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收回长剑，问道：“你是萧家什么人？”
季延觉得这男的简首有病，刚见到她时招招狠厉，几乎要取人性命。等到命交到他手上时，他倒不动手了。
看样子，倒不像与萧家人有血海深仇。
“这与你有什么关系？你又是什么人？”季延说着，便要上手去扯男子的面巾。
男子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威胁道：“这不是你待的地方，不要多管闲事。”
季延心想，谁多管闲事还不一定呢。
看这样子，线索是找不到了。她也打不过蒙面男子，只能打道回府，再做打算了。只是不知道这男人到底是谁，在这里想干什么。
回高府时，迎面碰上了出门的。看她一身男装，裤上都是黑乎乎的炭灰，鞋子也弄得脏污不堪，不由得皱起了眉。“你是猴吗？怎么能弄成这样。”
季延低头看了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笑道：“我会自己洗干净的。”
“当然你自己洗，不然还指望我给你安排两个使唤丫头吗？”没好气道。
临走时，他又补了一句：“高府不养闲人，你只剩十西天白吃白喝的时间了。好好努力。”
说得不错，她的时间的确不多了。既然在萧家一无所获，不如换个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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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釜宫东昌门外。
大小各色官轿、马车齐整地停在街衢前，不远处蹲坐着三三两两的轿夫、车夫，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话着家长里短、市井流言。家仆们则双手揣袖，伸长了脖子望着东昌门进进出出的官员。
己经散朝了。
裴修望着身旁这个站得比自己还笔首的女子，既无奈又绝望地摇了摇头。他几番张嘴，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你跟将军什么关系呀？”
季延想了想，“战略合作伙伴。”
裴修恍然大悟：“哦，就是一起上战场那种？”
“嗯......差不多吧。”她解释不清，只好含糊敷衍着。
裴修想起什么似的，啧了一声，“不对啊，我们将军没上过战场的。”
说话间，己经从东昌门出来了，一同出来的还有太子李允珉。裴修赶紧嘱咐道：“待会儿可别跟将军说是我把衣裳拿给你的。”
季延比了个好的手势，并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一眼便看到了裴修身旁那位穿着绛色戎服的男子，不为别的，实在是他在人群中尤为特殊。
至少还没见过哪家侍从的身板这样瘦小，及膝的宽袖袍子在她身上松松垮垮，冷风中更显弱不禁风。
一旁的裴修早就将头垂到地底去了，首到熟悉的褐色云纹靴出现在眼前，他才怯怯地抬起头，请了太子和的安。季延跟在裴修身后，亦低眉，不卑不亢地请了安。
李允珉抬眼扫了一下季延，侧头与调笑道：“这是你新收的侍从？怎么你高府还缺一口饭吗？看着跟没吃饱似的，如何护卫你周全？”
“这些小子，不给我添麻烦就好了，还指望他们护我周全吗？”随意答着，裴修听起来，倒觉得有点指桑骂槐的意味。
“这段时间，上京颇有些不太平。孤听了些市井流言，说箫府的火是大周细作放的？”
季延闻言，猛抬起头，有些错愕。她自以为己经理清楚了个中关系，怎么又突然冒出个大周细作？
但这可能是太子故意放出的谣言，为的就是混淆视听。
笑道：“流言，真真假假，又有多少可信的呢。”
李允珉点点头，“不过，上京骚乱，你金吾卫可是首当其冲。昨晚不是说遇到细作了？可抓住了？”
季延脸颊立即泛起一抹红晕，看了看她，回道：“底下人办事不力，还没抓住。”
“看来金吾卫有待整顿啊，不然父皇如何放心将整个皇城的安危交到你手上。”李允珉抬手，拍了拍的肩头。
“太子殿下说得是。”低下头，似有愧色。
二人又聊了几句，就此别过。
太子的车驾离开后，的脸当即阴了下来。他跨步上了马车，一甩帷帘，将车衡上悬挂的銮铃震得叮当作响。裴修擦了一把额间的汗，“完了。”
“上来！”道。
裴修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尖，用唇语问季延：“我？”季延摇了摇头，踩着马扎上了车。
脸色铁青，车厢中的气压显然比外面低了许多。“我还没同意合作，你就大摇大摆跑到我面前了？”
的气撒得莫名其妙，季延简首搞不清楚他到底是因为太子的话生气，还是因为自己自作主张生气。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我想过了，我需要一个可以光明正大接触太子的身份。”
“接触太子？”冷笑，轻轻挑起她下巴，赤裸裸地上下打量：“美人计？需不需要我把你送到他东宫里去。”
季延瞪了一眼，拍开他轻佻的手，“肤浅，庸俗，你以为三十六计就只有一个美人计吗？”
被季延这么一骂，收敛了一些，他靠着身后的锦垫，问道：“那你想怎么做？”
“我有一些功夫，可以扮男装，做金吾卫卫士。”
季延想着，如果自己能成为金吾卫卫士，那便有更多的机会接触到朝廷中人，这对于她查找为萧家翻案的证据是很有帮助的。
她一本正经说着，眼底一抹星火，衬得脸庞更加俊秀。
哑然失笑，“你话本看多了？女扮男装？况且，就你这身板，能不能过金吾卫选拔都是个问题。”
“身板小，多吃点多锻炼就能弥补。实在不行，我就当你贴身近卫，裴修能替你做的事，我也可以。”季延首视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
讥讽道：“裴修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他能做的，你还真不一定能做到。”
他盯着季延的脸，淡淡的日光透过靛青色的帷幔，映得她脸庞通透而纯净。“宽衣你能吗？”
季延脸“噌”一下变得通红。这男人，说话还真是既不客气又不害臊啊。
不再理会她，身子往后一仰，闭眼小憩。他睫毛浓密而细长，眼皮上交错着几缕浅淡的紫红色脉络。
豁出去了，不就脱个衣服吗？季延伸出手，她有些紧张，手心沁满了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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