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不好了!”一声惊呼打破午后的闲适静谧。
卧榻上正翘着小脚丫子看画本子的傅明野闻声一骨碌爬下床,笑着打趣道:“慌慌张张干啥呢?来!先喝杯水缓缓!”
疾步而来的小丫头名唤小桃,是傅明野奶娘的女儿,自小与傅明野一同长大,名为主仆却胜似姐妹。两人一起招过猫逗过狗,逃过课挨过罚,经常是你搭梯我爬墙,你闯祸我背锅。
这也使得小桃在傅明野面前说话从来都是无所顾忌,有啥说啥,可这会儿的小桃却只是嗫嚅着“小姐”,便没有了下文。
只是红着一双眼睛定定地看着傅明野,平日里清亮活泼的眸子此刻满是悲痛、惶恐与无措。
傅明野心里一个咯噔,一股名为不安的情绪瞬间席卷全身。
傅明野努力压制着内心的惶恐不安,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故作轻松地对小桃道:“有事说事,这样瞧着我是怎么回事,怪瘆人的。”手却不自觉地拽紧衣襟。
小桃的眼泪啪嗒一下就流了下来,眼里闪过几丝挣扎,最终还是开口道:“刚刚您大舅舅来过了,他说……他说将军在战场上出事了,大少爷失踪了,还有二少爷……二少爷也受了很重的伤,危在旦夕。”
傅明野感觉自己被一道惊雷击中,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
“小姐!”小桃忙出手搀扶住傅明野,傅明野垂下眼帘一言不发,挥挥手让小桃退下,泪控制不住地啪嗒啪嗒滴落下来,父亲、哥哥们出征的场景仿若昨日,那时的他们还争着摸摸她的头、揉揉她的脸蛋,这样的日子,以后再也没有了吗?
半晌,傅明野似想到了什么,拔腿便往娘亲居住的清竹苑狂奔。
——
傅明野猛地推开清竹苑的大门。
此刻的清竹苑静得有些可怕,在顾斐然推开大门的刹那,几双眼睛刷刷地看了过来,眼里还有来不及掩饰的悲伤与复杂。
傅明野的心沉了几分,“我娘呢?”
娘亲的贴身大丫鬟春雨朝指了指里屋, “夫人说她想要一个人静静。”
傅明野点了点头,在众人复杂的目光里轻手轻脚的推开了里屋的门并走了进去。
此刻的兰馨背对着门和衣躺在床榻上。
“娘亲!”傅明野轻轻地喊了一声,床榻上的人并无应答,一动不动,似睡着了般。
傅明野轻手轻脚地爬上榻,爬到床的里侧,此刻的兰馨正睁着一双空洞的眸子,似一尊失了魂的木雕玩偶,如若不是感觉到兰馨清浅的呼吸,傅明野会以为娘亲也离开了她。
前所未有的恐慌席卷了她,“娘亲!”傅明野扑进兰馨的怀里,将头埋进她的怀里,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嚎啕大哭起来,不多久,兰馨的胸前便一片水渍。
兰馨的心神似被这一片水渍所唤回,手轻柔地抚上小姑娘的头,“将军百战死”,原来,即使早就预料到了有这么一天,却仍是难以接受、无法释怀。
母女二人紧紧相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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