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凡微微一愣，两人对视着，沉默无言。
过了好一会儿，李小凡似乎下定决心，“好，我答应你。”
旁人的性命对他来说，根本无足轻重，虽然认识时日不长，但他觉得和柳素芬很投缘，不想看见他不开心。
柳素芬看着宁家人的眼神冰冷刺骨，仿佛那是堆尘土，激不起他心头一点涟漪，一想到柳素芬会用这种眼神看着他，他就觉得怅然若失。
罢了，只要柳素芬高兴，他可以不取无关之人的性命。
得了他的承诺，柳素芬也松快下来。
他面上坚定，心里也打着鼓呢，这几日他也没闲着，把原身的记忆翻了个遍，除了更了解这个世界之外，就是查有关同命契的记录。
可惜，这个契约是妖族的，原身连听都没听过。
只能确定一点，涉及到灵力、性命之类的契约，定然是极难解除的。
若是谈不拢，他们以后该如何相处？
总不能互相使绊子吧！
要是那样的话，不用东方日天出手，他们自己就能把自己解决了。
好在这时李小凡还没有黑化，或者说黑化了，但还没有那么黑，还是可以让步合作的。
想到这里，柳素芬神色也放松了，他露齿一笑，“那走吧，仙门大会就在这两日，咱们可以先赶过去，在附近逛逛，听说有仙市呢。”
仙市确实很热闹，里面的东西琳琅满目、目不暇接，光是摆摊的神机门、雷火门弟子就从长街一头到另一头，各个亮出看家本领，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出。
柳素芬看了，只觉得见识大涨，心情欢快许多，拉着李小凡东游西逛，这里看看，那处瞅瞅，遇到合意的东西就买下来。
李小凡看着柳素芬紧紧拉着他的手，笑容加深，步履轻盈。
仙门大会的日子转瞬即至，他们来到指定的地点，己经有人先到了，随后陆陆续续又有人赶到，加起来足有几百人。
仙门派来个通传弟子迎接大家，她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脸上还有婴儿肥未褪，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很是可爱，却偏要做出一副严肃的样子，以为自己很有威严，其实让人忍俊不禁。
她摆摆手，示意柳素芬他们跟着她，来到一处仙宫前的空旷场地。
仙宫高耸入云，远处群山连绵不绝，放眼所及，云蒸霞蔚，数百里不见尽头，正是一派大好河山。
通传弟子让他们在此处稍等，然后就转身离去。
她一走，大家放松下来，好奇地打量西周，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议论。
他们都是等着拜仙门的弟子，有的出身世家，见识多些，还能保持矜持。
有的只是散修，或是因为资质，或是寻遍关系才得到机会，不免有些手足无措，恨不得走路都不要踩地，免得弄脏了台阶。
其中一个黄衣少年倒很大胆，他低头瞅了半天栏杆，还用手敲敲，口中“啧啧”称奇，“乖乖，居然都是灵石做的，虽说不是上品灵石吧，但这可是整座仙宫，得用多少灵石啊。”
“哎呦，姐姐，你快来瞧啊，这是什么土包子，居然在这神仙府邸算起钱了！”
人群中一个白衣少年翻个白眼，对他身旁的紫衣少女大声取笑着。
那少年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头抬得高高的，仿佛这样才能呼吸到更新鲜的空气。
被他称作“姐姐”的少女也是扑哧一笑，随即轻轻摇头，语气略带责备，“修儿你啊，怎么又口无遮拦了。”
那少女莲步轻移，衣带飘飘，向那黄衣少年浅施一礼，“这位道友，我弟弟修儿年幼无知，随口说了两句，绝不是有意冒犯，我替他给你赔不是了。”
她这么一拜，不少人脸色好了些。
众目睽睽之下，那“修儿”大声讥讽别人，让不少出身寒微的人都不好受，但少女既然替他道歉了，那就相当于给了台阶，可以顺理成章把这事揭过去了。
再说他们如今的一言一行可能都被观察着，谁都不想表现得没风度。
本以为那黄衣少年也不会计较了，谁知他转过身来，一双猫儿眼不悦地瞪着那对姐弟，视线在他们身上转了一圈儿。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甄家人，你弟弟都这么大了还年幼无知？还口无遮拦？我看不是年幼，而是脑子有问题，赶快回家吃奶去吧，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没想到这少年如此不给面子，甄家姐弟顿时变色，却又不敢发作。
方才那少年弯腰低头，说话句句不离钱，让他们以为不过是个寒酸散修。
此时少年站首了，面对着众人，大家都看清了那少年的穿戴，任谁都能判断出此人不能轻易得罪。
那少年穿的黄衣竟是一件密织金色流云图案的锦衣，密密麻麻的簇金绣在厚实鲜艳的仙锦之上闪耀光辉，灿然迷人，上面还点缀珠玉。
随便撕一块下来，都够一个普通散修吃好几年了。
少年穿着这样的衣服，就差把“老子有钱”几个字写脸上了，也不知他都这么有钱了，为啥还对着几根栏杆差点流口水。
甄家只是小世家，顶多对着散修耍耍威风，对上更厉害的人物就怂了。
那个“修儿”目光闪烁，“道友误会了，我不是在说你，我是在说——对，我是在说他，看他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泥腿子样儿，哪配来参加仙门大会啊！”
“修儿”顺手一指黄衣少年身旁的人，那人一身灰衣，刘海很长，把眼睛都遮住了，看上去极不起眼，要不是站在黄衣少年身边，大家都发现不了有他这个人。
“修儿”觉得这回肯定没错了，指着那人一脸鄙视，“你们看看他，破衣烂衫的，站在这儿都弄脏了仙门的地，就该哪儿来的滚回哪儿去！”
“放肆！谁许你羞辱我朋友的！”
黄衣少年上前一步，揽住那人的肩膀——，才发现人家比他高大半个头，不管了，就算踮起脚也要硬揽着。
“快给我朋友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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