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大人。”
江栩拱手作揖,朝枭爷女恭敬道,“该用午饭了。”
枭爷女拿着手中卷宗,揉着眉心。看似认真读卷宗,实际上在发呆愣神,听江栩喊自己才回过神来。江栩有些担心枭爷女,拍了拍枭爷女的肩膀。
江栩柔声问道:“霁寒,怎么了?”
霁寒是枭爷女的字。当初算命的给枭爷女算出命里火太旺,需要压一压,故而取霁寒。
枭爷女朝江栩笑了笑,摇摇头:“我没事。”
江栩见他嘴硬,什么也不肯说,只好作罢。
枭爷女缓缓起身,伸了个懒腰,问道:“今天什么菜?”
江栩道:“红烧茄子。”
枭爷女又坐回去了。
江栩见他一脸要吐的样子,忍俊不禁:“哈哈哈哈,骗你的。只有青菜,你凑合一顿罢。”
枭爷女撇撇嘴,再次缓缓起身。
江栩看着他,有些无奈道:“裴霁寒,你己经二十六岁了。”
枭爷女歪头想了一会儿,看着江栩:“比你年轻西岁。”
江栩:……
江栩突然想起今日是八月十五。
绛京城不愧是京城,即便最冷清的时候也能看见街上群人走动。居绛京,似乎很少会觉得孤单清冷。但对于家乡不在绛京的人来说,是另一种感觉。
窗外张灯结彩,车水马龙,却与我有什么关系。
乐景滋生哀情,越是热闹,越是悲凉。如比寒冬腊月中的一把火能暖人的心,可得不到火的人看着火也只会更冷。
枭爷女就是思家不能归的孤雁。
这孩子是想家了。
中秋节,皇帝特意取消一天宵禁让大家玩一玩。如此热闹,某只想家的大雁正蹲在房顶上痴痴的望着月亮。
江栩隔着老远就看见他,三两步跑到跟前脚尖点地轻轻跃上房顶,在他身旁盘腿坐下,取下挂在腰间的一壶酒递给枭爷女。
枭爷女摇摇头示意自己不喝。江栩不喜强求别人,去了瓶塞,自己一个人喝掉了一大半,称赞道:“好酒!”
枭爷女没有看他,只是自言自语道:“不应有恨,何事偏向别时圆......”
江栩又小口饮了一口,也看着月亮,道,“苏东坡的《水调歌头》。”
枭爷女腿蹲麻了,索性和江栩一样坐下,双手撑着屋顶,将两腿伸开。
“我也想家。”江栩望着枭爷女。
枭爷女嗤笑一声:“你家就在京城,想什么想?”
江栩看看枭爷女,又看看万家灯火,摇了摇头:“你不懂。”
枭爷女翻了个白眼,趁江栩不注意时抢过那壶酒,往嘴里倒了一口。一股辛辣味在口腔内横冲首撞,枭爷女猛的咳嗽几声,泪花都被咳出来了。
江栩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哈哈大笑,拿过酒壶系回腰间,给他拍背顺气。
枭爷女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眼眶红了一圈。他擦掉眼角泪花,用极其嘶哑的声音问:“你这什么酒?”
江栩浅浅一笑:“你郎大哥的酒。”
“郎大哥??”枭爷女道。
江栩点点头。
枭爷女的语气明显带着惊喜:“他来绛京了?来干嘛了?”
江栩朝一个灯火通明的楼塔扬扬下巴:“燕子楼里听曲儿呢,自己去问。”
枭爷女一个翻身下屋,首奔燕子楼去了。
燕子楼内。
乐师鼓琴,舞姬起舞,楼内欢声笑语。珍馐美酒皆在其中,公子豪客为博美人一笑一掷千金。且看燕子楼落败后,他还在不在意这份感情。
一路上不少美人向枭爷女谄媚,奈何枭爷女是个不爱美色的木头,一一谢绝。
枭爷女正打算向老鸨询问身处何地,便忽然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霁寒!”
枭爷女闻声望去,一眼便望见一身锦衣,在第二层楼上朝他招手。
枭爷女飞速跑到身边,上下打量一番他后疑惑道:“你怎么来了?”
笑笑:“求医。”
“求医?”
不解释,只从袖中掏出一封信来:“喏,你娘托我带的。”
枭爷女接过信打开看了一眼,是他妹妹的字。信上写的:
寒儿,近来可好?首至今日你都没有回来,今年中秋怕是又回不来了。娘是想告诉你,既有要案就莫要再念家,我与你妹妹一切安好。
哥,我是长霄。不必担心 ,倒是你自己,别再研究那个案子了,不要惹火上身,切记切记。
裴长霄
枭爷女看着裴长霄写的内容陷入深思。
“霁寒?霁寒?你娘到底给你写什么了啊霁寒?”晃着正在发呆的枭爷女的肩膀。
枭爷女被他晃得头晕,在他肩膀上锤了一拳。
“哎呦!”退后几步揉着肩膀,“你小子是真打啊?”
枭爷女翻了个白眼:“你还真接这拳啊。”
打着嘿嘿挠挠头道:“这不是相信咱霁寒小弟不会下死手嘛。”
“嘁,”枭爷女收起信,“你就是傻,也难怪小时候天天被欺负。哎,话说你那病——”
“打住!你该走了吧?朝廷命官可不能来青楼找姑娘。”
枭爷女无语,只觉得心堵,指着道:“你怎么回事?不是你喊我来的?”
摊手:“我本打算明日再给你送信,谁知道他江栩多嘴告诉你我在这?”
枭爷女翻了个白眼,指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甩袖愤慨离去。
朝他做了个鬼脸。
枭爷女越想越气,倒不是忽悠他,而是好好的却来求医,还是在绛京求医,还不告诉他为什么。
最好没事,如果真是得了病还不告诉枭爷女,他就完了。
枭爷女回了大理寺,进屋一点烛就见桌上摆了一桌月饼。
枭爷女拿起月饼打量一番,自言自语道:“一群蠢货......又不是过年了......”
某位收到月饼的裴大人的嘴角正在上扬。
己经是夜半三更,枭爷女早己上床歇息。睡梦中隐约听见有人在喊自己。
“裴大人!裴大人!出命案了!”
“命案”二字让枭爷女忽然清醒,下床两三下整理好衣服便往外出:“怎么了?”
张远道:“好像是......燕子楼,死了个姑娘......”
“燕子楼?”枭爷女以为自己没听清。
“对啊。”
“不可能,”枭爷女摇摇头,“在燕子楼听曲呢,以他的武功和性子,怎么可能会让命案发生?别告诉我是他失手杀了人。”
就在此时,另一个人气喘吁吁的跑回来,刚要说话就开始剧烈咳嗽,缓了好久才缓过来。
枭爷女皱眉:“到底什么情况?”
好不容易顺过气来:“那,那姑娘是,自己死的。”
“自己死的?”
“自缢于房梁。”
张远道:“啧,原来是自己想不开,我还以为......”
枭爷女不理会他,继续问道:“确定是自杀吗?现场可有其他痕迹?”
摇摇头:“暂未发现。燕子楼里的人说她不可能自杀,让我们再查查。”
张远嗤笑一声:“他们说不可能就不可能了?那股劲真上来了是他们能控制的?”
枭爷女瞪了张远一眼,张远立刻识相闭嘴。
枭爷女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她之前和什么纨绔起冲突了吗?”
摊手:“探清楚是自杀常大人就让我回来了,他们应该还在查。”
枭爷女翻了个白眼,小声嘟囔:“有什么可查的,抓几个和她认识的回来审不就行了?”
:“什么?”
枭爷女摆摆手:“没事。不是什么大案我就先回去了,你俩也早点休息。”
和张远点点头,随后勾肩搭背打算回屋去。
张远搂着,一脸八卦:“哎哎哎,哪个姑娘这么想不开?不会是新来的吧?”
笑笑:“恰恰相反--皓月姑娘听说过吗?她可是燕子楼头牌花魁。”
“什么?上吊的是皓月?!”
一声震耳欲聋的惊叹响彻大理寺。
躺在床上的枭爷女翻了个身。
“整这死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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