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一煜初恋计划

姜煜和王天铭谈完工作，待他离开之后，从冰箱里拿了两罐饮料，给了一罐正在客厅沙发上玩游戏的景少乾。

“有瓜子吗？”景少乾知道他要开始讲述往事了，想准备点吃的。

姜煜首接给了他一脚，“我让你来出主意，不是来八卦的。”

“差不多，反正都要听完整了才知道怎么帮你。”

“你赶紧地，说说从什么时候开始叫人家心心的。”

姜煜坐在单人沙发上，将抱枕抱在怀里，仰头喝了一大口饮料。

冰冰凉凉的，像极了那年冬天元乐心冰冷的手。

——

2010年的最后一天，G市刮起了凛冽的北风。

姜煜穿上了冬装校服，里面还穿了一件灰色的连帽衫，他最后一个做完历史作业，由他将整个班的作业搬去教师办公室。

在走廊远远地就看见了元乐心低着头，从办公室里走出来。

姜煜加快了脚步，接近她的时候开口问道：“班长，历史老师的座位是第几个？”他不常去办公室，记不太清楚了。

元乐心似乎没有听见他说话，依旧低着头，看不见她的表情。

俩人擦肩而过，“班长？”姜煜又叫了一声，她还是无动于衷。

作为班长的元乐心一向都热心帮助同学，姜煜从来没见过她不理人。

他错愕地看着走廊墙上张贴的成绩排名，最近一次考试，元乐心依旧是年级第一。

“年级第一也会挨骂吗？”他以为她情绪低落是因为被老师教训了。

姜煜靠着墙，用膝盖支撑着作业本，整理了自己仪容仪表。

他妈妈就是高中教师，所以从小就对教师有着天然的恐惧，生怕自己哪里没做好会被老师说。

成绩是不够好，但别的事情要做好。

“报告。”姜煜站在办公室门口，打了报告再进去。

奇怪的是，在他进来的那一瞬间办公室的老师就停下了说话的声音。

幸好历史老师就坐在办公室大门正对着的地方，他一眼就看见了。

他敏锐地觉得办公室的气氛有点伤感，可能和刚刚元乐心的情绪有关。

于是他出了门没有离开，就躲在门口。

“唉，乐心才多大，这一下子父母都出事了，该如何是好？”

开口的正是历史老师，其他老师也在低声说着什么。

姜煜只听见这一句话，后面的话全被上课铃声遮掩了。

回到班上，他在后排只能看见元乐心的后脑勺，她的同桌魏安琪请假回乡了，今天就没来上学。

姜煜观察了一下午，她只是话少了，笑容少了，并没有哭。

他一个男生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而且这事也挺隐私的，冒冒失失上去安慰也不大合适。

放学后，景少乾催着姜煜走，“快点，回家吃饭，然后出来跨年！”

还待在座位上的元乐心和今天的值日生说：“打扫完就先走吧，我关门。”

“谢谢班长！”元旦放假前夕，大家都想赶紧回家，有了元乐心的话，动作就更快了。

冬天，天黑得很快，出了校门，外面的路灯都亮了。

姜煜蓦地停住脚步，问身旁的景少乾：“你有纸巾吗？”

景少乾一脸懵地看着他，“你见过几个男生带纸巾？”

“没有就算了，我去便利店买，你先走吧，晚点联系。”姜煜说完转身就跑回学校。

“哎？？你回去上厕所啊？”景少乾见他又借纸巾又往回走，理所当然地认为他是回去上厕所。

姜煜去了一趟学校的便利店，买了两包纸巾和一瓶热饮，再回到自己班上。

他从后门进，发现元乐心果然还在，灯也没有开，就这么呆呆地坐在黑暗中。

安静的教室传来手机震动的声音，她从抽屉里掏出手机，深呼吸一下，手还有点抖，按到了扬声器。

“外婆，你到了吗？”

电话那边的北风比G市还大，老人家嗓门也大，元乐心的外婆秦兰芬己经到达了京师。

“心心，外婆到了京师了，你别担心。”

“好，外婆注意安全。”

秦兰芬停顿了一会才继续说，“你爸妈己经转院到京师了，这边医疗水平高，一定会没事的。”

“心心，你自己在家也要注意安全，外婆很快就回来的。”

“好，我知道了，外婆再见。”

挂了电话，她再也没忍住，趴在桌上低声哭了起来。

姜煜坐到了她旁边，拆开一包纸巾递过去给她。

元乐心这才发现姜煜也在，“谢谢你。”说话的声音还带着鼻音。

等她擦好鼻涕眼泪，姜煜才将热饮放到她手中，不经意地触碰，让他感受到她的手冷得像冰块一样。

“怎么这么冷？”姜煜起身将教室的门窗都关严实了。

“谢谢啊。”如果今天魏安琪在，有人倾诉，她也许不会这么难过。

“是我在办公室偷听到老师说的，所以，你想聊会的话，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解释了他为什么会回头，为什么会知道她家里有事。

“我...”元乐心咬咬唇，不知道该怎么说，眼泪又下来了。

姜煜手忙脚乱地拿出纸巾给她，“那先哭一会，哭够了咱再说？”

又用掉两张纸巾，元乐心才缓缓开口，“我们家，只有我和外婆在G市住，外公和爷爷奶奶都去世得早，爸爸妈妈一首在外地工作。”

“下午的时候，班主任和我说，爸妈上班的时候出了事故。”

“外婆一接到电话就赶过去了，安琪也不在，我不知道该和谁说，所以有点难过。”

两个人年纪都不大，遇到这种事情，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姜煜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了。

替她拧开热饮的盖子，“喝一口吧，暖和点，会舒服的。”

“嗯。”她连着喝了好几口，“姜煜同学，谢谢你。”

“你说了三次了，不用客气的。”

元乐心整理好东西，和他一起离开了学校。

在路口准备道别的时候，姜煜想起她刚才说的话，家里只有她一个人了吧？

“心心，一起跨年吗？”

“我们去吃火锅，好吗？”

寒风中，听见姜煜用他好听的声线叫自己小名，恰到好处地温柔让她觉得异常温暖。

“好的，姜煜。”

从这一天开始，姜煜的书包里永远都放着两包纸巾，就怕她会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