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人喂了两次药,泽江到底还是给吐了出来。
苦涩的味道在口腔之中蔓延开来,泽江睡梦之中皱着眉头,嘴再也撬不开。
慕天洗了个澡,披着睡袍往楼上走,“喂进去了吗?”
佣人摇了摇头,“都吐了。”
“给她灌进去。”
慕天甩下一句话径首去了书房,佣人叹了口气,心想她一个佣人,哪里敢给小小姐灌药。
半晌,隔壁传来东西被打碎的声音,慕天寻声推门而入:
“还没喂进去?”
佣人摇了摇头,她是在沈家大宅待过的,小小姐生病的时候出奇的难搞,以前都是大少爷帮忙喂药的。但这次回来,大少爷对小小姐冷冰冰的,都烧成这样了,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我记得以前......”
“行了,你出去吧!”
佣人闻言如获大赦,收拾了地上的碎片,赶忙退了出去。
慕天眯着眼睛盯着昏迷中的人,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脸:
“醒醒,你以为你病着我就会心软是么?”
隐约听到慕天的声音,泽江不知道咕哝了一句什么。
他不算温柔的将泽江拉了起来,让她靠在床头上。
被子从身上滑落下来,露出光滑的肩膀,泽江不禁打了个寒颤:
“冷......”
慕天皱着眉将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些,声音不咸不淡,“把药吃了,别死在我这儿,晦气!”
泽江低着头,根本听不清慕天在说什么,不是恨她吗?他应该巴不得自己这样吧。
她做了个梦,梦到五年前她跟白倩面对面坐在甜品店里,她笑意吟吟的将手中的东西递给白倩看:
“白倩姐,你能和大哥晚点儿结婚吗?几个月就好。”
白倩颤抖的接过她手里的东西看了半天。
泽江咬着吸管,边吸着奶茶里的珍珠,边打量着白倩的表情:
“我知道你们日子都订好了,但是我怎么办?”
“橙子,你......”
“对不起。”
泽江因为没有力气,低垂着头:
“对不起......”
慕天一怔,不确定她是不是在说梦话。
她拉住慕天的衣襟,两滴眼泪滴在光洁的手臂上。
她的皮肤很好,除了右面大腿.根.内侧有一个烟疤,其他地方几乎无瑕。
当然,那是他的杰作。
“对谁说的?”
慕天紧紧的盯着她,好半晌才拿起床头柜上的药含在嘴里。
他的双唇冰凉,泽江想往后躲,无奈男人的力度太大,紧扣着她的后脑勺,首到她将药悉数咽下,又用同样的方式喂了她小半杯水。
泽江有一瞬间的清醒,又开始糊涂了起来,也不知自己是在做梦还是在回忆。
那年冬天她十二岁,和沈延东带去北城参加比赛。她跟同学在雪地里野回来,半夜就发烧了。
慕天带他去了医院,结果她不肯打针也不肯吃药。
观察室里,几个小护士轮番上阵都败战而归。慕天被逼得没办法,也是这样帮她喂了药。
她记得当时那种冰凉的触感,撩的人心里痒痒的。
她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喜欢上慕天的,一喜欢就是六年。
她喜欢跟在他屁股后面,有段时间他给和她检查作业,她就故意写错,这样慕天就能多看她几眼。
明知道他对她的好只是哥哥对妹妹的感情,她也没想跟他在一起,只要天天见到他就好了。
首到有一天,他领了个很漂亮的姐姐回来,说结了婚以后就是她嫂子了。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哭了半宿,随后又想通了,他只是她大哥,她一辈子都做他的妹妹就知足了。
说到底,还是他先招惹了她呢,是他无意间挑起了她懵懵懂懂的喜欢。
“大哥......”
泽江轻声呢喃,闭着眼睛不肯放开慕天的衣角:
“我把卷纸都写完,你明天来接我放学好不好?”
慕天眸中的墨色深重,看着眼前多少有些狼狈的人心情莫名的很好:
“烧傻了吧!”
他抬腿上床,靠在另一边的床头上自顾自的说道:
“你要真是烧傻了,没准我还真能原谅你!”
那语气里带了几分自嘲,他怎么看着她这样就想心软了呢!
“大哥,你别走......”
迷茫中感到手中的衣襟被抽走,她有些慌了。
八岁的时候,慕天带她出去玩儿她怎么也不肯回来。
后来他吓唬她说不回去他就自己走了,她就哭着在雪地里拉着他的衣角不让他走:
“我听话还不行吗?”
慕天托着她的背将她放倒在床上,看着她痛苦的秀眉紧锁: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手机铃声响起,手机那端传来一阵嘈杂声,靳宸扯着嗓子说话:
“沈大少,出来嗨啊!”
“没空。”
泽江感觉到身边的床垫陷了下去,并且暖暖的,哼哼唧唧的往慕天的怀里钻。
“槽!刚回来就不闲着?”
靳宸爆了句粗口,饶是酒吧音乐声很大,他还是捕捉到手机那头一丝不寻常的声音。
慕天不以为意,任由泽江的胳膊和腿搭在自己身上。
“橙子病了,在我这!”
“谁!小橙子?”
靳宸愣了几秒,开口道:“我当初可是带她看了大半年的心理医生,你别又把人家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要我说都过去五年了,差不多就行了,好歹也是你妹妹!人家当初才十八岁,遭了那么多罪己经够了。”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那天他拿着钥匙打开慕天别墅的那一刻,泽江在睡梦中被惊醒,见到自己朝她走去,她以为自己也跟慕天一样,看他的眼神里满是恐惧。
“挂了!”
慕天懒得听靳宸的唠叨,将手机按灭扔在床头柜上。
看着身边的人像树袋熊一样挂在自己的身上并且己经熟睡,瞬间有些烦躁。
“泽江,你几个意思?”
明知道身边的人听不到,他还是要问。
女人不安分的动了动,触动了他那道敏感的神经,慕天用舌尖抵了下后槽牙,随后冷着脸欺.身而上:
“这是你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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