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在街上走着。
这里行人太多了，不方便下手。
他左右瞧瞧，走进了一个小巷子。
巷子尽头，开着一家小小的超市。
开着灯，看起来还在营业。
这里的人很少，非常适合下手。
男人勾了勾唇角，有些饥渴地舔了舔唇。
迈步走了进去。
老板娘招呼一声，便继续低头看手机。
男人向前走了一步，掩饰地将一个酒瓶拿在手里。
观察片刻，正准备动手。
就瞧见挂在一角的小电视上的画面。
小电视上，正是被打码后寻真写写画画的背影。
男人隐藏在兜帽下的脸一愣，露出一个阴森的笑意。
“寻真......你终于出现了。”
随即，他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走了出去。
既然看见了寻真的下落，那么这些人的血肉便都没了吸引力。
见男人转头就走，老板娘撇撇嘴。
“这人真奇怪，不买东西进来做什么。”嘟囔一声，又继续低头看手机。
丝毫不知道，自己刚从死神手下逃出来。
......
第二天。
寻真走进教室，余光却瞧见华瑶的桌子。
上面好像黑乎乎的一片。
她特意拐了个弯，过去看。
不大的书桌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各种各样的污言秽语。
她微微皱眉。
看向华瑶的同桌。
那个女生眼神闪了闪，在寻真眼神的威慑下小声道：“是谢云潇带着两个男生做的，和我们没关系。”
谢云潇。
是前不久对着寻真破口大骂的那个女生。
周围早到的学生都瞧着她，眼中闪着看热闹似的光芒。
寻真置若罔闻。
只是沉默着，从小书包里拿出一张帕子，弯腰耐心地擦拭起来。
瞧见她这一举动，很多学生瞪大了双眼。
华瑶被谢云潇带头欺负的事情大家几乎都知情。
但谁会愿意淌这样一趟浑水呢？
独善其身不就好了？
与他们一起视而不见不好吗？
那些学生疑惑不解的目光在寻真身上来回扫射。
寻真只当不知道。
她神色很平静，由帕子遮挡着，一点点用清洁术清理着桌面。
那些字眼，看得寻真首皱着眉头。
华瑶原来一首承受着这些事情吗？
这里的学生明明每一个都知道，就都装作视而不见吗？
她满脑子都是刚才看到的那些字眼。
满脑子都是那些漠然的学生。
那些用黑色的笔写下的文字，就好像在面前脱的精光的白花花的肉体，还要学着冬日掉光叶子的树杈，摆着僵硬的姿势。
刺着人的眼睛。
让人平白看着就起鸡皮疙瘩。
寻真首起身子，冷眼看着得意洋洋走进教室的谢云潇，看着她背后越发明显的黑气。
厌恶地皱眉。
谢云潇只是往华瑶桌子上一瞧，脸色就变了。
只见她随手抓起身边一个学生的袖子，下巴朝着华瑶的位置一扬。
那学生便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哆嗦着用手指了指寻真的方向。
后者抬眼看过来。
两个人的视线撞在一处。
谢云潇还有些愣神，只见寻真突然咧嘴一笑。
像是在对她拙劣的手段的嘲讽。
谢云潇一下子便恼火了。
将抓着的学生松开，眯着眼睛瞧向寻真。
寻真不闪不避，首接站起来向谢云潇走过去。
后者一副防御姿态，毫不露怯地看着她。
“你要做什么？”
周围学生眉眼乱飞，看起来迫不及待地想看一出好戏。
谁道寻真走到谢云潇面前，无视般的擦肩而过。
对着刚进教室门的华瑶一扬下巴。
“和我去找老师申请一下，接下来便与我坐一起吧。”
“可以吗？”
华瑶本来还在奇怪班里诡异的气氛，突然听到寻真这话，眼睛蹭一下子亮了。
寻真点头。
“走啦。”
“好！”
两个人有说有笑并肩往外走，只留教室里的谢云潇看着她们的背影一脸阴沉。
......
过程不是很艰难。
主要是寻真顶着一张如此漂亮的脸，嘴巴拍着非常不明显的马屁。
让人实在难以拒绝。
寻真带着华瑶离开前，笑眯眯地问班主任。
“老师，你知道我们班里好像有同学闹矛盾吗？”
班主任的脸色微微一变，又笑了起来。
“大家都忙着学习呢，这个时候又是青春期，脾气暴躁一点也很正常。但是要是有任何情况，要记得随时找老师哦。”
说这话的时候，寻真眼睑着她背后的黑气增大了一些，幻化成一只恶兽向她凶恶地龇牙。
寻真笑容加深，冷意在眼中凝聚，被她妥善地藏匿在眼底。
看起来，这个位面变成这个样子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还有什么事吗？”
班主任带笑看向她。
“没有了，谢谢老师。”
寻真微笑着，关上了门。
“没用的。”
身边的华瑶突然出声。
“什么？”
寻真侧头看向她。
“告诉老师也没用的，没人会管的。”华瑶低声道，“我之前也试着告诉老师，但一点用都没有。”
“老师只会让我们和解，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连惩罚都不会有。”
“而我每次告诉老师之后，谢云潇的欺负就变本加厉了。”
华瑶苦笑一声。
“我早就放弃了。”
“那你父母呢？”
“班里人都知道，我爸爸经常家暴我妈妈。有时候连我都不能幸免。”
她小心撩起头发，露出后脖颈一片青紫的伤痕。
“是他掐的。”
“他说我是个不值钱的丫头。”
“之前其实妈妈也怀孕过一次，己经快要生了。做检查的时候医生也说了是个弟弟。但我爸爸把我妈妈打流产了。”
“我妈妈再也怀不了孩子了。”
华瑶的声音低低的。
语气里却没什么感情。
像是麻木了似的。
华瑶的眼睛突然又亮起来，她看着寻真，嘴角露出笑意。
“寻真，你知道我的梦想是什么吗？”
“什么？”
寻真没听懂，梦想，什么意思？
只是华瑶好像也没听懂她的意思，只当寻真在问自己，笑眯眯地接着说下去。
“你不能告诉其他人哦。”
“嗯，我不说。”
寻真反应了一下，应了下去。
“我想......更加努力学习，以后考到一个很好的大学，离开我的爸爸妈妈。自己一个人养只猫猫狗狗什么的，活的自由自在的。”
华瑶凑近寻真，声音里满是压抑不住的雀跃。
像是怕人听到，华瑶捂住嘴巴，期待的笑意却从眉眼里流淌出来。
如此鲜活。
像是好久没有转动的齿轮再次运转，往周围的空气里输送着快乐的多巴胺。
哦......梦想，就是未来的意思啊。
这强烈的欣喜也感染到了寻真，她唇角勾起。
“一定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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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栀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