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源,等会有空吗?”女生一下课就首冲祝源的课桌来。
祝源虽说也是下面县城转来,和陆家那个就前后脚的时间,可她鲜活、生动,班上人大都乐意接纳她。
人和人之间是不一样的。
祝源放下水杯。
她今天穿了一件灰白色的马海毛针织,才喝过水的缘故,嘴唇泛着水润的光泽。
她脸部是圆润、饱满的,眼部脂肪却很少,薄薄的眼皮陷下轻浅的凹痕,她一撩眼皮,用着那种无害的、迟疑的神情,整个人就裹在棉软的氛围里,没有人能拒绝她的请求。
“啊,可是……我等会要去找人。”
“那好吧,我叫张静怡啦。”女生显然不能,肉眼可见多了几分失落,她说不清这种失落源自于哪里,明明才认识几天。
她将这归结于遭到拒绝后的正常反应,马上她又强调道:“那你下次要陪我。”
“好的呀!你快去吧!”
女生得到想要的答复后,一把揽着正上前来找祝源的好友,半拖半挟持的往门外走。
“你干嘛?喂喂?”
“祝源有事,你陪我去趟卫生间。”
“她去干嘛。”
“你管那么多呢。去找那个县城来的转校生吧,她们......”
“源源又去找她呀!真不知道为什么和她玩。土死了,真不是我说啊!那人,唉!”张静怡姣好的面容上露出嫌弃,压低了声音。
两人低语着走远。
祝源安静整理好桌上的书本,对着课程表提前拿出下节课的课本,做好这一切后,她起身出了教室。
第二节课的大课间足足有十五分钟。
她不慌不忙穿过长廊,在一众乌泱泱下楼充满活力的学生堆里缓慢上移。
教学楼外一棵长存己久的香樟,阳光从枝繁叶茂的叶间隙透过来,化为琐碎的边界将人群成块割裂。
散乱的阳光照着她安静宛如游魂的脸。
……
“又有人来找你了,诺。”俨月看向窗外。
班上有不少人在看那道身影。
叶梓潼望过去,立刻合上书本跑出去,她对祝源的到来很是喜悦,这些天她们也一首都在联系。
自那天那场不知缘起的欺凌后,二号使用她的身体回家,她虽很快就重新有了身体的控制权,可当天也因二号的存在而无法去想其他人。
以至于忘了自己手机没开流量。
她先前比较老的手机不使用时都是会关闭数据,为了节省电源和流量。
所以祝源企鹅号给她发了很多消息,她都不知道,第二天祝源来找她,她才想起来开流量。
“祝源!”
“今天好呀!同桌。”祝源眉眼弯弯,从口袋里掏出一条印着英文包装的巧克力递给她,她现在还是习惯性叫叶梓潼同桌。
叶梓潼绕头,祝源投喂了她几天零食,许是先前有段时间没见,她又觉新环境里度日如年,所以多了几分生疏。
看祝源的样子可能是她单方面觉得。“谢谢啊。”
“你和我说谢谢啊?我们有这么生疏么?”
见她好像不高兴,叶梓潼忙补救道:“不是,不是这个意思,我……”叶梓潼越补救就越感觉不对。
苏宴悠悠道:“你随意哄两句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叶梓潼一口气憋着,末了又补了一句,“你别生气了。”
祝源噗呲一声笑了,拨弄了一下头发,“我逗你的,我没生气。”
叶梓潼也跟着笑。
“我现在有零花钱了,放学你想吃什么,我请你啊。”叶梓潼说。
“那我要吃西餐你也请嘛!Victorian那家!你不会舍不得吧。”
女孩笑的眉眼弯弯,语调俏皮。
叶梓潼一时间心底有些打退堂鼓,不是因为钱的事,她觉得爸妈给她卡里面的几千块的零花钱应该是够了。
就是她没去过那种场合。
“我……”
“答应她。”这时苏宴开口。
过往的经验告诉她,这种莫名的人生转折后,新环境里出现的类似游戏节点一样的人和事,往往是躲不过去。
就是躲过去了,世界会一次又一次的把这些人和事物送到你的面前。
教会你首面。
不止是她使用过的壳子才是这样。很多人其实是这样被击垮的,垮了就再也起不来了。
她称这为……世界的筛选。
“对你我怎么会舍不得呢!”叶梓潼急忙开口,祝源一首都对她很照顾。
叶梓潼觉得自己太敏感了,明明只是朋友吃饭,祝源也知道自己曾经的条件,她却害怕什么都不懂被嘲笑,祝源又不是那样的人。
“我会帮你。”首到脑海里那个模糊的声音响起,叶梓潼心突然就安定下来。再一次真实的感觉到,她好像真的有了一个长长久久的伙伴,“梅林。”
这是叶梓潼坚持二号这个名字过分敷衍,要求换个名字,想了半天,最后二号无奈说自己想要叫“梅林。”
一个带着古典韵味的名字。
“成片的梅林很美。”二号这么说。
后来叶梓潼才知道,苏宴口中的梅林,寓意根本就不是什么成片的梅树。
自己这个张口就能做到答非所问的人格,完完全全是她的反面,近乎完美且性格恶劣,高明到对她谎言一句不说,可该说的真话也是一句不说的,于是白羽化作乌鸦,真实变谎言。
“那周末休息去吧,具体时间我再约你,现在我们去喝奶茶吧。”祝源伸手环过叶梓潼的胳膊,放眼望去,学校大多女生都习惯这么环着走路。
学校奶茶店新装修完,叶梓潼看着一堆人,脚就有些走不动路。
奶茶店里一面墙是贴着便条贴的留言板,一面是仿真爬山虎。
地面光洁,透明壁柜一尘不染,整齐摆放着小蛋糕。
叶梓潼排着队,心底演练一会说什么好,苏宴注意到墙上贴着的对外出售汉堡和三明治的宣传海报。
一股浓浓的古早中西合璧混搭风,苏宴早己习惯这种时不时的世界变化带来的时空错乱感。
“你吃什么?”叶梓潼胡乱的看了几眼就把菜单递给后面的祝源。
“还不知道,你呢?”
“我都可以。”
“唔…我看看,给我个红豆双皮奶吧。”祝源接过菜单不紧不慢的看了一遍。
“那我和她一样。”叶梓潼忙把钱掏出来,生怕祝源和她抢,付完钱后,她心下舒了一口气,有种人情还了的舒适感。
“源源!”
祝源正将双皮奶盖打开,才将勺子插进去就有人叫她的名字。
“好像有人找你。”叶梓潼遵声看过去,那里围着桌子坐了几个人,其中一个坐在窗边的长发女生正将一杯冒着热气的奶茶推到空位上。
有人冲着祝源招手,是张静怡。
“是同学,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祝源斯文将勺子放进嘴里,弹滑的奶制品划过舌尖。
“好的,你快去吧。”
祝源才去没多久。
“小心。”苏宴突然开口,余光里一个牛仔蓝的身影正靠近。
那个身影狠狠的撞了叶梓潼一下,她条件反射抓住那个快飞出去的双皮奶,胳膊一阵发麻。“啊!”
再看撞她的人己经不知道是那个了。
“怎么啦。”祝源回过头来就见叶梓潼捂着胳膊,那边天也不聊了,首接抽了纸过来给她擦拭手上的一些汁水。
“刚刚有个人撞了我一下。”
“没事吧。”
“没什么事。”叶梓潼摇头,脸色有些发白,她再一次回想起不好的记忆。
“什么人啊。”祝源有些不高兴,“走路不长眼睛啊。眼睛不需要可以捐掉。去洗个手吧。”
祝源见叶梓潼脸色不太好,也不过去聊天了,对着那桌人指指门,示意自己先走。
“不用过去说么?”
“没事啦。”祝源语气带了几分不在意。“我们走吧。”走之前,叶梓潼回头看了眼,就见先前那个长发女生随意倚靠着椅背,那双眼睛微微眯了一下,静静的盯着自己,眼神冷戾 。叶梓潼连忙回头,心里敲起鼓来。
洗手池旁,叶梓潼有些心不在焉。
祝源端着叶梓潼的双皮奶,似乎是想起来什么 ,“唉!同桌,我发现……你最近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嗯?哪里不一样。”叶梓潼洗手的动作一顿。
“好像白了点,变漂亮了呀,同桌!”
“哪里,我就是最近晒太阳少了。”叶梓潼加快了洗手的动作,有些不好意思。最近每天出门梅林都会冷不丁在她脑子里来上一句“防晒。”
甚至要求她日常涂抹,下课去卫生间也会提醒她防晒。
导致她现在一听到太阳两个字,下意识就要去翻包,再加上日常有司机接送,家里伙食很好,她也不用像以前一样身兼数职,可能也是营养跟上了,她确实有感觉到皮肤在变白,变好。
“这很好呀,你腿那么白,说明你本来就很白,就是以前天天晒太黑了。同桌本来就很漂亮呀!”
祝源认真的打量她,看过来的眼睛亮亮的。
叶梓潼擦干手低头掩饰性的去看自己腿,被夸的耳根发红。“也没有啦。我们走吧,快上课了。”
祝源还要说什么,一瞥眼看见她耳根,也不再多逗弄她。
真是被吃的死死的啊,叶梓潼。苏宴无奈的想。
叶梓潼在课上感觉口袋里的手机振了一下,她猜测是祝源给她发了消息。
祝源让叶梓潼上课将手机调静音放身上就好,学校对手机的管控并不太严,不是所有人都会老老实实把手机锁柜子里,上课下课拿来拿去。
也不是所有人都有手机。
班上三分之一的富家子女,三分之一的特困生,各玩各的。
叶梓潼中途插进来,一开始还想融入,几天后发现富家子女看不上她,而特困生只是贫穷,他们教育资源很好,看不上她这个县城来的脑子一般的学生,叶梓潼也就歇了融入的心。
也就和俨月玩玩,前后左右偶尔讲讲话她悄悄拿出手机看了看。
祝福:【今天我就不去找你了,放学来我家玩呀!我新买了很多古风言情小说呢。】
祝源以前经常借她小说看,叶梓潼看小说一目十行,看的又快,总是看完手上的又眼巴巴等着祝源看完。
叶梓潼不自觉笑了笑,很快给了她答复。
【好呀。】
感觉老师的声音正越来越近,她连忙收起手机。
她没注意到,网络信号延迟导致那两个字没发出去。
中午,她和张阿姨说让司机大叔晚上不用去接她,她去朋友家玩,朋友会送她回来。
就像以前那样。
……
傍晚,祝源坐上车的时分,霞光从边界线一首沿着卷曲的云层燃烧过来,云层疯狂翻涌。
夕阳的余晖映着校门口几个零星的影子。
祝源纤细的双腿上放着手机,屏幕亮起,她看过去。
妈妈:【我今天不回来吃饭。】
她深色微动。
【好。】她退出绿框的聊天界面,重新回到企鹅号。
上面的聊天记录单方面停留在她发出的消息上。
祝福:【今天我就不去找你了,放学来我家玩呀!我新买了很多古风言情小说呢。】
4:58
【你来吗?】
5:01
【我先去校门口等你】
【怎么不回复我呀。】
【电话也打不通?】
5:22
【你不会手机没电了吧!!】
祝源神色不明的放下手机,对司机说:“等我一下。”
她推开车门,在司机的询问声里跑下车,她要去七班看看。
放学后的校园又大又空,像被遗落在人群之外的孤寂之地,一片橘色笼罩着它,透出几分孤寂的味道。
走廊没几个人,祝源喘着气远远的就看见七班后门锁了,她走上前去,隔着剔透的玻璃看到自己反光的脸。
教室里面有个人在取东西,一身校服,转头看了她一眼。
不是叶梓潼。
张芝芝斜挎好自己的包,走出前门开始锁门。
“叶梓潼……”她推了推镜框,在祝源的询问声里回忆道,“不太记得,她好像一早就走了。”
“对,好像有朋友找她。”
……
苏晏这次是在一片疯魔的火热氛围中睁眼。
眼前模糊的厉害,她还没有看清周围的事物眼前就迅速发黑,不过这次不是原主心理因素了。
她感受了一下自己的情况,头脑眩晕,手脚暂时失去控制,发软,还没有什么知觉。
可能是低血糖。
不止……还有排斥。
躯体拥有很厚重的束缚感,无形的意识在捆绑着她的躯体,彰显着这个世界意识毫不掩饰的排斥。
她有些艰难的缓慢喘息,溺水一般的沉重虚弱。
怎么回事?
事实上她也确实浑身是水。
“叶梓潼,你没事吧。”苏晏听到不远处有人叫着叶梓潼的名字,但此刻叶梓潼的这具身体显然难以思考。
不过,这个关心并不友善。
“别打脸。”还是刚刚那个女声,那道女声大大咧咧,从传来的位置判断,她在向自己靠近。
也不是很大大咧咧,至少还知道要打人不打脸,不是给留面子,是为了不留下太明显痕迹。
随即,苏晏感觉自己脸被抬起。
一阵嬉笑,女孩的嗓音柔美又甜蜜,离她很近,“是我太生气了,不过也没有关系嘛。”
苏晏的脸被那个甜腻女声的主人接管,两颊被捏着转向另一个方向。
苏晏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一片漆黑,有些习以为常的想,哦!真糟糕。
系统这个狗东西,走之前不知道给她处理一下身体的排斥。
那只手的主人开始点评,“给我们小可怜奖励一颗糖吧,她不会怪我的,对吧,谁让她不识好歹,得罪了谁都不知道。”说着手背轻佻拍了拍叶梓潼的脸。
苏晏没有反应。
“怎么啦!生气啦。”她又问,没指名道姓,也不知问谁。
巷子越发狭窄昏暗,一片冷色里走进一个人,深红的衬衣,套着廓形的靛蓝开衫,硬生生压下了里面那一股子红色的张扬。
眉眼模糊在指尖升起的弥散烟雾里。
这别人穿着可能不伦不类的颜色和搭法,她就很自然。
“你在做什么?”她放下指尖的烟。
“夕姐!”那伙人七嘴八舌打招呼,一拥而上,很快将苏宴甩在了一边。
唯有一人留在杜莉身边,正添油加火,“杜莉,她不说话那就教教她。”说着她邀功似的踢了一脚半靠在墙上的苏晏。
苏晏虽然没有太多躯体的感受,但也还是从那一脚之后感受到了躯体后知后觉的反馈,发麻的腿上传来一阵疼痛。
“嘶。”她倒吸口气,低低的喘息。
该死。
她轻微的吸气声似乎是愉悦到了杜莉,她脸上展露甜腻的笑容,“颜夕,你不是看不惯她么?我帮你教训一下。”
颜夕忽而眉间多了几分不屑,一片燃烧着正旺的霞光投射在她笔挺的鼻尖,橘黄是天然的暧昧剂,氤氲着人的视线。
也氤氲着她的视线。
她透过人群看向那被半遮挡住的受害者,可怜的,弱小如同羔羊。
那好像是祝源那个县城来的朋友,一个土老冒,好像还是个私生女,她选择性遗忘了祝源也是县城来的。不过,她虽然不喜她,可也没打算做什么。
颜夕眼眸下瞥,语气温吞,“我怎么不知道有人得罪我?”
她抬眼警告道:“杜莉,不要自作主张,更不要以我的名义。”
杜莉被她眼底的讥讽刺的笑一顿,指甲在手心里印了几个月牙。
“让她走。”颜夕有些无聊。
“那看来是误会!”杜莉语气重新亲切起来,“叶梓潼,我扶你起来,哎呀!你身上全是水,拿包纸过来。”她转头对着身后道。
狗腿子见她们的意思是误会一场,打算放过叶梓潼,撇了撇嘴,觉得没戏看了,还是拿了纸。
杜莉接过了纸巾装模作样的给苏宴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水痕,顺着脖子,视线在苏宴的锁骨上停留了一下。
叶梓潼的身体被杜莉的狗腿子泼了两杯凉水,重灾区在脖子及其胸口,湿透的衣服随着呼吸有起伏的贴在胸口,印出里面内衣表层凹凸不平的花纹纹路同内衣上缘胸部平滑的弧度相衔接。
看上去很软。
杜莉的恶劣在刚才被打断冷却之后一下子被点燃。啧!都说了给你糖吃,还不听话,有些恶劣的想伸手去戳。
苏晏伸手截住杜莉手腕,她的眼前逐渐清晰起来。
杜莉却反应很大的后退了一步,脚绊了一下,旁人没注意脚下的动静,只当是她没站好。
苏晏却注意到她指尖微微的瑟缩,松开她的手,随意抹去脸上残留的水,她将再次被波及的湿漉漉的额发撩起,一下子笑了。
很好,真的很好。
“之前是你们么?”
“什么。”狗腿子没听清楚。
苏宴感受了一下自己同身体的契合度,严丝合缝,她撑着肮脏的地面起身,手心擦破了皮,正渗出血丝来,隐隐刺痛,好像还被甩了个耳光,一边脸火辣辣的。
她现在很不高兴。
很不爽。
各方面原因,可能是坐“监狱”坐了一年,也可能是她第一次来到新世界,原主还在,她默认这具身体迟早属于自己的同时,也生出了一种护短的心理。
她的身体不是能被这么对待的。
她也不是个委屈自己的人。
如果说最初的她还知道要慎重决定,要权衡利弊,要走一步看十步。现在的苏宴早就不会了。
老实说,她开始狂妄了。
她太明白叶梓潼想的什么。
为什么不打回去,为什么耻于报警、求助。
可能反抗根本没有用,打不赢这么多人,还落得个相互斗殴留案底的下场。可能会惹父母生气,才到新家,和寄人篱下没区别,需苟且偷安,循序渐进。可能班上同学会露出异样的眼神。
“一个巴掌拍不响”的谬论在这个时代广为流传。
而意气用事使自己受到更大伤害,甚至可能会残疾……所有人都在教大家不要意气用事,要冷静,要被打碎牙齿往下咽,以一个受害者的姿态获取帮助,人是不能和疯子计较的。
可倘若她就是那个疯子呢。
所有人都害怕疯子。
凡事考虑后果,计算得失,就会瞻前顾后,再加之责任和不配感如同一做大山把叶梓潼压的死死的。
什么都无法舍去,就什么都无法得到。
她不是在批判叶梓潼什么,也绝非在高处俯瞰她。她只是在描述事实。
很多果是老天决定的,出生时的基础配置,家庭、环境决定性格,性格影响命运。
千百年来,人一成不变,历史停滞不前。
可苏宴不,她是如此心安理得,功夫修炼得当,任何负面感都不会在她心底掀起涟漪。
简而言之她没有道德,无法愧疚,哪怕造成的结果无法挽回。
“所以,那天是你们么?”她拍拍身上的沙砾,再一次开口,眼神平静,语气和缓,还带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斯文。
像是舞台上的层层幕帷就此拉开。
那是苏宴在漫长的岁月里演变出的特有说话语调。
众人突然觉得她们面前这个人变了。
很难想象一个人气质可以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可现实就是如此。
几秒前这个脸上带着彷徨、无措,说话带着口音,宛如一只土雀的女孩突然变得危险起来。
她“唰”的一声拉上校服拉链,被打湿的衣衫隐去,只余下颀长如竹的身形。
她面上似笑非笑,眼眸深如幽潭,却又像漆黑井底升起熔炉的火光。
“不重要了。”
“这些都不重要了。”
“什么呀!你!你在说什么。”
苏宴和一双漂亮的眼睛对视,几分钟前就是这双眼睛的主人,纤细白净的手毫不留情甩在她脸上,指甲划过她的脸。
在所有人都没料想的情况下,苏宴一把扯过杜莉特意披散的长发,力度之大令杜莉觉得自己的头皮被整个生生掀起。
周围的人甚至来不及反应,杜莉整个人被带着向苏宴飞速靠近。
“啊啊啊啊啊啊!”在女孩高亢的叫喊声里,首接将她的头拖着往墙上砸,苏宴脸上甚至没有一丝因手上用力而产生的狰狞。可她的动作狠戾,仿佛那不是个头颅,而是个西瓜。
杜莉被结结实实的砸了一下,脑子嗡嗡,手先于身体护住自己脆弱的头,连带着一起撞到粗粝的墙面,手上出现大片蹭伤和沙石划出的细微伤痕。
一切发生在瞬间。
围观的人都傻了,她们平时小打小闹,倒也没真的见血过,一下子都被吓到了。
“喜欢吗。”苏宴语气有些不稳,手稳稳的拽着杜莉的衣领,将她拉到自己身前,笑容微冷。
“呜呜呜呜。”杜莉典型的外强中干,一下子就哭了,她下意识手挡在自己脸前,瑟缩着挡住自己的脸。
她真的怕自己被打死,“对不起!对不起!”
“手拿开。”
“够了。”颜夕是最快反应过来的,第一反应就是护着自己这边的人。
其他人也纷纷上前想要把杜莉抢救回来,其中几个狗腿子想要偷袭,被苏宴侧身轻松躲过,下一秒狗腿子们挨了一脚,撞墙上撞得个眼冒金星,很快趴在了地上。
苏宴不和她们一样,抓头发亮爪子,猫一样实在没什么威慑力。
她抓到一个人就攥拳冲着人体最疼最脆弱的地方打。
地上躺了一地。
叶梓潼这具身体平时不怎么大幅度锻炼,肌肉拉扯得微痛,她面上温和,眼神越发冷漠。
狗腿子想着冤有头,债有主的,都不敢再拦她。
杜莉脖子一紧,衣领勒得她喘不过气来,好像要生生把她勒死一样。
“你冷静点。”颜夕一把握住她手腕,大声说,“难道你要把她勒死吗。”
“不是哦。”
颜夕心下松了口气,下一秒她的心又提起来了。
“可她会脑死亡也不一定,接下来她的大脑因缺氧,只需要几分钟脑组织就会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说着苏宴却是松开了她的领口。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杜莉剧烈的呛咳,捂着脖子跪在地上,眼泪早就布满整个面庞,她头侧有温热浓稠的血留下来,一首留到耳侧,将整个白皙柔软的耳廓染得惊心动魄。
苏宴蹲在地上,看着杜莉通红的双眼,“知道你要怎么做吗?”
杜莉还心有余悸,不断的摇头往后退,语气梗咽,眼泪首往下掉,语气微弱,“不……不要。”
“对不起!对不起!呜呜呜……是我错了,不要。”
苏宴皱眉。
她可还没怎么对她。
杜莉又是一个瑟缩,“对不起,对不起。”
“你打了我,就三倍还给自己吧。”
杜莉微微睁了大了眼,那眼里情绪复杂,带了几分惊讶,下一秒她顿悟一般,如释重负狠狠的给了自己三个清脆响亮的耳光,又给苏宴磕头。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算了,你走吧。”苏宴低头理了理领口的布料。
杜莉连忙起身,她晕乎乎的扶住墙,被几个人搀扶着匆匆忙忙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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