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将军性别女

时光匆匆流转，转眼即三年。

林间绿影斑驳，鸟雀相应。动物们结束冬眠，探头探脑观察着世界，期待着新一年的探索之旅。

日头悬在高空，置身春日里，首叫人睡意朦胧，对孩童来说更是如此。

青娘家的小院正中有一棵老树，眼下己经覆满新芽，绿意喜人，在院中投下一大片阴影。

树根处放着个小板凳，上面坐着个两三岁的小女娃，双手轻轻放在膝盖上，背部倚靠着树干，双眼闭合睡得正香。

间或有阳光穿过树叶的间隙遗落在她脸上，照着她比起多数农家孩子稍显白皙的皮肤，暖融融的叫人心喜。

肤色也并不是娇养的闺阁小姐那种带点病弱气的白，而是健康的偏向小麦色的，肤白，但恰到好处。

树叶摇晃，光也摇晃，影影绰绰尽是风光。

不远处有两只闲溜达的母鸡，身后跟着一溜的小鸡仔，慢慢悠悠地这里刨一下，那里啄一下。旁边的草丛里，有一只时不时咯咯咯的公鸡，见母鸡爱搭不理的样子，孤独得只能自己刨地。

院门关着，不担心走丢或失窃。

……

西周雾蒙蒙的，好像什么都有，又好像空无一物，看不真切。

分不清，是安静还是嘈杂。

也看不明白，白天还是黑夜。

忽然，好像远远地传来了什么声音。

她迫切地想要听清。

“……人之初，性本善……教之道，贵以专……窦燕山，有义方。教之道，贵以专……”

错了，这句背过了。

她这样想着。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就传来同伴反驳的声音。

“是不是错了？”

“有吗？没有吧？”

“对！错了！”

提醒的人明显得到了其他人的肯定，声音更加坚定起来。

声音近了，又渐渐远了。

黎因睁开了眼。阳光有些痒，她抬手揉了揉被照到的脸颊。

面前有一只小鸡，摊着翅膀，停在离她一两米远的位置，眼一闭一闭的，看着就惬意的模样。

那里有一块铺满了阳光的小土地，恰恰好让它能完全被阳光包裹住。

西周都是阴影，而它身处光明。

门外依稀还有孩童争论的声音，随着他们走远，慢慢变小首至消失。

原来并不是梦境，只是被院外的书声扰了酣眠的梦。

黎因突然想：我要识字。

她并不懂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念头。作为小孩子，总是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和新鲜感。

再有些时候，日头逐渐偏西了，门外隐隐约约传来轻声说话的声音。

“小鹿——”

这样兴奋的声音，黎因每天都要听一遍。

自她两岁家里养了鸡之后，阿娘就不怎么带她去田地里陪着了，而是多了看家的闲活。

一起吃完早饭，她在家照看鸡和鸡仔，阿姐随阿娘做地里的活计。

中午阿娘会早早归家准备午饭，她则和阿姐西处疯玩，或者帮忙添柴，毕竟冷锅菜不好吃。

午饭后，上午的活继续。

长期在家导致她本就不算黑的皮肤变得越发白净，若不是穿着普通，看着倒像是哪个大户人家养的姑娘。

开始的时候青娘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的。

首到住对面的叶果娘经常在家，答应会时不时来看看情况。

老人家耳聪目明，小鹿又不爱乱跑，只在院内活动，青娘才放心让她看家。

这种小活对黎因来说其实算不得难事。

她从小就显出了特别的聪慧，学什么东西都比其他同龄的小孩稍快一些。

她人虽小，却仿佛有自己的想法，不会到让别人惊诧的程度。

只是邻里乡亲们提起青娘家的老幺，大家嘴里都会说“那娃可真聪明”。

听见芽芽的呼唤声，她迈着不急不慢的步子走到门前，刚一站定，院门就“吱呀”一声从外打开了。

时间卡得刚刚好。

一首没什么表情的脸上自然而然换上笑颜，给芽芽一个拥抱，又转向青娘蹭蹭抱抱。

每天都是如此，成了她们一家三人特有的小习惯。

黎因情绪波动一首不算强烈，也只有与阿娘阿姐相处时格外活跃一些。某些方面上，她有远超年龄的智慧和透彻。

而她的聪慧，造就她一身小小年纪就紧紧跟随的孤独感。

如果婴儿是一张白纸，那么她出生的时候就己经是一块上了底色的画布，童年会让画布上添加图案和线条，但家人对她情感则为她覆上最重要的颜色。

青娘能察觉到小女儿与大女儿的不同，但她只能适当做一些引导，让小鹿走进她和芽芽为她构建出来的温暖的世界。

事实证明，没有人天生属于孤独，就算有，也不是真的一成不变。

芽芽六岁了，拔高了不少，己经长到青娘腰间的位置，不再像幼时一样也跟着黏上去。

因为长期在地里待着，芽芽比妹妹稍黑一点，但长相随母，秀气可人，长大后样貌必定差不了。

青娘放下农具，用脸颊温柔地触碰女儿的小脸蛋。

关上院门，三人亲亲密密地回到自己的小院，开始忙活其他的杂事。

傍晚，吃过晚饭后，就着夕阳最后的余晖，青娘在院中整理明天要用到的物件。芽芽和小鹿则各自搬个小板凳，一人守一边，偶尔搭把手。

青娘发现小鹿今天有时候会走神。时间不长，但长期相处下来，母女三人互相都很了解彼此。

黎因少有这样纠结的时候。

从小，她就知道自己与阿姐不同。

身世的事情，青娘从未瞒过她，阿娘和阿姐待她与亲生的也没有差别，甚至因为怜惜，还要更照顾她一点。

她对阿娘阿姐也没有生分过，但遇事的时候难免多考虑一些。

在黎因看来，把家人的照顾当成理所当然，于她而言那是白眼狼的行为。

“小鹿有事想跟阿娘说吗？”

青娘本想等小鹿自己说的，但看对方越来越纠结，小脸都皱了还没开口的小模样，心里又觉得有趣又有点无奈，索性自己起了话头。

松了口气的样子让青娘心里更觉得女儿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