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清玄盯着他的脸。
眼下青黄，目光涣涣，嘴唇红干，正是失眠症，也称不寐症。
“陶掌柜，你近来是不是夜晚失眠，难以安寝，白天游神，心疲难安，加之以口干舌燥，我说的对否？”
陶掌柜瞪大了眼，神了，真被这小娘子全说中了。
“这…你还真会点医术啊。”他怔怔开口，又盯着凌清玄的脸看了看，摇了摇头，
“会医术也没用，要成为坐馆大夫，得先通过杏林会考，这杏林会，只限男子报考。”
“杏林会？”
“没错，这杏林会隶属太医院，在各地设分会，只有通过杏林会的认证，才能得到杏林牌，有了这杏林牌，才能行医，否则可没医馆敢用。”陶掌柜摇摇头，
“哪个大夫教的你医术，竟不提早告知你，这不是误人子弟嘛。”
凌清玄不以为然，这就相当于现代的执业资格考试，没想到这里居然也有这样的规则。
“您说各地都有杏林会分会，不知清河县上是否也有？”
“有啊，就在县衙隔壁，过去就能看到。”
凌清玄点点头，抬脚离开，绕到县衙旁，果然看到一座小楼，挂着鎏金牌匾，上书“杏林会”三字，甚是亮眼。
凌清玄抬步走近，门口的小童伸手拦住，
“诶诶，干嘛的，看病去医馆，这里不坐诊！”
“小兄弟，我不看诊，我是来考测的。”
小童脖子一梗，瞪着凌清玄，语气不耐，“去去去，捣什么乱！女子考什么考，走开走开！”
看这情况，杏林会还真不给女子考，真是迂腐规矩。
凌清玄撇撇嘴，也不跟这小童一般见识。
至于这杏林会，你不让我进，我就非要进，且等改日准备好再来。
转身往旁边摊贩走去，拿着刚到手的西两碎银买了十斤米，又割了块五花肉，花去近一两银子，心满意足回家了。
快到家时，却见封钰身穿淡青长衫，衣角沾了些许泥巴，显然也是外出刚刚回来，两人在院子门口相遇。
“你回来啦，我买了米和肉，晚上吃点好的。”凌清玄笑道。
封钰看着凌清玄提着的米和肉，抬手接过，脸上却没有半分欣喜。
“我没有卖你的书，这些都是拿我的首饰当了，再买回来，你可别生气。”凌清玄以为封钰误会她又去典当了书册，忙解释道。
凌清玄平日里最是爱打扮，对那堆胭脂水粉首饰最是宝贝，听到她居然把首饰典当了，封钰不由诧异。再仔细看，发现她长发只用一根发带束起，小脸素净，不施粉黛。
她……好像和平日里不太一样。
“我没有生气，只是娘身体又不太好，有些担忧。”封钰提着东西往院内走，对凌清玄解释。
凌清玄看着他的背影，原来是去他娘家了，又跟上去道，“你要不要把你娘，额，咱娘接过来一起住？这里还有一个空房。”
封钰回头，“你之前不是不愿吗？”
凌清玄抿了抿嘴，“现在我后悔了，你娘过来，你也能安心念书。”
封钰狐疑看着她，“你有这么好心？”
凌清玄翻了个白眼，真的是，好好说话你还不听了，
“对，我是恶人，我想让你娘过来给我洗衣做饭伺候我行了吧。”
“你！”
凌清玄不想搭理他，夺过他手中的肉，跨步往厨房准备晚饭了。
五花肉洗净切片，煸出油，再下入木耳翻炒片刻，撒上调味，出锅香得人掉舌头。
封钰看着厨房中忙碌的身影，眸光微深，她好像真的变了，如果能一首这样，好像……也还不错。
更阑人静，万籁俱悠。
凌清玄正盯着封钰房间，烛火己熄约三刻钟，夜黑风高，正是采花咳咳……行事好时机。
悄声走到房门口，轻声推开一条缝。凌清玄灵敏地闪身而入，弯腰轻合上木门，转身冷不丁撞到一堵“物什”，吓得她一激灵。
“凌清玄，你鬼鬼祟祟想干什么？”封钰一手抓住凌清玄，黑暗中看不清脸色，但这冷冷的语气己经暴露了他的心情。
“我，那个……我来看你有没有盖好被子！后天考试，我怕你考前伤寒，嘿嘿……”
凌清玄咽了咽口水，绞尽脑汁想了这么个理由。真是倒霉，这人怎么熄灯这么久还没睡。
封钰深吸一口气，“最好是。”
想到今晚的正事，凌清玄弯起嘴角，做出自认很温柔的神情，“封钰，你有没有衣服需要缝补？我想替你补一下。”
“补衣服？”封钰脸色古怪，以往凌清玄可不曾这么好心。
不过大半夜潜入屋中就想给他补衣服……
“只补衣服，不做别的？”封钰问。
“那还能做什么？”凌清玄歪了歪头，想了想，又将另一只手虚虚抚上封钰胸前，“夫君若是想做别的，也……也不是不可以。”
封钰一听，吓得立马把手撒开，“胡说八道什么……衣服都在柜子里，你自己去拿。”
小计得逞，凌清玄在柜子里翻找片刻，拿了一套长衫，心满意足。
临走前也不管封钰看不看得到，回头抛了个媚眼，“夫君，天色己晚，你快些休息吧。”
封钰揉揉眉心，“嗯。”
一夜好眠。
一大早凌清玄就拿起从封钰那得来的长衫往身上比划。
封钰比她高一个头，这衣服对她来说太长了些。
凌清玄操起剪刀，将长衫下摆裁去三寸，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长衫往身上一套，又将秀发高高挽起，扎成一个男子髻，用螺黛将眉毛画粗，对着镜子满意得看了看，这才偷溜出门。
今日这身装扮自是不能再坐村里的牛车，只能先走到镇上，再雇辆马车去县里。
镇里不如县城繁华，但也不难雇车。
在镇上花三个铜板雇了辆马车后，上车后凌清玄不由感叹，马车坐起来就是不一样。
“程公子，您是大夫吗？”驾车的小厮语气轻快地问。
“小哥好生机敏，是怎么看出来的？”凌清玄略有诧异。
“嗨，您一说杏林会，我就猜您说那里的神医了。”小哥哈哈笑道。
“杏林会这么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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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筱火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