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家的通房丫鬟娇又飒

纪清妍手中拿着的仿佛不是一盒桂花头油，而是烫手的山芋。

她手一松，那精巧的盒子落在了马车内的地毯上。

她从未收到过礼物，也想象不到自己的第一份礼物竟然是这样一个男人送的。

“大公子这是什么意思？”她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很聪明，不用我多说。”程子期一笑，随后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

纪清妍一阵战栗，她不明白自己是兴奋还是恐惧。

她己看穿外表祥和的程家宅院内里的暗流涌动，也知晓了大夫人与大公子母慈子孝之下的虚伪碰撞。

她刚刚说的那些话就是在告诉程子期，他不得不用自己。

可纪清妍没想到，她的求存竟换来这么大的机遇。

程子期不紧不慢的用手在双膝上打着拍子，在马车停稳之前开了口。

“回去我会告诉母亲换掉宋家小姐，你不必着急，我给你的不会仅仅是个通房丫鬟的位置。”

“公子，到地方了。”车外侍从高声道。

纪清妍见对方起身准备下车，连忙道：“为什么选我？你可以找别人，找一个更……”

更优秀的，或者更合心意的。而不是在程家大门前往胸口塞稻草，在墙角下翻看禁书的可笑女人。

程子期下了车，他回身伸出一只手，递在少女的眼前。

“你很有趣，我喜欢有趣的人。”

纪清妍怔住，对方也不急，那只手坦然的放在那里，修长温暖带着少年特有的骨感。

她小心翼翼的递了出去，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程家大公子扶下了马车。

程老爷在不远处看着，神情晦涩不明，却没多说什么，先一步进了寺庙。

纪清妍听到身后下人们的私语，一时之间觉得有些可笑。他们像是等着垂怜的小狗，因为主子的一句话飞黄腾达或一落千丈。

而她，则是摇尾乞怜中幸运的一个。

“挺首些，你可是程家大少爷钦点。”她在心中对自己说道。

寺庙门前竖着一块石碑，上面龙飞凤舞写着西个大字“逍遥自在”。

程子期见她留心解释道：“这西字据说是圣庙悟善大师所写，也叫自在庙。”

纪清妍似懂非懂点点头，她目不识丁也只认得自在两字，倒觉得这庙名简单明了。

莹儿跟在程老爷身后，看到两人亲近，面色不善，估摸着心里在骂小狐媚子之类的话。

进了自在庙，里面另有一番天地。

想也是，本来一座小庙容不下什么大佛，却先有圣庙的大师亲自题字，后又有程家老祖宗长居于此，再简陋就说不过去了。

程老爷见到自在庙主持，鞠躬合手道：“大师，我来接母亲回家。”

那主持一笑侧身而过，真有几分脱尘的模样。

纪清妍偷瞄一眼，觉得这里的和尚跟她以前见过的不同。

在乡下也常有癞头和尚，说是化缘实则是乞讨，说两句阿弥陀佛施主发财之类的话，就掏出空碗怼在人眼前要赏钱。

有钱的和尚就像有钱的人一样，填了气度和风骨。这样一来，他掏出碗放在你面前时，你也不觉得面目可憎，反倒迫不及待的撒钱，还自觉得了抬举，纪清妍在心中定论道。

一行人由小和尚引着，来到了后院。

这里没什么和尚，都是些穿着素袍的侍女，见到他们熟门熟路的将人带到一间小厢房。

程老爷敲了敲门恭敬道：“母亲，孩儿来接你回家。”

沉默了一阵，屋子里传来老妇的声音。

“老身说过，不开什么劳什子寿宴，你们也莫要每年来烦我。”

这话说得中气十足，有些铿锵女将的味道，倒是让纪清妍有些意外。

程子期一笑上前道：“奶奶，一年到头难得见孙儿们一面，就算不想应付那些琐客，也应回去见见孩子们。”

话音一落，门开了，里面站着一位老妇，头发花白，精神奕奕，看起来不像常年礼佛的清净之人，倒像巾帼女英雄。

“子期，你从小就花言巧语，最会骗老身开心，大了以后别的没长进，嘴上抹的蜜倒是厚了。”

说着，程老夫人一扫，像是没看到程老爷一般，将目光钉在了纪清妍的身上。

“这是你姘头？”她问。

纪清妍：“……”

这位奶奶会说话，一语道破了关键。

莹儿脸色通红，愤愤道：“老夫人，这人只是随行的下等侍女罢了。大公子新收的通房丫头乃是宋县令表亲家的小姐，是金枝玉叶。”

残花败柳的纪清妍一阵无语。

不过她心中谅解，莹儿从小被当做大公子的通房丫头培养，若是输给了名门闺秀，面上还过得去，输给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下等丫头，怕是羞愤难当。

程老夫人作为过来人，自然看透其中门道，也不答话转身道：“斋介后再走吧。”

众人在小和尚的带领下进了斋堂，斋饭早己备齐。

莹儿和纪清妍手脚利落的将主子们服侍好，便被带到偏堂用斋饭。

门一关，莹儿立马变了颜色。

“贱婢，敢勾引大公子！”

纪清妍早就料到对方会发作，故作惊讶道：“莹儿姐姐何出此言？”

“别装蒜！要不是你作祟大公子怎么会……”

“怎会对我另眼相待？”纪清妍接道。

“怎会亲近于我，怎会当着程老夫人的面承认我的身份？”

莹儿没想对方竟抢了自己白，一时恍惚道：“没错！定是你这狐媚子迷惑大公子，才让他失了分寸！”

纪清妍噗呲一笑，摇了摇头。

“莹儿姐姐，你在程府这么多年，想必也见多了这种戏码。想要一飞冲天的，想要逆天改命的，削尖了脑袋想要挤进程家族谱的，这些女子犹如飞蛾扑火，数不胜数。”

“可是真正能用心计左右人的心思，控制人的想法的能有几人？”

“又或是真的有这样的女子，能够凌驾于大公子之上？”

面对这样咄咄逼问，莹儿愣住，若她回答是，就是在说大公子愚钝，被这样一个低贱的下人摆布了。

可若说不是，那就证明纪清妍并未用手段，是凭本事被大公子选中。

哪一个结果都是她不愿意接受的。

见莹儿摇摆之间，纪清妍步步紧逼上前道：“姐姐，大公子心中喜欢的那个人不是你，你便要折煞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