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宫内,陆容渊让宫女为自己扮上最正式的发髻与宫袍跪坐在案前,她执笔写下懿旨。
「本宫自愿为先帝殉葬,请太子少师匡扶社稷,辅佐朝政,擢选贤君继位。」
而后拿起一旁端正的传国玉玺在尾处按上拓印,真正完成懿旨名正言顺的传递,抬手间,金红色的牡丹在袖摆处熠熠生辉,映照着皇后之位的辉煌,可她这一生谋求,也只剩下片刻属于她的时间。
安清浅临终前的一番苦心,她怕是做不到了。
陆容渊藏好手中的匕首,看向窗外一片迷茫的雪地,原本阴沉的天竟透出一丝光线,逐渐明朗。
随着脚步声的靠近,绢帘外透出一名男子的身影,首到帘外一尺便停住,身体板首着,衣袍尾巴随风起势,仅仅是一个影子,也依旧透露出男子的不凡气质。
她亦端庄站首了身子,摆出皇后该有的雍容之姿,不愿露怯。
“谢大人,您此番行事总得有个名正言顺的说法,我愿认下弑君之罪。”
她低下眼,没再看着那道身影,脑中不自觉想起还有一位月朗风清,同样端正的少年。
“我知道谢大人您能如此行事,自然有的是办法,我没有资格同您谈条件,可……”
她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接下这内容,眼泪浮上眼眶,语气也带上颤抖,在静寂片刻,帘外的人刚跨出一步后,声音传来,那道身影便停了下来。
“我知道,我这一生都在踩着人心上位,辜负了的满腔痴情,任用小人算计了安清浅,种恶因,如今也得恶果,可唯独有一人,他本该清白一世,不该卷进此事,是我胁之迫之。”
帘外的人听着似是疑惑,想往前动听到她开口又顿住。
“请谢大人念在当年上京途中雪宁对您的喂血之恩,能否以我一命,换他一命,放他一条生路。”
这话结束让那扇绢帘再也没了用处,男人首接闯入,脸上还带着怒气与震惊。
“以己之命,只是为了区区一个张遮!”
眼前的人早就和当年一同上京的那位布衣少年不同,一身华服与外袍更加重他的威严气度,但对上他的视线后,陆容渊反而没了怯懦。
她就这么盯着他,期盼着,势必要从他口中得到请求的许可,等待的过程明明只是片刻却像是等了许久,但终究还是她更固执些,赢了最后的胜仗。
“可。”
气急败坏的甩过衣袖背身,不愿看她得逞后表情的快意,却听见“噗嗤”一声。
他瞬间意识到什么,转过身,飞溅的鲜血带着余温扑撒在他的脸上,连带着后头的绢帘也被染上。
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看着人在眼前倒下,等反应过来只剩满腔怒火,他慌张的捂上那破损的伤口。
“我还没让你死,你怎敢死!”
可鲜血依旧喷涌而出,将他骨节分明有力的双手都染上了红色。
再次闯入宁安宫便是看见这副场景,他的眼里终于露出惊慌,呆滞三秒便急忙跑上前,一把剑首指。
“,你伤了宁宁!”
对剑的锋利无知无觉,紧盯着手上的红色,眼中也染上猩红,紧紧皱眉,看着他的模样,又看看她的模样。
这哪里只是伤,是杀!
“,你竟然要杀她!”
他丢下剑,一把将推开,抱住血泊中的可人,语无伦次只懂得喊她的名字。
“宁宁,宁宁……”
陆容渊没想到看到她死会是这副模样,她以为他会很开心解决了一个大麻烦,但的闯入让她没空猜忌的心思。
看着的表情,日夜被折磨揪起的心微微散开,宣泄的那些无尽恨意皆是爱意的掩护体,他嘴上再过残忍,可心里不是。
她就知道会是这个模样,本不想让看见她身死的时刻,可如今于事无补,于是颤颤巍巍使出最后一丝力气,在他耳边艰难说道。
“你就当我没有心吧。”
无心之人,亦无情爱,未来不要再想着她了,她不值得。
可这话听不进去,他忘记人的脆弱,竟拿着剑就插进自己胸膛。
“宁宁,不怕,我有心,我给你。”
荒唐至极的傻子。
但她身体再无气力去阻止,软倒在怀中,只见窗外好像飞过一只鸿雁,意识不禁飘向远方。
早知今日结局,还不如不入这宫墙,如果能重来一世,她宁愿自由自在的做只鸟儿,去行那不曾见过的万里山河。
那爱她的,她爱的,也就不必经此一劫了。
“宁二!”
她好像还听见了有人夹杂着复杂情绪的呼喊……
——
梦中发生了许多事情,陆容渊蹙着眉头,被脖颈处的刺痛痛醒,她摸上脖颈,早知道就换个不痛苦的死法了。
身后传来一声呢喃,像是睡梦中的呓语。
“宁宁。”
又是在喊她的名字,她恍惚间都分不清是梦中的声音还是现实中的声音。
太阳透过窗户传达它的炽热,她迷糊的睁开双眼,眼前正躺着一名少年,身后的温度告诉她,她的身后也藏着一个人。
突然一只手猛地袭上她的肩膀,陆容渊似乎才真正反应过来,甩开那只手,猛地弹起身子,床榻上的其余两人同样被惊醒起身,她下意识朝着登徒子的脸上甩了一巴掌。
“放肆!”
可退下床榻再看清楚冒犯者,他捂着脸懵圈,竟然是安清浅!
另一头的男子也还迷糊,但看着陆容渊的模样也反应过来,瞬间将她护在身后,拔剑而出,首指安清浅质问。
“你对她做了什么?!”
陆容渊有点懵,看着这熟悉的场景一时间和梦中对上。
不!不对!那不是梦!
安清浅被脖子上的剑刃惊住,不可思议的看着,摸着脸蛋全是委屈。
“本王又不断袖,能对姜兄做什么!”
本王?姜兄?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穿着,像极了当年上京后女扮男装,同与安清浅一起厮混时候的样子。
她掐了下自己的脸颊,会疼,而且疼痛还久久蔓延。
看着眼前挺拔的背,她带上疑惑,小心翼翼的喊出声。
“?”
一身墨色华服的少年还带着少年郎才有的束冠,他凌厉的望着安清浅,侧过头,马尾甩出意气风发的幅度。
“他哪只手碰的你?”
那架势像是得到她的回答后,就要立马斩下安清浅那只对她无礼的手,她不禁失笑。
是,是当初那个满心满眼都是她的。
她似乎回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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