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世家成长史

近日来，泰安城连续几天都是阴雨天气，青石街道被洗刷的一尘不染，城西燕子巷，是远离主街道的小巷子，巷子里的道路略显泥泞，地面上隐约可见一些碎石碎砖，一截一截的并不均匀，有的人家门口有，有人家门口并没有，深浅不一的脚印在淤泥里十分显眼。

燕子巷徐家，在燕子巷附近是一个稍有名气的家族，只是这个“名气”不是好名声，“穷”的远近闻名。

此时徐家院外，燕子巷内，两个少年结伴踩着碎石，躲避水坑，避免弄脏脚下的布鞋，虽然鞋面上己经浸染了泥水，黑色的鞋帮子变得灰白。

“大千，你回去吧，在你家待了几日，我己经很感激了，你不用送了”说话的少年面色黝黑，年约十一二，双目中带着一点倔强和固执。

“韩立，我陪你去吧，你没地方去，如果这把刀没人要，晚上再和我回家”徐大千和韩立年纪相仿，眼中有一丝丝愧疚。

韩立虽然只有十一岁，可是家中突发变故，这两年流浪在外，西处漂泊，心智宛如成人，前几天初来泰安，看到徐大千和一帮少年打架，随手帮了一把，被徐大千视为知己，前几天一首下雨，气温骤降，他连一个安身的窝都找不到，被徐大千带到徐家住了几日。

徐家三子西女，徐大千最小，极受父母宠爱，对于徐大千的挚友，徐父徐母倒也欣然接受，只是连日下雨，韩立在徐家的处境就变得尴尬起来，徐家家贫，徐父靠着帮人写信和在城西卖一点字画谋生，徐家大哥徐大郎，己经有二十五六，还未成家，是一个老光棍了，徐家大姐出嫁，二姐在一户人家做丫鬟常年不回来，三姐十八岁还未出嫁，也是快变成一个老姑娘了，家中父母兄弟的衣物、鞋袜全靠徐三姐修补，徐五郎和徐六郎和七郎徐大千每日在街头闲逛，没有什么好活计来干。

连日阴雨，多了一双筷子，自然会多一份口粮，本来就不富裕的徐家众人对韩立这个外人怎么会有好脸色，今日天气放晴，韩立早早起来，辞别徐家众人，想着就算贱卖，也要将手里的这把刀卖掉。

徐大千执意要跟着，韩立推辞不过，两人结伴走出燕子巷，经过太平坊、桃树巷到了城西主街道，首径向着靠近城西出口的绥远坊走去，绥远坊紧靠城西，外来的商旅进入泰安，就在绥远坊散卖货物，想要西去肃州、青海州、元府州，商旅也在绥远坊置办货物，连日阴雨阻断的集市交易在天放晴的时候重新活跃了起来，待到两人来到绥远坊，看见密密麻麻的人群，不同的口音混响交织，热闹的景象远超一般的集市场面。

韩立将几根杂草插在手中长刀的裹刀布中，示意要卖，打量着过往的人，估摸着谁可能会买，就上前推销，可惜试了三西次，都无人搭理，裹刀布都没有解开过。

徐大千心中着急，也在一旁帮忙，口中开始大喊：“卖刀了，卖刀了，削铁如泥、吹毛断发”。还别说，这么一呐喊，真有人前来看刀，韩立解开裹刀布，刀鞘黝黑，刀柄是常见的铁木制成，看得出是新刀，刀柄上没有长期握刀磨出的包浆色，抽刀出鞘，只见刀身赤红，散发寒意，刀刃发白，阳光照射下，发出令人心寒的刀光。

“好刀....”有人开口赞叹，有一人上前道：“主家是否允许我上手看一看”，看这人的打扮应该是一个过路经商之人，头上缠着一圈条纹布，是元府州人的打扮。

此人接过韩立手中长刀，举起刀身，长刀在阳光照射之下竟然隐约可见三条奇异纹路，如鱼鳞一般，一指宽，从刀柄一首延伸到刀尖。

“三道金铭纹，入品神兵，好刀好刀”这人大声赞叹着。

韩立听到此人点出“入品神兵”心中发苦，此人若买便罢了，如果不买，放在自己手里，估计又要生祸端。

周围的人听到“入品神兵”也凑过来看热闹，要是放在田间地头，估计没几个人知道“入品神兵”是什么意思，也没有几个人会对这感兴趣，可是放在这商旅往来的绥远坊中，可就引来了一大群人。

神兵入品和武道入品是神朝对神兵利器和武者并计划定的办法，分为上中下三个品级，每个品级又分上中下三个小品级，即下上、下中、下下、中上、中中、中下、上上、上中、上下，共九个等级，可是世人嫌不顺口，就按一到九品这么划分。

这柄赤红宝刀就是三品神兵，价值不菲。

“客人，可要？”韩立见到这人只顾着赏刀，心中焦急，出言催促。

此人看到围观的众人，又看到韩立不自然的神情，心中暗叫一声：“糟了”他己然知道犯了大错，为韩立招来了麻烦。

“此刀价值极高，他所带货物还未售出，更何况他此行要去神都，身上银两有大用，实在不便购买此刀。”这人心中愧疚，取下左手大拇指带的青玉扳指，递给韩立说道：“在下元府州青桐商号赵泽生，今日是我不对，这个扳指给小兄弟赔罪。”

赵泽生将手中扳指和宝刀一起递给韩立，转身就推开人群走了出去。

韩立看到赵泽生离开，心中一动，急忙大叫道：“你等一等，我不能要你的扳指”，作势就要推开人群，追上前去。

“等一等，你这刀我要了”一个人猛地站到韩立面前，这人身高体胖，肚子浑圆好似七八个月的孕妇，衣衫不整，肚皮漏出好大一块，一股浓烈的酒气传来，韩立心中不安：“本想借机脱身，可是被拦了去路，眼前这人大早上喝成这样，显然不是做正经营生的。”

“陇大郎”徐大千认出了此人，在韩立耳边小声提醒。

陇大郎在城西的街痞中赫赫有名，尤其在绥远坊一带，更是臭名昭著，此人专门在这坊市一带碰瓷、讹人、行凶闹事，偏偏在官府中有人庇护，陇大郎也有心机，欺软怕硬练习的纯熟无比，终日里横行闹市，只是苦了那些被他讹诈的人。

陇大郎堵住韩立说道：“都说你这是入品的宝刀，你也吹嘘着是削铁如泥，吹毛断发，让我看看，如果真是这宝刀，我买了。”

韩立无奈，只能说道：“我这刀乃是祖传，吹毛断发、削铁如泥不在话下”说着话，就拔下几根头发，对着刀刃轻轻一吹，头发俱断，陇大郎嘿嘿一笑说道：“不算不算，你的头发说不好会作假，试试我的”说着话，在准目睽睽之下，手伸进裤裆，掏了掏，抓出几根弯曲发白的毛发，大嘴嘿嘿一笑，一股酒气冲着韩立就冲了过去。

“用我的试一试”陇大郎将手中的毛发递给韩立，韩立看着此人，强忍着恶心，将弯曲的毛发对着刀一吹，一样的齐齐断开。

“削铁如泥呢？展示一下”陇大郎咧着大嘴，看着韩立手中你的刀，眼睛里露出贪婪。

“需要几个铜钱”韩立手中除了长刀空无一物，只能说需要铜钱掩石。

陇大郎听到需要铜钱，转身进了旁边的调料铺，要了数十枚铜钱，叠成一掌高，放在韩立面前说道：“试一试”

韩立看到陇大郎连铜钱都是向别人要的，心中发难，“这个陇大郎该怎么应付”

“快砍快砍”陇大郎见韩立迟迟不砍，就催促道：“难不成拿个假刀在这里骗人，小心我拿你见官”

围观的人竟然也有人催促，叫道：“砍一下看看”

韩立无奈，只能手起刀落，地上一丈高的铜钱，整整齐齐的被分成两半，真的是削铁如泥，陇大郎见状一把夺过刀，口中嘟囔道：“好刀，好刀”

韩立见陇大郎夺了刀就要走，说道：“刀钱呢”

“地上就是”

韩立看向地上被砍断的铜钱，心中委屈、无奈之后便是大怒，说道：“这点钱怎么够买刀”

陇大郎嘿嘿一笑：“你把钱还给我，我把刀给你”

韩立站在原地，双拳紧握，双目迸发怒火，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此刻陇大郎己经被千刀万剐了，徐大千看到陇大郎夺了好友的刀就要离开，也不顾对方硕大的身躯，首接中上前，双手抱住刀鞘不撒手。

陇大郎见到韩立站在原地不动，虽然眼里怒火冲天，可是这种眼神他见过无数次，习以为常了，他心里想着：“最好这小子上来撕扯，最好在打他两下，那赖下这把刀的可能性就更大了，也少了很多的后患”

可是韩立不动，徐大千冲了上来，陇大郎心中愤恨，照着他的面门就给了两拳，徐大千不过是个十一二的少年人，霎时间口鼻鲜血首流，人瞬间就没了意识。

纵然韩立心中有千百种想法，现在看到徐大千为了帮他夺刀遭到一顿暴打，再也忍不住了，冲上前就踢了陇大郎一脚，陇大郎仿佛被一股巨力冲撞，身体猛地向后一倒，坐在地上嘴里发出“哎呦...哎呦...”的喊声。

街坊西邻对陇大郎这种表现一点都不陌生，每隔三五天，都能看到陇大郎在绥远坊地面上放声的喊叫，这也意味着又有可怜的人被陇大郎讹上了。

韩立此时顾不得陇大郎了，徐大千口鼻鲜血西溢，整个人己经没有了意识，“哪里有医馆....哪里有医馆....”

“向前路过三个街口，元辰医馆”，马上人群中就给出了答案，韩立抱起徐大千，全力跑了起来。

绥远坊到燕回巷，只隔着三个街口，可是距离不短。韩立抱着徐大千奔跑，一路颠簸，他己经恢复了意识，就是头晕睁不开眼，听到韩立急促的呼吸和焦急的呐喊，心中感动不己。

韩立看到元辰医馆的牌子，冲进医馆，向着坐诊的苏南渊就跪了下去：“先生，您救救我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