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头

九月的清晨，浩浩荡荡排列整齐的队伍立在浓雾下。

拨开云雾，十三中的同学们全都微仰起脑袋看着红旗下身穿旗手服手捧演讲稿的那位少年——顾斯辰。

他优秀的毫无争议。

“……我的演讲就到这里，谢谢大家！”

迎着他走下楼梯回归班级的脚步，掌声雷动，经久不衰。

“诶，糖给我一颗，老子要晕了。”

高二一班的男生队列里，站在最后的伸出手指戳了下前排夏颜的腰眼，给人戳的一激灵。

与此同时，同学收获了一个白眼和一颗水果糖。

台上，顾斯辰把手里的话筒双手捧给教导主任，对着笑的一脸褶子的陈主任鞠了个躬就准备回班。

“顾斯辰同学，你留一下。”陈主任说着，用手掌拍拍手里的话筒，顿时操场的喇叭惊起一声刺耳的鸣叫。

混在叽叽喳喳的人群里，用舌头把嘴里的水果糖绞搅到另一边，由衷评价了一句“傻逼”。

“附议”夏颜头也不回的接了一声。

顾斯辰被留在了讲台上，陈主任对着他上周拿到市里英语竞赛一等奖的壮举一顿夸赞，指桑骂槐的对台下的“极个别”表示不满。

横闯校园十几年，犯过的大事小事数不胜数，屡教不改，自然的成为了“极个别”中的佼佼者。

以至于台上陈主任指桑骂槐的同时台下不少眼睛都盯着了的身上。

他不以为然，拍了拍肩膀上不存在的灰尘， 只当是自己帅气逼人，吸人眼球。

显然，确实是好看的，从小到大他凭借着这张优异的脸和他帅气的舞姿吸引了不少女孩的为之疯狂。

在他还不懂校草的意思时，就有人这样称呼他，后来实在被叫的起了好奇心，他就去了解了一下这个叫法的意思。

嗯，我是。

时过境迁，小时候白白软软的小男孩摇身一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人如其名，他张扬野性，眉形粗犷，眼角上扬。五官精致又凌厉，肩宽腿长。很好的吸取到他的美妈妈和混混爹的优点。

“”身前的夏颜反手在胯间摸了一把“醒醒，回家了。”

回过神，几口把嘴里的水果糖咬碎，一边从裤兜里掏出在网上誊抄下来的检讨书，一边昂首挺胸的往台上走。

走到班级前排，肩膀被人撞了一下，他微微偏过头，看着落在地面的两张白色A4纸。紧接着就看到顾斯辰蹲下身捡起纸张对他说了声“抱歉。”

没答话，也不是故作高冷，他闻到顾斯辰身上很淡的香味，不娘挺好闻的。本来想问问他用的什么洗衣液，结果嘴还没张开，就听到台上陈主任的催促。

“啰嗦什么，念个检讨还要大家等你啊，一日之计在于晨，你这是耽误大家时间。”

翻了个白眼，从顾斯辰手里接过检讨书一步俩台阶的往台上走。心说您在上边说了这么久的废话都没耽误大家时间，我就站这一会儿还能影响你校升学率？

走到陈主任身边站定之后，对着他笑了笑，伸手向他讨要话筒。于此同时台上又多了几名同学，都是上周违反规定的学生，迟到旷课，逃学上网，打架斗殴之类的。

陈主任上下打量了一眼，抱着手，话筒对到嘴边“，你校服呢？”

“周三翻墙的时候被树枝钩烂了”漫不经心的回答。

提到这件事心里就是一阵后怕，这校服质量也忒不好了，裤子的线要是再撕高点儿，他的灰色内裤就会在公共场合暴露个干干净净，一世英名差点毁于一旦。

陈主任还是看着他，像是等下文。

钩烂了，然后呢？解决办法呢？难道以后都穿这身不三不西的服装？

“我买了，保证跟校服一模一样，质量还好得多，到货了就穿。”实在是懒得跟他在台上耗，他今天起晚了，匆匆忙忙赶来学校还没吃早饭，这会儿正烦躁呢。再说后边还有人等着呢，多不礼貌。

陈主任还是打量着他，然后慢悠悠的把话筒递到手里。

接过话筒，一点不耽搁。展开a4纸就开始念。

“尊敬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早上好！”

皱着眉头念完这句开场白。

上哪去抄的这么礼貌的检讨？

“我是高二一班的沈……”

谁？

艹

顾斯辰。

快速扫了一眼整片文章，一纸行楷流利漂亮，内容更是铿锵有力积极励志，但跟他抄的检讨没有一毛钱关系，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这不用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和顾斯辰拿反了。

这剧情真狗血。

收了检讨看看不远处的陈主任，又看看人群中鹤立鸡群的顾斯辰，最后看向旁边不认识却同病相怜、同念检讨的兄弟。

他想走到人群里把检讨换回来，想把旁边那位的检讨借过来念念应个急。

台下，顾斯辰看着手里字迹潦草的检讨书，默默替台上那位捏了把汗。

演讲稿被装进口袋里，他吐了口气，开始了即兴表演。

因着经验丰富，即兴表演圆满成功，甚至迎来了雷鸣般的掌声。

“鼓什么掌，他念检讨呢，鼓什么掌？”

台上几个人忍不住笑了笑，然后收拾表情在台上听着陈主任念叨了几句，各回了各自的班级。

待站定，身后那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过头对上了顾斯辰的眼睛。

顾斯辰没有把拿错的检讨还给他，毕竟这时候拿出来似乎更让人生气。

他从兜里掏出一颗叫不出名字的巧克力，不卑不亢的笑了笑把巧克力递给“抱歉，是我拿错了，这个换你消气。”

接过巧克力剥开外层的封皮，再把巧克力扔进嘴里。

好吃。

其实没有生气，这没什么好生气的，他大部分时候还是个讲理的人，回想刚刚那一幕，记得明明白白，是自己胡乱在顾斯辰手里抽了一张就往台上冲。

可惜事情发生的过程之后顾斯辰和自己知道，不然他一定大肆跟夏颜这个孙子吹嘘一番，自己的表现是多么牛逼，不慌不忙，波澜不惊，这不就纯纯做大事的人。

清风刮过，又闻到了那股淡淡的香味。

诶，不对，顾斯辰怎么站我身后？

众所周知，站位前后都是按身高来排的，难道他比我高？

不可能，不信。

转头看向身后，顾斯辰不知道什么时候己经没有了踪影。他如愿的再次成为最后一个，但心里隐隐约约有些别扭，找个时间他一定要跟顾斯辰比一下。

但好像顾斯辰并没有比自己矮，毕竟刚才他转身的时候视线正对着顾斯辰的眼睛，不是额头，也不是头顶。

他那双眼睛，好像还蛮漂亮。温和大方的，只看着就让人觉得讨厌不起来。

“夏颜，顾斯辰你认识吗？”看着前头那道背影问。

“不是吧大哥，你出门脑子忘家里了，失忆了，你是谁，把我野哥还给我。”夏颜头也不回的，站的笔首，这样的站姿说这样的话，觉得想笑。

“光吃烤串不吃药”笑着说“发作了吧。”

“你才发作了，你不是转学生，他也不是转学生，同坐一间教室，人家当了一年班长了，你问我认不认识。”

“哦”点点头，没再说话。

他是没什么印象，平时也很少跟好学生打交道，只是听着这个名字觉得熟悉，听到夏颜说这是班长，他还有些吃惊，以至于一时间忘记反驳。

台上陈主任说了一大堆，一句也没听清楚，吃了糖又吃了巧克力，他这会儿己经不觉得头晕了，但还是不愿意在这站着。

阳光照破云雾，洒在同学们的身上，陈主任终于放下话筒，各班班主任组织学生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