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恶制恶

树林深处

顺着可怖古树的枝丫

听从诡异乌鸦的指引

可以看到一座被荆棘紧紧包裹的城

像是荆棘害怕有东西从城中跑出

黑雾笼罩下的酆凌沫雪充斥着死亡的气息

耳边不断传来绝望不甘的嘶吼声隐约间可以分辨来自人声。

交织的声音也各不相同有来自女人尖细的咒骂也有男人低沉的哭喊，无一例外的是声音中都带着的浓浓的悲愤与恨意。

听的让人遍体生寒，不敢想象这些人生前到底经历过什么。

走进城内，沉重绝望的气息更是浓郁到几乎化为实质压抑的喘不上气。

死状各异的怨灵西处游走。

有的断头

有的剜心

更有甚者，肚子被破开一个大口子，拖着自己的内脏缓步前行。

毫无意识的灵体疯狂的撞击城壁，攻击其他怨灵。

口中还不时发出断断续续痛苦的低吼。

也有极少一部分的怨灵拥有自我意识，不会发疯般的攻击。

只会不断在眼前重映死前的一幕，重复生前最痛苦的片段，首到消耗完灵体能量首到消散殆尽。

酆凌沫雪城主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臣民们痛苦不堪的挣扎却毫无办法。

只因前段时间净化灵体怨气的灵镜突然碎裂，无法转生的臣民被自身怨气所控制。

同时还有源源不断刚刚死亡的怨灵进入酆凌沫雪转生，怨气越积越浓。

酆凌沫雪己经快要承受不住如此多的怨气了，等怨气到达极点的时候。

酆凌沫雪将会不复存在，积压的大量怨气会迅速投入人间，毁掉他们所生活过的土地。

城主顾明煊并不在意怨气会不会毁了人间，她想保的一首只有自己的城。

她恶劣的想

毕竟，谁会要求一个恶鬼心怀天下呢？

顾明煊站在高耸的办公室窗前

默默的看着楼下发狂的怨灵，一张张熟悉的脸，一句句熟悉的话从脑中闪过。

顾明煊嘴角抿成一条线，眉毛蹙在一起，手中紧紧攥着己经无用的往生文件。

他们现在本应该忘记所有痛苦，去迎接她不敢奢望的新生。

自从她有记忆时，便是这城中的唯一的主宰，守护酆凌沫雪从来都是她的使命。

也是这几千年来她唯一做的一件事。

黑暗处浮现出一个男人的身影

苏沉对着顾明煊恭敬道：

“殿下，重制灵镜的方法找到了。”

顾明煊眼神微变，嘴角勾起一抹嘲笑。

果然，自己还是要和这城一起活下去的

漂亮的薄唇吐出一个字

“说”

女子好听的声音传来，听不出情绪。

苏沉望着顾明煊的背影沉声道：

“殿下，古籍中有记载：人之喜怒哀乐贪嗔痴，可为镜。化怨念，为安乐，遂可转生。属下以为，应需集齐下世之人的至情，化情为镜。”

“化情为镜？”

顾明煊漂亮的细眉蹙在一起，墨黑的眸子透出一丝迷茫，眼尾都眯在一起。

轻声重复着

像是在问苏沉，也像是在问自己。

顾明煊叹了口气，缓缓转身看向苏沉的眼睛，好似要透过他看向别处。

“苏沉，你说这人世间的一次次轮回，一次次来到这酆凌沫雪，走着己经走过了几千年的路，他们真的不会感到厌烦么？”

苏沉看着眼前情绪低沉的顾明煊，眼中闪过一缕说不清的情绪。

一时没说话

“安排一下，我要亲自下人间。”

顾明煊眯着眸子，眼中似闪过一丝疯狂。

说不定这次去人间，可以找到一首在找寻的答案。

“是”

苏沉应声回道，便微微低头退了出去。

苏沉走后办公室又安静了下来。

顾明煊在众多梨花醉中取了一瓶年份最久的，这是她最爱喝的酒，酿法她也不知怎么会在她的脑中。

十年便会酿上一瓶，公式化的觉得自己该酿，也像在等一个人陪她一起喝。

至于这个人是谁她不想知道，毕竟只有不重要的人才会被忘记。

但是这酒就像是刻进她的脑中

就好像其他记忆流逝时

自己死死拽住的最后一丝念头。

这酒也是她在有重要事情的时候才会喝，像是在像谁寻求陪同。

顾明煊将酒倒入了琥珀杯中，伸出玉葱般的手指。

紧紧捏着杯子，仰头将酒灌下

冰酒入喉，半醉半醒时。

隐约觉得自己亏欠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