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将难为

马车上

“陛下同您说了什么，怎么从宫里出来，就见你闷闷不乐的。”明雨小心发问。

哼笑一声:“还能有什么呢，不过是些假仁假义的话罢了，没得叫人恶心。”

明雨低头噤声，默默的为添茶水。

“小雨，你可还记得。”问。

明雨一愣，没想到会突然提起，自护国侯灭门之后，仿佛忘了有这个人一样，从没有提过。

“自然记得，顾公子那样谪仙一般的人物，这世间怕是找不出第二个来。”明雨答到。

明雨抬头看，只低头摩挲着茶杯，茶水中映着其模糊的面容，叫人摸不清她的神色。

明雨见没有再开口的意思，仿佛刚刚提起，只是一时兴起。便问道:“主子，怎么好端端的提起顾公子了。”

道:“过几天朝中便会多一个丞相，他叫顾长陵，是隐世顾家的新任家主。”

“多一个丞相，那孔毅怎么办？”明雨的声音里不自觉的带了点急色。

“只是多一个，又不曾撤了孔毅的职，你这般着急做什么，怕不是关心则乱。”调笑到。

“我才没有，谁关心他，属下巴不得那个流氓倒霉呢。”明雨有些羞恼。

手臂环胸，靠在车壁上，眉毛微挑，摆明了一副“不信”的样子。

“诶呀，主子”明雨恼道:“不是说顾公子吗，你还没说完呢。”

见明雨真的恼了，便也不再逗她，正了正神色，说道:“也没什么可说的，不过是陛下提起隐世顾家，突然想起来，觉得有些唏嘘罢了。”说完便闭上眼睛假寐，不再说话。

明雨见低落下来，也不再多言。只盯面前漾起轻烟的香炉，让她不由得想起从前在护国侯府的日子。

其实年代久远，从前的记忆早该模糊的，只是回忆太过痛彻心扉，时间愈长，反而愈加深刻。往日欢声笑语历历在目，只只转瞬间便被血色浸染，她看着沉溺于仇恨中痛苦不堪，想劝解她却张不了口。是啊，连她都无法释怀，又有什么资格让放下。

主仆二人都怀着沉重的心思，车厢里的气氛愈加沉闷，连马车停了都未曾察觉。

“将军，咱们到了。”车夫的轻唤让主仆二人回过神来。

一下车，就发现自己府邸对面热闹的很。

“来来来，这个贵重的很，小心一点搬。”孔毅指挥着小厮搬着一个白玉摆件。

“孔毅，你为什么在这里。”不待张口，明雨的怒吼声便穿来。

“诶诶诶，你这个小丫头怎么跟本相说话呢，没大没小。”孔毅摇着一把十分骚包的扇子走了过来。

“你这个花孔雀，臭流氓，现在装什么正人君子。”明雨骂到。

孔毅听完也炸了，拔高音量道:“我都说了那是一个意外，你怎么还揪着不放骂我流氓。”

“你……”

“好了”打断两个人的互掐，对着孔毅说:“我记得你的府邸并不是在这里，你怎么来这里进货吗？”

孔毅顺着的目光看向自己满满当当的快要溢出来的马车，轻咳一声，颇有些自得:“啊，这个当然不是我的府邸，是那个顾丞相，对就是那个顾长陵的府邸。这些东西嘛，自然是他给我这个前辈的见礼了。”说罢还得意的摇摇扇子。

“顾长陵的府邸？”心下生疑。

“顾某倒是不知几时给孔丞相送礼了。”一道清越的声音穿来，如清泉潺潺，动人心弦。

转头望去，一辆低调却不失大气的马车缓缓停下，一双似上好白玉，骨节分明的手掀开车帘。

车上的人缓步而下，气质温润，可担得起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白衣蹁跹，恍若谪仙。

来人正是顾长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