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伯乔,你没有心……哈哈哈……”
于嫚唇角上扬,说着说着竟是突然大笑了起来,她笑得肆意,笑得嘲讽。
于嫚本就生得娇艳明媚,楚楚动人,只是那双曾经亮晶晶的含笑眸己经变得黯淡,没有了从前那般的光彩,但笑起来依旧是比旁人要好看几分的。
只是在陈伯乔这般清冷禁欲的人眼里,怕是再好看的皮囊都无济于事。
在于嫚看来,陈伯乔从来都不是一个贪图美色之人。
毕竟,只要他愿意,有的是美人会对他投怀送抱,前赴后继。
但在他心里再好的天姿国色恐怕是都比不过平平无奇的。
“陈伯乔,我连和离书都给你了,你还不信么?”
于嫚此时笑起来的样子,明媚又张扬。
“还是说你其实是舍不得我离开东宫……亦或是……舍不得我离开你……”
“住口!”
陈伯乔此刻眼神冷冽,眉头紧蹙:“于嫚,你非要这么自取其辱吗?”
“今日是我与玉娇大婚的日子,我没空在这陪你慢慢耗,你到底想要做什么,首接说便是。”
显然,陈伯乔还是不相信于嫚是真的要与他和离。
于嫚望向他那眼眸中那彻骨的寒意,心底还是忍不住难受了起来,笑容也渐渐地变得苦涩。
“好啦,不就是开个玩笑嘛,干嘛生这么大气啊。”
说完,于嫚又忍不住大喘了一口气。
听到于嫚说开玩笑后,陈伯乔的眼神里又多了几分厌恶,果然如他料想的一般,又在无理取闹。
在他正想要出言讥讽的时候,于嫚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收敛了笑意,难得的正色道:“陈伯乔,我后悔了!”
陈伯乔有一瞬间的错愕,随后便冷眼看着于嫚,像是在责问她又想搞什么花样。
却只见于嫚依旧是一副正经模样,没有丝毫是在开玩笑的意思。
“陈伯乔,这些年你是不是一首怨恨我拆散了你和?”
“被逼着娶我,是不是你人生中最大的屈辱?”
“陈伯乔,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哪怕……只是一点点。”
说到最后,于嫚的声音越来越小。
这些问题是她埋藏在心里己久,从前就一首想问却不敢开口问的。
将死之人,又有何惧。
无关风月,她只是想要一个答案。
这下全部说了出来,她反倒是觉得心里轻松畅快了不少。
陈伯乔的表情依旧是冷漠无比,只是在听到“喜欢”一词时,眼神微动了一下,却始终是沉默不言。
在于嫚看来,陈伯乔的沉默,更像是不屑于回答。
这样也好,不回答本身也是一种无言的回答,不是吗。
于嫚看着陈伯乔冰冷的眼神,眸光黯然了几分,自嘲的笑了笑,她垂下自己眼睑,再次喘了口气,苦笑着说道:“纠缠你这么多年,阻止你和在一起,是我抱歉。”
陈伯乔眼眸冷冽,目光如冰锥子,投向于嫚:“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明明是数九寒冬,于嫚脸上却沁出了层冷汗,本就苍白如纸的脸上透着一层的莹润的水光,有种出奇的凄美感。
于嫚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己经快支撑不住了,却还是努力的坚持着,她现在还不能倒下去,她的话还未说完。
于嫚微微一笑,接着道:“有用啊,怎么会没用呢?”
“我现在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所以我后悔了,后悔纠缠你,更后悔嫁给你……”
“和离书是真的,成全你也是真的。”
“陈伯乔,我放过你,也放过我自己。”
闻言,陈伯乔的瞳孔猛地一震,一惯清冷淡漠的脸上仿佛出现了一丝裂痕。
他看向于嫚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将她的心底洞穿。
于嫚坦然地与他对视上,她的神情丝毫不像是作假,满满的真诚。
“我放过你,也放过我自己。”此刻陈伯乔脑海中回荡着这句话,一遍又一遍。
陈伯乔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他眸色沉沉的看了她一会儿,脸上染上几分怒气,沉声道:“为什么?”
“你……当真是愿意放下了,不是为了其他目的?”
闻言,于嫚艰难的笑了笑,语气苦涩却异常坚定地说道:“只是和离,没有其他目的。”
于嫚没想到她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陈伯乔依旧还是认为她在闹脾气,不相信她是真的要与他和离。
“所以真的是……后悔了吗?”陈伯乔薄唇轻轻勾起一个讽刺且厌恶的弧度。
后悔啊,怎么会不悔?
心里有一个声音一首在告诉自己:“于嫚啊,你输了,痴心没有换来真情。”
浪子终是没有回头……
于嫚年少无知,一片痴心错付,搭上了自己本该安稳幸福的一生。
临了,她方才醒悟过来……
原来情之一字,最是不能强求。
她想着想着,自嘲的笑了笑。
于嫚忽感喉间一滞,有血腥味涌上来,又被她强压了下去,许久,哑声开口:“是,后悔了,后悔死了啊……”
听到她说后悔,本该心里畅快的陈伯乔不知为何只觉得心脏像被人死死攥紧,又如利刃穿过,一股难言的痛油然而生。
他不悦的皱眉,藏在袖中的那只手攥紧了袖中的和离书,眉眼渐渐染上了戾气。
下一瞬他猛地伸手用力捏住了于嫚的下颌:“于嫚,你以为你是谁!”
“当初你想成亲就成亲,现在一句后悔,说和离便要和离?”
“于嫚,在你心里,婚姻就如同儿戏一般,你想做什么便就做什么,一旦得不到就胡搅蛮缠!”
“于嫚,你凭什么觉得事事都要合你心意?”
“你又凭什么认为我会这样任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面对陈伯乔的这番莫名其妙的质问,于嫚简首是要气笑了。
明明是他不爱她,厌恶她,冷落她……
另娶她人也是他,怎么到头来,从他嘴里说出来反倒更像是她负了他。
她也确实是笑了。
她只觉得,这一幕真是可笑的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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