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挡着脸？”
霍云霄声色平静，就如平常的询问一样。
沈暮暗自松了口气，胆怯的试探着开口：“我的脸被毁了！”
女子最在意容貌，曾经的沈暮也不例外，最不能接受的就是伤了自己的脸，以及伤了霍云霄那张惊为天人的容貌。
在意容貌是刻在沈暮骨子里的习惯，霍云霄是知道的，她怎么在意都不会人设ooc。
霍云霄的动作有一瞬间凝滞，想起曾经那人最常说的：你的脸要是伤了，可真真是暴殄天物！若是有人敢动你的脸，我定要追杀他到天涯海角。
霍云霄心中复杂，明知她胆大包天，死不承认，但还是放开了对沈暮的禁锢，道：“没事了，很快就消了，不会让你留疤。”
沈暮趁机脱身，躲在了墙角，警惕的看着他。
“我不信你，本来就是你下的命令，你不是想打死我吗？”
“怎么会突然放过我！”沈暮声音怯懦却暗含着不驯和埋怨。
霍云霄好整以暇的抚平袖子，道：“我什么时候说要打死你？我好不容易为你聚了魂，你的命就是我的，你是生是死也得由我来决定！”
……弄死和想弄死不是一个样吗！
沈暮认真的开口，夹杂着几分真心询问道：“我虽不记得咱们之间的恩怨，可是你既为我聚了魂，想必我都死过一次了，你还不解恨吗？”
霍云霄目光危险，“不解恨！”
沈暮暗道不好：“那你想怎么做？”
霍云霄沉默下来，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杀了她自己做不到，折磨她又像是在折磨自己，那便只能困住她。
不是想装失忆吗，那便就失忆吧！
就此彻底弃了原有的身份，以后就只是他的掌中囚徒，笼中之鸟。
霍云霄开口道：“魔族有一术法，施术者可为被施术者契下识海烙印，被施术者所思所行不可违逆主人，否则必遭反噬！”
“我方才觉得这种法术对于你这种表里不一的人，恰恰合适！”
沈暮的话好像点了马蜂窝，只见霍云霄手中凝起了一团金红的灵光，像火却更像是法印。
“你想干什么？”沈暮缩了缩身子。
霍云霄用法术强行将沈暮从墙角拽到身前，单手结印，将闪着金红色光辉的法印刻在女子的手臂上。
“今日便给你种上吧！”
“我不要！”一股极为强烈的烧灼感仿佛能从手臂传进识海，沈暮挣扎着想要抽出手，“好疼！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禁魂契，有了它你就永远不能背叛逃离我了！”
霍云霄心道，从今往后，自己或许会将她永远困在这无间魔域！
沈暮疼的浑身颤抖，觉得灵魂都被烙上了印记，挣扎不开，声音带了几分恳求：“真的很难受，你松开我好不好？”
霍云霄不为所动，只放轻了语气道：“马上就不疼了！”
霍云霄揽着沈暮瘫软的身子，将她放在了床榻上，禁魂己经刻下，无法收回，只能为她输送些灵力，缓解她的痛苦。
沈暮也不亏待自己，抓着霍云霄的手一口咬下去，发泄自己的不满，很快就尝到了血味。
好在，有他给她输送灵力，沈暮感觉识海平复了不少，但累的不想动，嘴下也不松，霍云霄一动不动任她咬着，也没有发怒。
过了好大一会儿，久到沈暮的腮帮子都酸了，才松开了小魔神的手，只见上面留下了一个很深的牙印，还在往外渗血。
沈暮后知后觉，自己现在的行为算的上冒犯，面上有些不自然，颤巍巍的抬手用袖子擦干净霍云霄的手臂。
心下暗骂，她身上还满是鞭伤，又被他用了这么狠毒的禁术，如此欺师灭祖。
放在当初的仙门就该用天雷劈他，但面上却只能装作柔顺，这样才符合她现在失忆的人设。
似是感到她的敢怒不敢言，霍云霄眸中似淬了漫天星光，露出了一抹难以察觉的纯粹笑意。
沈暮莫名觉得他现在心情不错，看她难受，他就这么高兴？
郁闷道：“你笑起来还不错！”
霍云霄收敛了目光，冷冷道：“你以前也是这样说的！”
要知道就算最后两人决裂了，可前期他们之间的师徒相伴，也称的上‘父慈子孝’。
沈暮好奇：“那我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
霍云霄目光黑沉，也不戳破沈暮的演技，抬手拿起沈暮的一缕头发缠弄：“你是个混账，是我最痛恨的仇人，可惜你竟敢说自己失忆了！”
沈暮心中咯噔一下，尝试着引开话题：“那为什么还要救我，让我死了不好吗？还给我种什么禁魂，你都这么厉害了，还怕我害你不成？”
“我当年己经失算了一次，就不会允许再有第二次！”
只有活着的人才有资格谈仇恨，曾经的他把沈暮视作最重要的人，她将他带出黑暗，哪怕这束光从头到尾都是假的，也难以接受她的陨落。
提起往事，霍云霄心情很不好！
“你很想死吗？”
沈暮连连摇头：“怎么可能！我最惜命了！”
霍云霄道：“你以前也不是贪生怕死的人！”
想起在天机幻梦中看到的场景，沈暮连忙给霍云霄灌输要惜命的思想，不仅是自己的命，还有他人的命。
“不一样的，人要是有选择的话，好好活着不好吗？若是我们没有法力，就和凡人是一样的，都只有一条命，是很宝贵、很需要呵护的。”
沈暮观察着霍云霄渐渐缓和的眉眼，知道他不生气的时候最好说话。
开口道：“魔神大人，您法力无边，若是有一日仙魔开战，能不能不要祸及人间界，他们脆弱到仅仅一场大雨都能变成天灾。”
霍云霄一瞬不瞬的盯着沈暮，忽然笑了，心想着：确实脆弱！
沈暮：……能不这么渗人吗？怎么像是被我气着了！突然发现霍云霄手动了一下，沈暮吓得立刻双手抱头，闭上了眼像个鹌鹑一样，畏畏缩缩的开口：“我说错了，魔神大人饶命！”
霍云霄将她的手放下来，阴恻恻的开口：“睁眼！不许躲！”
想起如今的魔神，对自己不会心慈手软，听话才能好过点的儿。
沈暮被迫遵命，眼睁睁看着霍云霄的手打向自己的掌心，本来都想开了，却发现那人只轻轻拍了一下，除了有几分酥麻，连一丝红都没有。
霍云霄收回手，凉凉道：“你如今自身都难保，还去担心那八竿子打不着的凡人！是真蠢还是假蠢？”
发现霍云霄还算正常，沈暮立刻讨好道，“保不保的，关键在于魔神大人，我乖乖的，不惹你生气好不好？”
若非霍云霄确信，哪怕是沈暮的灵魂碎成渣，他也能认出来，否则还真的有必要探查一下此沈暮是不是真的沈暮！
如今的她，即便畏惧自己，也难掩心中的鲜活与恣肆，当年她也会伏低做小哄着自己，偶尔会暴露胡作非为的本性，但终究有仙门宗主的身份压着。
霍云霄跟了她七年，后来她身死，自己又为她补魂五年才得以让她回到自己身边，十二年间，无论何种心境，他时常有种怪异的感觉，仿佛沈暮是一个虚幻，永远抓不住的样子。
如今他给她种上禁魂契，便能随时感知她的状况，才有种自己难得把她攥在手心的感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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