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公芳龄27

“苏郁别在里头装听不见，除了来你这死老娘的家里，你还能去哪!”

“死丫头，你赶紧给我出来!”

满心欢喜以为做成一桩生意的继母，左等右等也没看到苏郁起床干活，怒气冲冲的打开房门一看，铺盖卷都是凉嗖嗖的。

气的继母鼻子都歪了，饭也没吃就跑到小石村要人来了。

慧儿拉着苏郁的手，让她躺回被子里，不要害怕。

苏郁害怕的发抖，还是穿上了衣服，走出房门。

屋外，继母还在嚷嚷着:“她一个丫头片子多大了还在家里懒着，我好心给她找个年纪大，的能疼人，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冬日的阳光苍白无力刺的苏郁红肿的眼睛一疼，憋不住两泡泪落了下来。

“呸，刘秋你别在这吹，要找好亲事干嘛不找我，我是这十里八村有名的红娘你也不是不知道，要是想找好亲事我什么不能去给我外甥女相看!”姨妈站在院子里，指着继母鼻子问。

“她爹娘在家呢，那能管你什么事，父母之言，媒妁之言她要是不听，就是不孝。”继母叉着腰，一点不服输的瞪着姨妈。

“你为了几个钱，要娟儿嫁给刘瘸子那种歪瓜裂枣，你可真是没良心!”姨妈死死的盯着继母，眼里全是厌恶:“你要是看不上娟儿，早早的让给我们养，哪里碍得到你的眼。”

继母穿过姨妈宽厚的肩膀，盯着她身后脸色苍白的苏郁，说到:“我看你能找到什么好亲事，要离开，好，那你得掏十两银子出来。”

放过狠话继母就走了。

十两银子的事情，虽然家里没人讲，但她的奶奶，曾经不知道阴阳怪气的说过多少回。

很早以前，她爹就想娶继母了，但是继母的爹要10两银子才给嫁，她奶她爷不愿意掏这个钱，于是她爹后来娶了他娘，继母嫁给了另一个人，后来机缘巧合他们在一起了。

十两银子一首是继母心中的一根刺，但她奶经常拿这个事情得意洋洋的到处说，与其花高价买个媳妇，不如娶个带崽的，说明命里有儿。

她奶越说继母就越恨苏郁。

“娟儿……你别怕，姨妈帮你想办法。”姨妈看着呆呆流泪的苏郁，揽着她的头，安慰道。

“姨妈……真的没有办法吗……”村里人一年花销也就一两银子左右，怎么掏的出十两，灾年人牙子收人一个人才二两，卖了自己都不够，除非……去做妾。

“娟儿，你别急……实在不行。”姨妈咬咬牙说道，“咱们把地卖了。”

姨夫不怎么说话，点点头同意了姨妈的意见。

“不行!”苏郁擦干眼泪，“我去做奴才!去做妾!也不要你们变卖家产帮我脱离苦海!这样是辜负了姨妈姨夫对我的好。”

沉默在几个人之间飘荡。

“要不去问问谢家吧。”慧儿提议，“就是不知道会不会苦了娟儿。”

姨妈咬咬牙，拎着绣帕出门了，姨夫也收拾农具出门干活，只留下一头雾水的苏郁。

“你知道吗？”慧儿拉她坐下，端出一碗温热的粥。

苏郁迟疑的点点头，附近姓谢的秀才就只有一位，但苏郁只是远远见过，一袭长袍，一看就跟周围土里刨食的人不一样。

“妻子早就过世了，自己带着一个孩子，他族里劝他不如找个续弦照顾自己和孩子，他也不愿意。”慧儿说。

“那他不是……不愿意吗？”苏郁不解。

“虽然父母去世，靠族里供奉读书，但总是会听族里的安排，现在有一点消息是，既然跟妻子伉俪情深不愿意再娶，那帮他找一位妾室照顾他。”慧儿说。

苏郁懵懵的点点头。

慧儿继续说:“如果是还好，但是他的儿子如今己经十一。”

“那岂不是……只比我小了五岁。”苏郁惊呆了。

“是的，虽然不知道这个是不是真的，娘己经去问了，如果成了，就要去家伺候了。”

“娟儿你如果不愿，我们在想别的办法地也是，我们以后还可以买，度过现在就行了，”慧儿看着这个只比自己小一岁，却瘦小如孩童的妹妹。

看着温柔的姐姐一家，厌恶他的继母，偏心继母的爹，重男轻女的爷奶，唯一和善的两个弟弟也帮不上什么忙，和眼神下流的老瘸子，去一个新的地方总比掉入泥坑强。

苏郁深吸一口气，点点头:“做妾也好，至少是在秀才家，说不定有空我还能来看看你们呢。”

“娟儿……”慧儿蠕动着嘴唇，或许其实自己一开始，就不应该提出这个提议来。

慧儿叹过气，收拾餐具开始洗碗，出去的姨母带着个男人进来，目光清正，削瘦穿着袍子，眉间有道竖纹，发间几道白丝。

这就是吗？

苏郁坐在凳子上，忐忑的看了中年男子一眼，扣着凳子皮。

“，这是我外甥女。”姨妈拉着她的手站起身。

没有说什么，只是点点头，从兜里掏出来银光闪闪的元宝，照的指头都是苍白。

“王家的，乡里乡亲这么多人我相信你的为人，我那弟弟虽然过于迂腐，但平日读书容易废寝忘食忘记照顾自己，还望平日你家小姝多多照看就行。”缕缕胡子。

他弟弟，说不定年龄和他一样大吧，苏郁心想。

“那是当然，娟儿嫁到你们家肯定要好好照顾的，咱秀儿没啥缺点，人比较安静，就是话少了点，”姨妈把她往前推推，说到:“叫大哥，若是遇到事了可以去找大哥，或是回到家里询问我们。”

苏郁茫然的低着头，看着灰蓝的袍脚，声若蚊蝇的叫了声大哥，学了个西不像的谢礼。

像是被她逗笑一下，笑了下，扶了下苏郁，说到:“行礼这种事就算了，若是想学可以叫我那弟弟教你，今日你们就先叙叙旧，考虑考虑，若是同意今晚娟儿就可以去我弟那里。”

苏郁呐呐的点头，看着潇洒，又急不可耐离开的背影。

“娟儿，你怎么想的。”姨妈一张胖胖的，常年带着笑的脸，此时愁眉苦脸的看着她。

“姨妈，那个家我肯定是不可能回去的，若是还待在这，恐怕你们会被我连累，更何况家还是读书人，再怎么样也是讲理的。”苏郁看着自己堆着补丁还短一截的袖子。

“娟儿……你要想清楚，去了，你就是要给人当后母的，他那崽子也就比你小几岁。”姨妈攥着她的手，好似被冬日冻的瑟瑟发抖。

“我想清楚了，那说了，不如今日就过去吧。”苏郁不敢抬头。

“娟儿，再吃一起吃顿饭吧，毕竟好久都没见了，你看你姨夫还没回来呢。”姨妈说。

“不用了，我就首接去好了，说不定，是有要紧的事，才那么着急。”苏郁说，拎着包袱就想往外冲。

“那让我们送送你，家你也不识路。”慧儿捏着她的腕子，低声说到。

苏郁点点头。

“那钱就麻烦姨妈交给继母了。这样也没欠她什么了。”苏郁背对着他们，走出门。

冬天的路上没什么人，风刮着，苏郁站在家门口，轻轻敲着门，身上，是她慧儿姐新做的袄。

门内，男人打开门，白皙的脸，如冠玉，扶着褐色门扉的手都像是被精心雕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