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估计是野猪吃不了细糠,虽然这桌子比镇上的起码强上十倍不止,但我屁股一沾凳仍是觉得不自在,好像这空敞平整的课桌能吃了我一样。
我一会趴在桌上,一会又觉得焦灼挺起背来,周围悉悉索索的普通话惹得心麻,像是在被一群小虫啃食。
“你叫什么名字?”
我一愣,这是在问我?一转头,对上这个班班长明亮的眼睛。
我心脏一晃,赶紧撇过头去。
“我…我叫穆彻。”我盯着黄色桌面,神经地像是在对课桌做自我介绍
“后面两个字是什么?”
我咬咬嘴巴上的死皮:“清澈的清,女字旁的娆。”
“哦……”
感觉刚才布在我身上的目光移开了,于是我将自己的眼睛向旁边一寸寸挪去。原来他是在将我的名字添加到班级名单下面,我看了看他手底,好像还不止一张的样子。
刚才我俩应该算问候了吧?我壮起胆子:“班长……你叫什么名字?”
他没抬头,“兰序。”
姓蓝,还有这么奇特的姓吗?
“蓝色的蓝?”
“不是,兰花那个兰。”
我去,更奇特了,于是进一步加深话题,“有什么含义吗?”
“我哪知道,”他轻轻甩了两下钢笔,发现不出墨了后用骨节分明的手从抽屉掏出一瓶方形墨水,“可能是《兰亭集序》的缩写吧。”
他语气不怎么好,我当即反思是不是自己问太多招人烦了。
他把背挺得老首,吸墨擦墨,组装钢笔,手上竟然没有沾染一点儿黑色。一举一动都那么符合自身气质。
如果是我早就手上脸上都是了。
(23)
上课铃打响,我看着空空如也的桌子,又看了看兰序桌上垒成小山似的书本,才想起一个严峻的问题,我等会拿什么听课啊?
进来的是林老师,她在讲台上按两下,一块布便从黑板前上方的某个机器里被吐了出来,上面写着“反比例函数”
我霎时懵了一头,我隐约记得,反比例函数好像是倒数第二单元的内容,桃溪中学的老师似乎还在讲平行西边形呀!
紧接着林老师开始讲课,边讲边往我这边看了一眼,我恰好跟她对视上。她将课本微微一低,说:“那个,这个星期你和兰序共一下课本。”
兰序听后将课本挪了一半给我,顺便扔了一支钢笔过来,稍微偏头小声说:“另一边的笔记你记。”
我缓而慢地点头,想他真是看得起我,我连听都不一定听得懂,更别提笔记了。
眼看幕布上的知识点以我无法吸收的速度翻过,我硬着头皮打开钢笔盖,对着黑板上的内容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顿就是抄。
内心的煎熬感在刷刷声中稍退了点。林老师一首在写,我一字不落地全抄,正准备进入一种无我的状态,旁边传来冷冰冰中带着一丝不耐烦的声音。
“你没发现你抄的是书上的列题吗?”他终于看不下去了。
说完他用食指点了点他那一半的内容,我一看还真是。
“还写错了地。”
“对不起。”
“算了,不用你做笔记了。”
我怀着悔恨交加的心将钢笔扣好还过去。
(24)
课听不懂,也没事做,我开始扶着额头盯着课本发呆。
不知怎么,发呆发着发着我眼睛就长到兰序身上去了。
这位面庞清秀的小男生一首看着黑板目不转睛,微微蹙起的眉头说明他在思考,偶尔会抿下嘴。当他做这些小动作时就仿佛是在往我内心那片少女心之湖中扔了一块小石子,激起一阵阵涟漪 ,还是连环水漂的那种。
忽然他没有任何征兆地转过头,我也没有任何准备地和他对视上,我一个激灵将头低下,好丢脸,花痴被抓个正着。
这一天剩余的时间我全用来磨洋工了,终于让我等到下午五点半,一路上好多人都飞奔去了食堂,而我则是飞奔向保安室。
我大喘着粗气跑至校门口前,保安还以为我要出逃,紧张兮兮地拦下我,质问我干什么。
说明缘由的我再次坐进保安室。
东张西望间我竟然看见了兰序,他正朝保安室走来,我很诡异地理了理衣领,仿佛餐厅的服务员马上要接待贵宾。
他进来后瞄了我一眼,然而我正襟危坐并没回瞄过去,因为我在幻想他会不会和我打招呼,一天下来我和他共书共了七八次,虽然不说话,好歹我也适应了同桌这个身份。
他没有打算和我搭话,我瞬间泄气紧绷的背像坏了弹簧一样弯下来。
终于看见妈妈的黑色轿车,保安走过去给她开门,我小跑出去,从另一面上车。
我坐好,回想起这一天很不是滋味,于是我问:“妈,这个学校是寄宿的你怎么不跟我说啊?”
我妈横了我一眼:“别以为你在镇上什么德行我不知道,不把你送严一点的学校你怕是高中都别想考上。”
我心虚地一梗脖子,考高中这件事我还真没考虑过。
“妈,我不是那意思,我是想有个准备。”我找补。
她轻哼了一声,问:“往哪走?”
“往前转个弯在A栋停。”
(25)
下了车,我走进宿舍楼找到宿管,是一个微胖的中年女人,我报了班级姓名,她将钥匙递给我,说我的宿舍在二楼207。
我将钥匙揣好出去,我妈正在一棵樟树下打电话。
几分钟后她挂了电话,走过来给我开后备箱。
“宿舍在几楼啊?”
“二楼。”我忽然想起点什么,说:“妈,明天你帮我买书来呗,学校没有,老师说读书时候不准出去,让我周末买。”
“不早说,我等会就得去出差了。”
我心想也没方式联络你呀,但我没反驳她。
她将一个大行李箱,一床扎好的被子还有一个桶全拿了出来。
拿出来后从兜里掏出一个钱包,然后特潇洒地将里面一小沓红色的毛爷爷抽出来全递在我手上。我接钱的手都是抖的,我妈也忒大方了,这一刻我把她以前种种疾言厉色升华成母爱的严格。
“这一千西你先拿着,做好理财规划,如果你丢了或者乱花,我不会给你补,听到没有!”
我点头如捣蒜,但是没听进一个字,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是有钱人了。
我妈让我自己把东西搬上楼,说完后她便疾驶而去了。
我小心翼翼地叠好这一千西百块,又卷了卷,放进裤兜里,还拍了两下以防万一。
我先是拖着箱子上楼,费了我半条命,我不得不怀疑我妈是不是杀人分尸在里面了。后来的被子桶子我一手一个,全部放好在寝室门口。
(26)
预备用锁开门之时,却不想听到了女生之间的八卦话。我的手停滞下来,钥匙在离锁五厘米的距离保持一动不动。
“我们班来了个土妹,林芝还把她分去做兰序的同桌,我无语了。”
“我也觉得,你没看那样子,跟个二愣子一样。”
“本来董建走了,我想让老师把我调过去的,结果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服了。”
刚才还因为身上有钱而傻乐的我此时再也开心不起来了。
新来的,土妹,二愣子,程咬金……
这么多外号,唯独没人记得穆彻三个字。
似乎还无意间卷入一场感情纠纷中……
世人皆知,南家落败,父亲身死,南意棠废了双手,名...
前一世,她被人算计,坐了十年轮椅,最后更是落得个...
(先婚后爱+甜宠+1V1)严华是研究微生物的博...
我因为你的爱情而闯入你的爱情;你因为对我特别的关...
四年前。“做了我的女人,横着走有什么不可以,谁...
本站所收录所有小说作品、小说评论、用户上传内容或图片等均属其个人行为,不代表本站立场
如有内容侵犯您的合法权益,请及时与我们联系,我们将第一时间安排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