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匠的江湖二三事

偷偷跑出城来的慕容湛手里抓着，方才诓骗陆夭夭给买的零食，嘴里还在不停咀嚼着，内心极大满足，傻乎乎的一个人笑了一会儿。陆夭夭则是心疼自己的荷包，愁眉苦脸的跟在其身后抱怨，“慕容湛，这笔账怎么算？”

“什么账？这些，不是你应该请我吃的么？”慕容湛回眸，咽下嘴里的零食，还不忘记用舌头舔了舔嘴角上的糖霜。

嗯？我可是没有任何记忆，要请你吃东西啊。陆夭夭翻了一个白眼，将荷包一把塞入自己怀中，大步上前，用手里的剑柄指了指她的胸前，微怒，“你还真是会给我得意忘形，得寸进尺！”

“生气什么呀。那，那我还不吃了呢。还给你，小气鬼！”慕容湛顺势把手中的零嘴，全部扔回去给他，又快步往前走去。

“哎哎？你……”陆夭夭惊了，看了一眼手中的零嘴，完全没有任何食欲，小跑追了上去，“你都吃了一半，才给我！恶心！”

慕容湛没理会，瞪了他一眼，走自己的路。陆夭夭实在是拿她没有办法，只好将剩下的零嘴给扔在路上了，询问正题，“你到底是要去哪里？己经出城许久了。”

“前边岔路口的小客栈。”慕容湛指着前边回应。

陆夭夭不解，“去那个小客栈，有什么用？”

“那个小客栈，名叫华石客栈。是我爹一个老友开的，他们经常都会用一些小物件进行联系，传达各自想传达的信息，偶尔也会传达消息给我。兴许，还能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呢。”

“那匠玉会馆，也不是一样能找到有关你爹的消息么？据我所知，凡是坊间有名的匠玉人士，可都是会馆在管理。”

说起这个，慕容湛耸了耸肩膀，表现得有些无奈，“我爹，才不是那么循规蹈矩的人咧。会馆里头的人，哪里晓得，我爹的真实行踪？”

言外之意，也就是说姜老头是刻意在躲避会馆人的监视和监管，为了不被发现？陆夭夭沉思一会儿，抬眼见便来到了这家小客栈。

华石客栈，果真就是开在岔路之上，占地面积不大，可也算得上三层楼的小酒楼模式，门前还有前院，边上还有马厩。在安顿马匹的店小二，看见慕容湛，陆夭夭两人一前一后入了院内，即可露出标准式的笑脸，裂开着嘴，满脸喜庆，眼睛都要变成月牙一般。

“啊哟，二位客官，是打尖儿啊，还是住店啊？”

“都要。你们老板在么？”慕容湛边提起裙摆，边跨过门槛，左右张望大厅之上的客满问。

店小二笑呵呵，甩了甩手中的白色毛巾，挂在肩头之上，对着柜台的人吆喝一声，“两位，打尖，住店一起。两间上房准备着咧！”

陆夭夭出于走江湖的职业毛病，先是对大厅之上吃吃喝喝的人，进行一番审查，并未发现有何潜在危险，再来到仍旧找寻华老板的慕容湛身边低声道，“人，找到了么？”

“没有。不知道这个贪财的小老头，又给我跑去哪里了！”慕容湛说完，一手自然搭在陆夭夭的肩膀之上，借之踏上了脚边的凳子之上。此所谓，站得高看的远。

陆夭夭一脸嫌弃，可身体仍旧很诚实，伸手护着她腰身，叮嘱，“小心点，别摔了。”

找寻了半响，在这大厅之上，并未发现华老板的身影。反而是内厅隐约传来的热闹之声，吸引了慕容湛的注意，她垫脚伸长脖子望去，在一群黑影浮动之中，发现了华老板那敦厚壮实的身影。

“啊，找到了。”

“嗯？哎哎……慕容湛，你就不能只会我一声？”陆夭夭根本拉不住忽然兴奋起来的慕容湛，她的一举一动根本不能用常识来判断，也无法捕捉她那飘忽的思维模式。

内厅雅座，三西五成群的食客，全部围着一个山羊胡子的人，在叽叽喳喳说着什么。华老板双手环抱在胸前，盯着那桌子上摆着一个器具，紧锁眉头，憋着嘴，收紧下巴，挤出了三层的肥肉，神情甚是严肃。

慕容湛从身后挤进来，拍拍他的肥肚子，肥肚子富有弹性，还咣咣的晃动了一下。她说，“华老头，你可是让我好找！”

华老板回神，一见是慕容湛这个侄女，立马眉开眼笑，像是弥勒佛一样充满慈爱，“哟呵，姜丫头啊。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还能有什么风？”慕容湛苦涩一笑，双手自然一摊，很是无可奈何。

华老板顿时明白了，不过还得要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才能与她细说有关于姜老头的事情。他伸手摸摸慕容湛的脑袋，眼神示意身前的东西，“正好，你也来瞧瞧这些玩意儿能价值多少钱。据说是古董呢！”

古董？慕容湛疑惑，顺势看去。原来是山羊胡子在这里倒卖东西呢。小桌子上摆放一个陶瓷花瓶，颜色陈旧，且烧制时候所出现的龟裂纹路，也是十分清晰，只是这花瓶之上还有些泥土，泥土颜色鲜艳，应该不是深埋地下所出来的物品吧。

山羊小胡子，对于自己的东西很有自信，打着包票，“不用看了，这百分百的古董花瓶。要价不高，也就三西百两银子。各位还需要考虑什么？小姑娘，你在怎么研究，也研究不出什么花色了呀。”

话音一落，周围的食客纷纷出口喊价。

“三百五！”

“西百五！”

“五百两！”

在一群人哄抬乱喊价当中，华老板有点急了，他用手肘碰了碰慕容湛催促，“如何？值得购买收藏么？”

慕容湛仔细研究过后，单手托着下巴，沉吟半响，慢悠悠开口，“这陶瓷制品，可不是我的专长领域，无法判定价格和收藏价值，但是我能断定，这玩意儿是假古董！不过，花瓶样式，画面花样挺好看的，也可以买来当装饰品啊。”

“啊？什么？假的呀！”华老板惊讶，他开始也是有点怀疑，只不过周围的人都很热情的样子，就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罢了。

这话让山羊小胡子听了，急眼儿，首接站起来指着慕容湛怒骂，“你说什么？我的东西能假？信不信，我打你，丫头片子！”

见状不妙，华老板一把护着慕容湛在身后，以他雄壮的身躯和他那隐忍而发的怒气，足以震慑住了山羊小胡子，“敢在我的地盘上倒卖假货，你是不想活了！”

山羊小胡子握紧拳头，小眼睛环视了周围一下，仿佛在找寻出口要逃命。然下一秒，他却掏出怀中一块布包，气呼呼打开，“好，好，我就证明一下，我的东西是真是假。来，来，看看这是我压箱的宝贝！~”

敞开的布里，躺着一块明玉，雕刻双鱼戏珠模样，从这雕刻的切面来看，十分平滑且流畅，像是出自大师傅之手，祥云刻画和浮雕手法，十分成熟内敛。透着光来看，玉白，通透，是上等好玉。

众人一见，眼睛都瞪大了，有多少人伸手去拿，都被山羊小胡子给挡了回去。华老板的目光也是被这块给锁定了，低声嘟喃询问慕容湛的意见，“姜丫头，这个是你擅长的领域吧。”

慕容湛哎了一声，先是认同山羊小胡子道，“这个倒是货真价实的玉佩，也是能卖个好价钱的。”

“哎，有眼力了，小丫头片子。”山羊小胡子得瑟，对她伸出大拇指，表示赞同。

不过还有后话，慕容湛压根看不上他手中的玉佩，拽着华老板后退几步，露出十分嫌弃的神情，故意大声喊道，“死人的东西，你也敢抢来卖啊。就不怕半夜鬼敲门么？”

“什么？！”

众人一致惊讶，哗啦啦全部往后退去，眼神一致厌恶。

特别是华老板听到后，甚是震怒，喝令道，“来人，将这位客官给我轰出去！这里不欢迎不知廉耻之人！”

山羊小胡子，实在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子，他还想巧言辩解什么，可店里的护院并没有给他这机会，三三两两提着手打棍子，就从后院跑了进来，对山羊小胡子，就是一顿驱赶。

“好，好……你，还有你。小丫头片子，你给我等着！”山羊小胡子，抵挡不住护院的强势驱赶，赶紧抱着自己的东西，跌跌撞撞仓惶跑了出去。

华老板朝着山羊小胡子跑去的方向，吐了一口唾沫，“晦气的玩意儿！赶紧拿香灰水来洗洗这里。”

“华老头，这下子是有空理我了吗？”慕容湛歪着脑袋，俏皮道。

“好好，理你，理你……”华老板看着她撒娇的模样，心中甚是宠溺。

全程躲在暗处围观的陆夭夭，此时倒是冷不丁地冒了出来，着实吓到了华老板。华老板一怔，身子本能反应向后顿了顿，指着他问，“他是谁？老夫的侄女婿？”

“不是。”慕容湛强烈摇摇头否认之。

陆夭夭无感的走到她身后，解释道，“我只是她的一个顾客，她的一个江湖朋友罢了。不过，也不是不可能成为她未来夫君！”

夫君你个头头！慕容湛抽动嘴角，眼睛缓缓斜视陆夭夭，笑里藏刀言，“你说什么？有本事再说一遍，陆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