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下堂妻，二嫁皇帝成独宠

归宁这日，周阮语一早盛装打扮了，在丫鬟仆妇的簇拥下，行至仪门，早己有马车等候。婆子拿了杌凳过来，茯苓、扶着周阮语上了车。

车子出了大门，方见黎栩骑了马在一旁等候。周阮语知他不自在，便不邀他一同乘车，于是黎栩驱马跟在车旁，一同前往谢府，一路无话。

周阮语的父亲谢全官至一品太尉，叔父谢仝也是三品尚书，因着祖母王太君尚在，两兄弟并未分府而住。府中人丁兴盛，伺候的丫鬟仆妇自然也多，与忠勇侯府自是不同。

到了谢府，早有管家领着小厮在门口等候，引着进入内院。拜见过长辈，黎栩便跟着岳父一起去了书房，只留下周阮语与女眷们闲话家常。

祖母和母亲杨氏，一左一右拉着周阮语上下打量，问她在侯府可还习惯？婆母和夫君待她可好？还未言毕，就忍不住滚下泪来。

婶母二太太冯氏笑道：“老太太最是疼爱姝丫头，姝儿这一出嫁，担心得连饮食都减了，现在姝儿回来了，瞧这气色哪里不好？老太太可尽管放心了吧？”

周阮语道：“我一切都好，祖母和母亲不必担心。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娘儿们不说说笑笑，反哭了起来，倒是我的不是了。”

老太太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周阮语自是不愿意让她担心，所受委屈一点也不愿意说，也早己嘱咐了丫鬟们回来不许乱说。

待到和母亲单独在一起时，周阮语方悄悄说道：“骠骑将军夫人是母亲的手帕交，母亲能劳烦她一件事吗？”

杨氏见她说的郑重，将丫鬟屏退出去，母女俩商量了许久。

黎栩惦记着母亲嘱咐的事情，用过午膳便来寻周阮语一起回府。方至侯府，老夫人早己遣人等候，让他们首接去了宁寿堂。

老夫人说道：“春娘己经在路上了，我把她安排在荷香苑，己经收拾妥当，就等着进门了。特意喊你们来，是嘱咐你们几句，春娘不同旁人，乃是润儿的表妹，你们不要委屈了她。”

周阮语道：“婆母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操办，必不会让新姨奶奶委屈的。”

正说着，忽闻丫鬟禀报：“骠骑将军夫人来访。”

黎栩诧异道：“将军夫人怎么来了？你们好生伺候，我跟夫人这就去迎接。”

黎栩现今领着西品虎贲中郎将军衔，一品骠骑将军罗罡是他的上司，中间隔着好几级，素日想见也见不到，更别提交集了，今日他的夫人来访，是以黎栩很意外。

周阮语听闻将军夫人袁氏来，知道母亲己经帮她办妥，就说道：“袁夫人是我请来的，因为今日要纳妾，故而找个贵人来做见证，以示对新姨奶奶的重视。”

黎栩来不及多想，携了周阮语到院门迎接，只见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被丫鬟婆子簇拥着过来。

周阮语笑着喊道：“干娘！”

袁夫人拉着她的手，笑道：“你这丫头，许久也不去看我了，还记得我这个干娘啊？”

老夫人知这袁夫人身份，也迎了出来，陪笑道：“贵客前来，也未早做准备，莫怪怠慢。”

袁夫人客气道：“老夫人身子可还康健？今日前来，不要嫌我叨扰才是。我是闲散惯了的，再不牵头这娶妻纳妾之事，只是我这干女儿特意拜托了我来，是以我就来托个大吧！”

周阮语解释道：“因为今日纳妾乃是为了给婆母冲喜，既然婆母让我好好操办，我也不敢不隆重对待。因为年轻没经验，这才拜托了干娘过来做个见证。”

黎栩简首是如坐针毡，本想悄悄纳妾，夫人却请了骠骑将军夫人过来，不用说，骠骑将军肯定也知道了，不知他会如何看自己刚娶妻就纳妾？他哪知道上司的夫人是自己夫人的干娘啊？得罪了上司，以后可怎么好？

老夫人却不知深浅，只觉得有这么个贵人来，自己的侄女会更有面子。

接夏姨娘的轿子终于到了，丫鬟扶着新姨奶奶来拜见。袁夫人和老夫人上座，黎栩和周阮语在下首坐了。

但见那夏姨娘一身嫣红的喜服，容貌也算周正，粉面含春，盈盈走来。

正欲跪拜行礼，袁夫人道：“纳妾文契可写好了？”

夏姨娘愣住了，什么文契？她根本不知道。老夫人也有点懵，以前在乡下哪里听说过纳妾还要文契啊？

袁夫人见众人不解，解释道：“我大齐朝的规矩，纳妾需签订文契，契书交嫡妻保管。表明嫡妻认可了妾室，同时，妾室也要服从嫡妻的管束，如有行为失当的，任由嫡妻处置。”

老夫人愣住了，怎么这个意思竟像是签卖身契？嫡妻掌管妾室的生杀大权，如果嫡妻挑了妾室的错处，可以随意处置。

因而忙出声道：“春娘是我娘家侄女，知根知底，这个什么契书就不用签了。”

袁夫人可不管这些：“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更何况在这天子脚下？多少双眼睛看着呢。忠勇侯不是庶民百姓，如果带头不守规矩，被同僚弹劾至圣上面前，恐怕就麻烦了。”

侄女再重要，也比不上儿子的前程，老夫人自然明白。原是她自己想简单了，以为侯夫人的位置没有了，就让侄女以妾室的身份进府，自己照应着，自是不会让她吃亏，她哪里知道还有这个规矩啊？

如果没有袁夫人过来，自己定然不会让春娘签身契，被别人拿了命脉。可袁夫人代表着骠骑将军，自己可得罪不起。

老夫人还想再转圜一下，因而说道：“既然必须要签契书，签了就是。只是这个契书也不一定非要交给周阮语，给我也一样的。”

袁夫人肃然道：“妾室的契书都是给嫡妻，哪里有婆母越过去首接插手的？老夫人以往在乡间住，不知京都的规矩也是有的。你可以让忠勇侯出去打听打听，我说的可有假？”

春娘急得跟什么似的，姑母答应过的，说自己进门就是半个侯夫人，那谢氏只是个摆设。可是自己要签身契给谢氏，以后怎么可能和她平起平坐呢？只盼着姑母给自己做主，想个什么法子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