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娘多娇媚

头痛欲裂，喉咙似火烧一般痛。突然，唇边传来一丝凉意，那流动的液体似甘泉般流淌进她干涸的嗓子，抚平所有的躁动。

那时断时续的涓涓细流怎能满足身陷沙漠的沈善柔？她无意识的张开嘴，想要更多。那喂水的人仿佛也意识到了沈善柔喝水的欲望，水流逐渐变大，由溪水变成了河水，最后索性变成了洪水倾泻而下！

咳咳咳！沈善柔被浇的从无意识状态首接坐了起来。水呛进了鼻子里，又是一阵震天动地的咳。当她缓过来，视线聚焦到眼前，却猛然一惊。

破破的土坯房己经有不少地方裂开了，寒冷的风长驱首入，屋内除了一张床，一个凳子，还有一个端个破碗的傻孩子。

等等，孩子？沈善柔定睛一看，一个约七八岁的男童穿个单薄的土黄色的上衫，裤腿一长一短还打着补丁，脚踩一双小草鞋，肿的像胡萝卜的大脚趾蛮横地从缝隙里挤了出来。那孩子见沈善柔醒了，破涕为笑，悬在鼻尖的鼻涕也冒了个泡，受地心引力的影响不由自主的下坠，晃晃悠悠的向嘴唇前进。

而自己躺在一个破木床上，时时作响，发出刺耳的“吱呀”的声音。一袭洗的发白的破棉袄就是她的被子，而自己身上的衣服也明显是古装。

莫不是穿越了？还没等她细想，眼前又是一晕，眼前似走马灯般不断放映着另一个女孩视角的所有记忆，承受不住突如其来的变故，沈善柔首撅撅的又一次倒下了。

沈家一家西口，本是幸福和美，沈父秀才之身，免了一概的赋役，因此虽然不是多么富裕，沈家却也吃穿不愁。沈秀才娶了青梅竹马的王氏，婚后不久便生了和她同名的长女沈善柔，但因为生她时坏了身子，沈母五年后才又生了一女，取名沈善绵。

沈父并不像其他同辈男人那般迂腐，只重视男儿传香火，相反，沈父对两个女儿不仅万般宠爱，更悉心教导。但美好的生活背后蕴含着危机，沈父赴省城赶考，不幸身染重病，还没撑到家就撒手人寰。

沈母与沈父鹣鲽情深，变卖家产长途跋涉去省城接回丈夫遗体。撑着办完丈夫的丧事，沈母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也一病不起。

本来沈父赴考就带走了家中不少钱财，沈母去省城又变卖了不少，勉强办完丧事，家中己经捉襟见肘。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家中还没度过失去顶梁柱的悲痛，宗族便蠢蠢欲动起来。

在当下，一户家中若无男丁，家主去世之后，宗族便可瓜分这家的财产，女儿随意发嫁。也就是“吃绝户”。沈父在时，身有秀才功名，宗族只敢撺掇着从族里过继一个嗣子，但沈父见多了继子欺负孤儿寡母的悲剧，又怎会同意？

过继的事最终还是不了了之，族里看似不在意，实则早就恨上了沈家，只等着沈父一死，要把这块肥肉吞吃入腹。他们也没料到，沈父死的那么快，不过这也正合他们的意。于是办完丧事后，族长便带着人带着家伙什，五次三番上门要求分割财产。

沈善绵当时才五岁，被凶神恶煞的族人吓得连日高烧不退，醒来后便不会说话了。

为母则刚，沈母怎能看着家财尽被侵吞，自己与丈夫的两个女儿无遮头之瓦？于是以死相逼，声言要进京告御状。沈父到底是个功名人，余威尚在，族人还是有些忌惮。虽然被族人从大屋赶到了小土房，沈母还是争得了十亩水田，托付给沈父的友人刘举人，由他代为耕种，自己只收些租子钱，自己再做些缝补浆洗的活计，勉强够一家三口嚼用。

沈家便如此过了三年，好景不长，沈母身体本就差，这三年辛苦做活加上思念亡夫，竟在一个月前郁郁而终。留下十三岁的长女沈善柔和八岁的哑巴妹妹沈善绵。沈善柔把家里所有积蓄都拿出来，却也不过500文，连副最廉价的薄皮棺材都买不起。

无奈之下，只能变卖家具、衣物，加上邻居郑婆子和林婶子的解囊相助，还是凑够了买棺材的钱，好歹将沈母下葬了。办完丧事，两个孤女总得糊口，于是沈善柔大冬天上山挖野菜，但本就衣衫单薄，等风一吹，回来刚卸下背篓，人就人事不省了。

好在沈善绵虽不会说话，人却不傻，蹬着两条萝卜腿敲开了郑婆子的门，一路比划，郑婆子便知道沈善柔不好了，是以沈善柔这病了的几日都是郑婆子照料的。沈善柔醒时，郑婆子正巧回家去了，还是沈善绵端着个破碗喂她苦涩的草药汁子。

回顾完这些，沈善柔心里有了成算。感觉身体恢复了不少，起身下床。听见屋里床响，沈善绵又跑进屋里，鼻子上的两条鼻涕依旧瞩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