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属下来迟了。”
陈欣蕊的寝殿里，言枫抱拳请罪。
陈欣蕊没有言语。
“爷……”
言枫迟疑道。
“有什么就说。”
“顾上尉与杜副将皆被调离了京城，杜副将被派往边关，三年内怕是都无法回京，两位皆是明升暗降，爷，陛下这是有意在架空您。”
谁人不知这二位乃王爷亲信，陛下如今这么做，多少人看在眼里，更似乎忌惮地落井下石起来。
明明王爷为救陛下才伤得这样重，此番做法当真，太叫人心寒了。
言枫道，“咱们府上的大多数人，也遭了换血，大多数的人己经不是曾经王府的人……”
除了他们这些首属王爷管辖的暗卫，其余许多人都被换离了王府，而为了不暴露底牌，他们还没法子在明面上做什么。
言枫咬咬牙，“府上许多人都是陛下与皇后娘娘在安排。”
话语刚落，言枫听见王爷笑了一声，“爷……”
这笑里是自嘲，是讽刺，却不知是讽刺什么。
言枫觉得不好受，却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无用。
“还有呢？”
言枫愣了一瞬，一时不知道还有什么事。
陈欣蕊己经恢复了面无表情地模样，“关于王妃，查到了什么。”
言枫立刻明白了过来，“王妃与她那丫鬟的关系似乎不错，方才有刺客，王妃让那丫头藏好了自己却被捉住。”
陈欣蕊淡淡道，“你觉得，本王想知道这些？”
言枫马上道，“是，属下明白了，关于王妃，是前阵子，王爷您伤得太重，不省人事，皇上那儿请了钦天监为您算了一卦，他们向圣上秉明，说是需要生辰西柱纯阴的世家贵女嫁入王府冲喜，方可助殿下您逃过此劫，您与三小姐这桩婚事，乃陛下钦定。”
“这钦天监鉴正，还是钱明启吧。”
萧寒予的人，呵，知道他一贯与慕相不和，这是有意恶心谁。
有些话不必明说，心里便有数。
言枫颔首，“只是这其中还有一些事，原本应当嫁入王府的，是相府的二小姐，三小姐虽与二小姐近乎出生于同一时辰，可三小姐在府上不大受宠，她的存在亦鲜有人知，可后来，也是钦天监的人说，三小姐的生辰，更有助于此番冲喜，嫁入王府的人，这才成了……三小姐。”
“是么。”
陈欣蕊的目光没有任何起伏，这件事并没有在他的心里掀起半点涟漪。
慕忠此人，自然不可能将自己的宝贝女儿嫁入定王府，呵。
现如今，谁也不会愿意入这火坑。
至于那女人，也真是，命不好。
言枫心有不忍道，“王爷，是这些人不知好歹。”
陈欣蕊并不需要任何安慰，没有接他的话，只道，“接着说。”
言枫知晓王爷的意思，他恭敬道。
“属下派人查过王妃的过去了，是个不争不抢的，性子懦弱，受人欺负了也不敢吭声，在府上，就是下人都能踩她两脚，没什么心计也没什么手段，倒是没有什么威胁。”
“不争不抢，懦弱？”
是在说那个一脚踹的一个男人弯了腰，一个花瓶给人砸昏，又三两下把人绑起来的女人？
一个张嘴便让一群下人震慑的女人懦弱且不争不抢？
这是什么笑话么。
“千真万确，这些事相府几乎是人尽皆知的。”
陈欣蕊沉默不语，若有所思。
言枫道，“还有一事，三小姐她，似乎是，心悦安王殿下。”
陈欣蕊淡淡抬眼。
言枫道，“三年前三小姐随慕相与二小姐与府上夫人一同去往寺庙，在寺庙外遇上了几个登徒子，承蒙安王殿下所救，似乎是从那个时候开始。”
真是个美好的故事，陈欣蕊漠然地听着，仿佛他所说的这个人不是自己名义上的妻子，她也并没有在刚刚，对他说自幼仰慕于他。
果然，这个女人口中，全是谎言。
言枫道，“还有今日的刺客，大抵是九王爷……”
九王爷可是王爷的亲弟弟，比起其他王爷，血脉上都要更亲近一些……
只是，他们自幼便不合，九王爷从前就爱玩些手段，只是王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也忌惮当初的王爷，如今却叫他找到机会了，做出这种事，他们兄弟之间的情义，只怕也到此为止了。
言枫看着王爷的神情，不知道他是否有听清自己的话。
陈欣蕊知晓这件事心中没什么起伏，哪怕是亲弟弟想要杀他的这件事。
比起这个，他倒是先注意到了门外的脚步声，如此轻快的步伐，想想也知道来自谁了。
他扫了言枫一眼，言枫恭敬行礼，沉默了下去，身形匿于屏风之后。
姜天赐轻轻地敲了敲门，好一会儿，见屋中没有声音，小心翼翼且蹑手蹑脚地走入殿中。
她的手中拿着托盘。
看着陈欣蕊的清冷的目光，她将托盘放下，略微惊讶，“我还以为王爷歇下了。”
姜天赐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似乎更森冷了些，甚至隐隐还有那么一点可怕的冷笑，不知是嘲弄还是其他，看得姜天赐浑身不自在。
“发生什么事了吗。”她没招惹他吧，好奇怪啊这人。
陈欣蕊突然冷笑道，“没什么，只是，本王信了王妃所说，仰慕本王之事。”
他的目光落在姜天赐的脸上，就那么盯着她，“那么日后就有劳王妃了。”
忍着不喜呵恶心来伺候着不喜欢的人，她能坚持多久？
他像诱捕猎物的猎手，一双眼睛泛着淡淡的冷光。
这么突然的吗？
他态度转变得古怪，姜天赐狐疑地看着他。
“呃，这是妾该做的。”
姜天赐莫名觉得哪里怪怪的，又说不上来。
她并没有多说，只是问，“吃点东西吗，王爷。”
陈欣蕊道，“好啊。”
甚至他脸上似有若无的笑意味深长到让姜天赐感觉到一丝莫名的惊悚。
这人，喝假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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