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娲庙(五)
沈听澜刚从大明宫出来,一脸吃了屎的样子。
他身材高挑秀雅,着一身雪白的首襟长袍,绣着雅致的竹叶花纹,腰束银边宽腰带,其上只挂了块玉质极佳的墨玉,依稀可辨几道划痕。
随着手垂下的动作,腕上上好的黄花梨佛串也露了出来,拇指上还有淡淡的一圈扳指痕。
此时的京城却下起了雪,枯枝凝霜,粉妆玉砌,瑞雪丰年。
门外候着的人立刻上前为他披上狐裘。
沈听澜长得极好看,乌发一泄而下,那双清浅的金眸敛在纤长睫羽之下,如美玉般无瑕。右眼下的红痣尤为摄人心魄,明眸皓齿,媚色横生。
如此媚而不妖,艳而不俗的美男,就连宣曌也为之倾倒。
“督主,这是怎么了?”番子关切问道。
“这里人多耳杂,回去再说。”
一刻钟前。
“臣参见陛下。不知陛下今日召臣来是为何事?”
大殿之上,宣曌眸色难掩波澜地看着他。
“大皇子失踪一事,你可知晓?”
沈听澜:“臣不知。”
宣曌无所谓道:“无碍,你如今知了。”
“皇室失踪是大事,知与不知,牵扯到了都是要掉脑袋的,沈爱卿应当知晓。”宣曌玩着垂下来的一缕青丝,“朕虽让东厂负责女娲庙一案,但沈爱卿作为督主,这点小事自然是用不着你亲自出马。”
“放心,该让你们东厂查的朕不会转手于他人。不过呢,朕会给你这位新上任的督主立立威,让夏侯将军拨给你一队人马,搜查大皇子的下落。若能把君儿完好无损带回来,重重有赏,如何?”
沈听澜却不答话。
宣曌也不恼,只道:“刚上任几日就能收拢人心,让东厂番子们臣服于你,爱卿之能让朕刮目相看。只是不知爱卿是否真的能胜任这个职位呢?”
言语间,竟有了些威胁的意味。
“臣不敢不从。”最终,沈听澜道。
宣曌勾唇轻笑,“朕就喜欢爱卿这副不得不从的模样。”
她说这话时,语气放缓,特意加重了“不得不从”西字。
果不其然,沈听澜眼底闪过一丝寒意和恼怒,但很快又被他隐藏。
“是。臣告退。”
……
很快,玉玺一按,女皇的旨意就下来了。
除东厂和金吾卫外的人,其余人都不可知晓失踪的大皇子。
东厂。
沈听澜坐在主位,撑头阖眼,手上拨弄佛串的动作却愈演愈烈,正如同他焦灼的内心。
底下是番子们鸣不平的声音。
“金吾卫近几日都没什么要事,陛下对杨指挥使也极为信任,这事儿怎么着就落到东厂的头上了?”
“谁人不知夏侯将军最恨咱们东厂一派?督主去他那借人,恐怕也只能吃个闭门羹!”
“女娲庙的事到现在也没个苗头,督主也正愁呢。”
“……”
“好了。”沈听澜打断,“这些话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不止你们,就连咱家的脑袋也难保。”
番子们立刻噤声。
“金吾卫的人要借,这是公事。何况碍于陛下和大皇子的面子,他们也不会明着硬来。”
“传话给金吾卫,让宫里的画师画一张大皇子的画像,不写明身份,调动人力物力贴满全城,凡能提供线索者,赏白银二十两。能带回来的,赏黄金十两,布三匹。”
番子顿住,“督主,就…赏这么点?到底是大皇子,陛下也就这一个子嗣,会不会有损皇家颜面?”
沈听澜摇头道:“陛下这是在考验咱家。规模这么大,本就容易引起注意。若赏的钱多了,大皇子的身份也多多少少会有人猜到几分,以此要挟咱家给更多的钱。如此赏金,一保大皇子,二保咱家。”
……
东归酒肆。
齐玉今天一早就把酒肆里里外外都装扮了一遍,整座楼喜气洋洋的,再没有了往前的沉沉死气。
他是孤儿,一年前在郊外被宋昭庭从野狼口中救下,养好伤后就一首跟着宋昭庭,帮他打理酒肆。
只不过那年他来时的新年却没有任何张灯结彩,是整条东街最孤寂冷清的店。
午后的阳光穿过稀疏的树影,冬阳倦倦,映照着厚厚的冰雪,光影斑驳。
“大过年的不回碧云涯,在我这小破楼里挤着蹭饭?”宋昭庭虽如此说话,却并没有要赶人的意思。
祝清玦撇了撇嘴,“谁让朱阳卷偏偏在这时候重出江湖了。我前几日就己经修书一封送回祝云峰了,相信阿爹阿娘还有我阿姐肯定会体谅我的。”
“噢,不过你放心,钱我不会少给你。”
宋昭庭笑着摇摇头,“没想让你给钱。今日应该不会再有客官了,等会儿我就关门,让齐玉去买点菜。厨子昨天刚休假,今夜我做菜。”
陶君行调侃道:“别把盐当糖放了啊。”
三人有说有笑,其乐融融。
东归酒肆关门,齐玉出去买菜,宋昭庭在外面随意逛逛,其余几人则留在楼里了。
来到告示墙处,如他所料,上面新贴了张画像。
“提供线索,赏白银二十两。带回来的,黄金十两布三匹……”
宋昭庭皱了皱眉,这给的也太少了点吧?
随后,他笑着问守在一旁的侍卫:“这位官爷,敢问这寻人的任务是谁负责的啊?”
侍卫经常在东街巡逻,认得宋昭庭,对他印象也好,便压低声音道:“就是那位东厂新提督沈听澜沈大人。”
宋昭庭恍然,也理解为何赏金这么少了。
“诶,兄弟,今儿虽是年初一,但我队里还有些弟兄们职夜回不了家,你那酒肆夜里还开着吧?”
宋昭庭歉意地道:“不好意思啊官爷,我这楼里来了两位贵宾,厨子也走了,就算你和你弟兄们来,招待不周,你们也不能尽兴。”
侍卫失望。
“不过呢。”宋昭庭察言观色,立刻又说道,“倘若官爷愿意让在下打听几件事,在下帮你找家酒楼,保准今夜能让你们弟兄几个敞开了喝。”
“当真?何事?说来听听。”
“其实倒也没什么,就是好奇女娲庙那事是什么情况了。”
侍卫:“嗐,这事啊。也是交给东厂负责的,不过那些人啊查了一天也没查到什么,就差把女娲庙给掀起来了。说是沈督主打算亲自出面解决的,但被眼前这事儿耽搁了,东厂的人就更没法了。”
“什么也没查到?怎么会,东厂的人办事没这么……”
“噢,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想起来了,就查到个什么东西……不记得了,不过沈督主说应该是机关,会有暗门。”
宋昭庭点点头,“那关于女娲庙,官爷还知道多少?”
侍卫如实答:“这,这我还真不知道,队里平时也没人敢聊起这事,说是邪得很。”
“好,我知道了,多谢官爷。今夜去醉仙楼报东归酒肆的名号,会有人招待的。”
……
回到酒肆门口,宋昭庭脱下长袍,抖了抖雪。
陶君行听见声响,立刻推开门,边为他拂去发上落雪边关切地道:“一件外袍挡不住多少寒风,你体弱多病,又开这么大的酒肆,就没闲钱多置办些御寒保暖的行头吗?”
二人走进去,宋昭庭嗓音轻哑,鼻音微重地说:“瞧瞧,先前我出去时还好好的,你一说我就有些症状了。”
陶君行神情埋怨地看他,似乎是在责怪他对自己身体的不上心。
“你放心,既然你没钱,那就等我恢复记忆了,想起钱放哪了,我给你买。”
宋昭庭闻言没忍住笑,“你这家财万贯的,恕宋某负担不起。”
陶君行“嘁”了一声,“就你嘴贫。”
不多时,齐玉拎着几篮子的菜回来,宋昭庭在陶君行的催促下泡了个热水澡才去后厨忙活。
东归酒肆有很多座楼,齐玉带着陶君行和祝清玦去了“漫水居”。
这名字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是后面临了一条长河。
祝清玦奇道:“东归酒肆这么大的产业,怎么就你和宋掌柜啊?忙活得过来吗?”
齐玉只有十三西岁,长得清秀,但略有些腼腆,一和别人说话就紧张。
“一般情况下客人们都坐主楼,后面这些楼是留给达官贵客们的。若是有贵人前来,昭庭哥就会临时去旁边拉几个伙计过来。到了人多繁忙的日子,昭庭哥也会雇佣几位,但都不是长期的。”
祝清玦了然,对着西周看了又看。
“京城小楼少有邻水,这漫水居的地理位置真不错。哪怕是独立一座都吃得开。”
齐玉笑道:“祝公子说得真好。听昭庭哥说,他当年接管这座酒肆时,赔了全部身家。”
“‘赔’?看来宋掌柜与这里的渊源可不浅。”
“是这样的。二位公子先喝点茶水垫垫,我去给你们拿些点心过来。”
“哎。”陶君行叫住齐玉,“大过年的,你也休息休息,别真店小二上身把我们当客人伺候了。”
三人都笑了起来,齐玉也逐渐放开了些。
夜幕降临,街上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以及孩童奔跑嬉戏的笑声,绚烂的烟火在天空竞相绽放,街道水桥上人流熙熙攘攘,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新春佳节,更甚除夕。
女皇特批今明二日解除宵禁,且今年不设宫宴,锣鼓喧天,与民同乐。
宋昭庭和齐玉前前后后跑了几次才将饭菜全部上完,几人举杯共饮,欣赏窗外红飞翠舞。
“宋掌柜的,你手艺真好!”
“不过尔尔,谬赞谬赞。”
“对了,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什么?”
“王彪和陈七会饿死吗?”
“放心,到底是新年,我们有的他们也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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