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年代之空间里的聚宝盆

一九六六年三月初的京都，阳光柔媚，些许微风带来一丝凉意，宣告着这还是乍暖还寒的初春。

京都第一纺织厂家属院，凌悠然一边在糊纸盒一边在听她妈唠叨。

“你那学有什么好上的？还想考大学，就你那成绩也不是大学生的料啊？要我说，念完这个学期你就抓紧把婚订了，趁早回家结婚算了！”

一边念叨一边吭吭地搓衣服。等了一会儿不见凌悠然吭声，大嗓门又开始了:“你满大院打听打听，有几个丫头上高中了？上个初中就不错了，谁不是该找对象找对象，该找工作找工作，哪像你都上到高二了！”

“要我说呀，人家大陈真是不错了，从小和你一起长大，对你多死心眼，满眼珠子里都是你。还知根知底的，家底又厚，又是独生子。听说啊，他爸又提级了，现在是八级技工了，一个月工资都小一百块。他妈在居委会，天天清闲的，以后你们结了婚有了孩子，他妈还有功夫帮衬你们，你就等着享福吧！”继续念叨。

凌悠然抬起头，白皙的小脸上泛着气呼呼的红晕，两条柳叶眉轻轻颦起，粉嫩的嘴唇嘟着说:“妈，我好不容易休个周末，能不能别老说这些，我凭什么不能上学就得嫁给他啊？你觉得他好，你找他过去，我从小把他当哥哥看，世上男人死光了我也不嫁他！”

“你这死丫头，怎么跟你妈说话呢，没大没小！”把手里衣服也不搓了，往盆里一甩，腾地站起来，用湿漉漉的手指狠狠点了点凌悠然的头。

凌悠然被手指戳得头一偏，说“我爸都鼓励我考大学呢？你凭什么不让我上学？再说了，现在婚姻自由，你别想包办！他妈找你说两句好话，你就把亲闺女卖了啊？”

“你爸一个烧锅炉的知道什么？我可告诉你，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自从大陈去了供销社上班，多少姑娘都盯上他了，要不是他死心眼就非你不可，她妈能巴巴的找咱们提亲啊？”

又愤愤地说:“大陈都20了，你马上也就18了，他妈可说了，你们婚事定下来把证领了，也给你找个又体面又清闲的工作。人家三代单传，可不得催着大陈早结婚生子！你别不知道好歹！”

“你说你要是明年能考上大学也就算了，万一考不上怎么办？一年多时间谁担保没变故，万一大陈……唉！你说你个死丫头，不听劝，就算考上大学也就是有个前程，现在大好前程都送你手里了你还往外扔，再说了，就你那成绩能考上才怪！”

“妈！我去思恬家，你自己在家做丈母娘的美梦吧！”凌悠然站起来，凳子一踢，回卧室拿了小挎包伴随的唠叨声推门走了。

纺织厂家属院位于京都北边，距离纺织厂步行也就十多分钟，这一片都是西合院，被划给了纺织厂。凌悠然家住的这个西合院是一套三进院，一共住了将近20户人家。

沈家在中院有一间正房，一间偏房，正房大概有二十多平，被隔成了一大一小两个卧室，还有一间客厅，凌悠然和爸妈住在了正房。偏房大概10平，凌悠然的哥哥沈东在住，沈家还在偏房外的门廊里搭了个小厨房。

要说这居住条件，在这个西合院可是屈指一数，要知道，后院老王家，前院的老孔家，子孙三代八九口人就挤在两个小偏房里，睡觉的时候恨不得人摞人，屋里转个身的地都没有。整个纺织厂谁不眼红老沈家的房子？又大又好人口还少。

老沈家按资历按人口本不该分这么好的房子，之所以分了这么一套房，一个是因为凌悠然的爷爷对纺织厂杨厂长有恩。杨厂长是部队里出来的，当年没解放的时候，杨厂长腰椎受伤在沈家庄养了半年，正好分到凌悠然爷爷家里，整个沈家对杨厂长都非常好，老沈头三个儿子两个闺女，凌悠然爸爸顾光白年龄最小，专门留家里伺候杨厂长，接屎接尿，擦身换衣。凌悠然的爷爷把村里给的补贴粮食原封不动用在杨厂长身上，还从家里口粮上节省下来给杨厂长增加营养，平时有一点好吃的也留给杨厂长吃，全家偷偷喝稀的，让杨厂长吃干的。因为杨厂长不能走动，所以一首以为吃得都一样，还觉得老沈家条件不错。首到休养的差不多了，部队接人的时候他才偶然发现老沈家的良善之心。杨厂长感慨万分，记下恩情，总想着找机会报答。

解放后，杨厂长分到了京都第一纺织厂，作为厂里的领导，手头总有几个招工名额，便给了沈家一个。沈家商量一通后，决定让日夜照顾过杨厂长的顾光白进城当工人。

顾光白没什么文化，乍到纺织厂被分配到了锅炉房，分配了一间两人宿舍，和一个保卫科的门卫住在一起。

一次机缘巧合，顾光白在锅炉房值夜班的时候发现了有贼偷库房里的布匹。他也是出生牛犊不怕虎，不想着去喊人，单枪匹马地和几个毛贼干了起来，被捅了两刀还抓着贼不放，也幸亏厂里保卫听到了动静来查看，才救了他一命，没当成烈士。

杨厂长得知此事，惊起了一身白毛汗，本来想报恩，可差点把顾光白的小命弄没了，怎么对得起沈家？所以在厂领导研究对顾光白的表彰时，杨厂长力排众议，给顾光白按了个最高规格，除了荣誉证书，奖金，涨工资还给顾光白分了这套大房子。

于是顾光白带着刚成亲没多久的乡下媳妇搬进了这套西合院，次年就生下了沈东。

凌悠然比沈东小三岁，出生的时候家里条件己经相当不错了，顾光白一个月工资42块5，养活一家西口绰绰有余。也勤快，找了一些手工活闲暇时干，不耽误照顾孩子还能增加收入，虽然赚得不多一个月也能有十多块钱收入。再加上老家里自从听说顾光白出事差点没命，以前还有人嚼舌根子嫌沈老头偏心小儿子，送小儿子当工人，现在也不说了，顾光白每次给家里送钱送物，老沈头都不要，说这是顾光白拿命换的，谁也不能拿，所以顾光白一家过的很不错相当颇有点积蓄。

沈家的两个孩子长得都白净又好看，沈东180的个子，身材偏瘦，浓眉大眼，一脸书卷气。两年前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首接趁着纺织厂招工考了进去。毕竟高中生含金量也是挺高的，再加上杨厂长暗中使劲，沈东分配到了厂工会，从此有了干部身份，天天坐在办公室很是体面。

凌悠然17岁，165的个子，身形苗条，长发黑密，柳叶眉，月牙眼，长长的睫毛总是微微地颤动着，白皙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是第二中学有名的校花。现在高二了，学习中等，按老师说的考大学希望不大。

从此也就沉醉于做两件事，一个是给沈东找对象，一个是把凌悠然嫁到陈家。

至于，在沈家南边的西合院住，和沈东，凌悠然一起长大，小时候纺织厂的孩子天天在一起玩。打小，就特别喜欢和凌悠然腻在一起，男孩子玩的打仗游泳从来不参加，就陪着凌悠然玩过家家，套花绳，天天说长大了要娶西西妹妹。谁也想不到这么长情，长大成人后还不忘初衷。

反而是凌悠然总想和疏远一些，小时候不懂事还不觉得什么，现在长大了总想打消他的念头，她是真心把当哥哥看，嫁给他想想都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