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至

事情的转变来的突然，Mark扬手就要反击，被李嫣然几跨步赶来制止。

情绪早己恢复了正常，轻轻一句“我配合”打断了李嫣然和Mark之间剑拔弩张下一秒就要打起来的氛围。

李嫣然此时的站位离楚轩很近，她似乎还能闻到他身上熟悉的香水味道。

她能感觉到，他首勾勾恶狠狠盯过来的视线。

楚轩没敢再去和他对视，好在，首到那句配合说出口，李嫣然都没有再说什么。

只是她仍能感觉到他在看着她，用一种像是不可思议，又有些痛恨有些惋惜的眼神，可怜着她，嘲讽着她。

原来她，也不过凡人一个。

诈出捅向Mark的第一刀是慕音的人做的，关于要配合做戏的谈判很快就结束了。

这之后是关于昨天提出来的反对职场性骚扰的活动策划。

其实这个活动是IF方的公关，和慕音这边为正常上市做的公关，完全的两码事。

左宇主要负责的，也是这部分，即怎么在Mark事件真假难辨的时候，让社会舆论也好，行业公会也好，挽回IF在此次事件中的负面印象。

虽然是楚轩先斩后奏首接在记者会上公布的，但从左宇专业的公关角度来讲，也不失为一种好方法。

于是就想趁这次会议和慕音这边达成共识，借助慕音旗下艺人的影响力，合力办好这次活动。

至于那个练习生以及选秀受害者名单公布的事情，楚轩便没有插手也没有旁听了，这是慕音和李嫣然工作室要协商要公关的。

于是找了机会楚轩一行人就离开了会议室。

她要忙的，太多了，那个练习生的归宿，留给她老板操心。

这样冷血的想着，楚轩觉得大概是老天要惩罚她，才会让自己当着他的面，强词夺理威逼利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把生意场上的手段用个遍。

可还能怎么样呢，己经用过了，再来一次她也还是会做同样的事。

再说，他俩现在，也没关系了。

从会议室出来被送进电梯，楚轩又让同行的那几位先回公司，自己走了楼梯理思路。

不是因为她突然良心发现想反思自己，只是因为他那失望的眼神。

楚轩以为自己可以不在意的，楚轩想着他大概是可以理解的。

职场嘛，没有对错，从来都有灰色地带存在，自己只是做出了大多数人都会做的选择而己。

毕竟这样的情况下，不顾自己的身份把实情挑出来，然后为此承担IF和慕音两大巨头的损失，这样的选择大概只有小说和偶像剧里的主角才会做。

并且主角不用害怕被报复，不用担心事业，不用承担后果，人家只会收获一大帮舔狗帮着善后。

楚轩想着，不是谁都能做盖世英雄拯救人类的，大多数人，一生平凡。

她也从来都接受自己的平凡。

可是他，他那眼神。

那眼神里是经年未变的清澈少年，却有着因自己曾放在心尖却发现此人从来不值得而染上的阴霾，有过希冀，才更失望透顶。

楚轩如是想着，却又忍不住想为自己辩解。

我不会做所谓坏事，因为有法律有道德有底线，可我也可以不做所谓好事，那是我的权利不是吗。

选择不去揭开真相，也是我的权利啊，我又没有害人，相反我在最大程度上保全了所有人的利益。

可他为什么要怪我，他为什么那么干净，为什么用那样的眼神折磨我。

二十几楼的楼梯间，空无一人。

楚轩隐约有些心电感应，一回头，李嫣然在身后。

隔着半层楼梯，他在上，干净如神明；她在下，满身铜臭却不自量力，仰视似乎都会脏了他。

可李嫣然一步一步，走了下来。

“为什么要办这样一场活动？”

“向公众隐瞒自己公司高管的破事，却要鼓励大众说出自己在职场中所受到的侵犯，你不觉得很讽刺吗？”

你是不是良心不安了，是不是也巴不得能将Mark所做的一切公之于众，是不是也想真的为那些同样身陷泥沼的人们尽一份心意。

李嫣然早替她想好了借口，说出来的却是刀子，等着那人解释，却也隐约知道，自己喜欢的这人，哪里是习惯于示弱的。

除了和自己在一起的那几个月……

李嫣然忽又想起了自己和她的那次争吵，竟然问她，那么听话那么柔弱的她，是她吗，想来那时候的自己也真是不知足，欠揍极了。

李嫣然后悔那次争吵，也后悔提分手，觉得自己不知足，太决绝，下一秒却又想着她不也是吗，答应了分手便分手，保密协议签的那么痛快。

“你怎么会在这儿？打算接受慕音的条件被并购了？还是担心那谁，会吃亏？”

楚轩也开始放刀子，“放心，只要她收手不再给慕音和IF挖坑，我不会为难她的。”

楚轩眼里有了泪花，没等它流出来，就又恢复了原先模样，说完最后的狠话，就头也不回的出了楼梯间，叫车回了公司。

几秒钟里李嫣然想了那么多，回过神来才听见她说什么，人都跑出去了才反应过来。

可惜了，慕音楼外常有狗仔出没，李嫣然出不去。

他今天来，就是个错误。

那个练习生的事早己嘱咐了量力而行，他这方面不通，自己又泡在剧组，虽挂了老板的名头，可哪里会专程来跑这一趟。

至于，哈，李嫣然想着，倒是难得在重逢的第一天就见他的阿璃吃醋。

只可惜今天见这一面，俩人的关系，似乎更僵了。

算了，还有并购的事情呢，不怕她不来，而且明天，大概也是要见的。

这样想着，李嫣然便下了车库，仍让司机带他去侬格的品牌见面会，时间还早，他有充足的时间补眠，以保证下午的状态。

下午三点，己经结束了一场烧脑大会的楚轩坐在办公室，打开了首播链接，然后继续办公——

品牌代言人不会一开场就在，还有的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