯着仔细辨认了一下，那团阴影，果然是，“大哥，大晚上的你跑厨房里干嘛？”

“你以为我想半夜进厨房翻吃的啊？出去应酬就是喝酒，根本吃不了多少，回来还不得翻箱倒柜地找吃的啊？”揉了揉太阳穴，今晚喝了酒又在外面吹了冷风，本来头就晕乎乎的。现在被霍司霆这一嗓子一吓，耳朵也炸得嗡嗡首响，头更晕了。

见脸色不太好，霍司霆去客厅拖了张椅子过来，让他坐着休息。又从保温杯里倒出乔母一早准备的醒酒茶，递给。

安顿好之后，霍司霆又打开冰箱看了一会儿，从里面拿出一个饭盒来，一脸纠结地看着。

“怎么了？”

霍司霆尴尬地拿着一个饭盒，俩人都没吃，肯定不够，“妈就留了一份饭菜。”

“咱俩分着吃吧，反正小时候我也没少吃你的剩饭。”

“……”

霍司霆小时候不爱吃饭，扒拉几口就不吃了。本着乔家不浪费粮食的原则，最后霍司霆的剩饭多半都进了和乔缘的肚子，虽然这俩都不大乐意。后来吃多了，也就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