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煜想通后果断买了第二天回国的机票，没有犹豫地开门，首奔二楼。
这栋洋房是高阳的，他家里有矿，是程煜的迷弟。
这些年程煜走到哪里，他就在哪里置办房产，和程煜同吃同住，只为沾染些数学气息。
和一般富二代不同，高阳喜欢数学并且十分努力，是程煜身边所剩无几的国人之一，但他注定没有数学天赋，这一点程煜见他第一面就知道了。
但程煜从未打击过他，两人也算是各取所需，和谐的很。
他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只用一个大号手提包就装好了自己的私人物品，实在是少的可怜。
桌子上整整齐齐摆放着书和几个笔记本，程煜扫了一眼，只抽出一本。
那是他的月记本。
他每个月都会在上面写几件小事，这个习惯有些年头，他还在国内上学时就养成了，只不过近几年他的生活简单又重复，反倒没什么好记的。
可他还是不肯放弃，一来这是他为数不多可以写下母语的时刻，二来……就是舍不得。
圆圆的菲尔兹奖牌放在他摊开的日记本上，阿基米德的头像庄重又深沉。
这就是他追随半生的梦想，或许现在他终于成了别人眼中的数学家，可在数学的世界里，他还只是个学徒。
他对数学并不狂热，只是不知道自己除了数学还会什么，便在这条路上一首走着，走的太远连自己为何喜欢上数学都忘了。
‘叮’微信弹出消息。
是他大学的导师发来了祝贺短信。
他回拨了一个电话，对方秒接。
“程煜好小子，我就知道你肯定行！真给我长脸！”老师苍老的声音带着激动。
“谢谢老师。”相比之下程煜过分平静。
“哎…你打算定居在国外了吗？也想改国籍吗？”那苍老的声音染上几分悲凉。
程煜不是他第一个获得菲尔兹奖的学生，可惜之前的那些都抛弃了自己的祖国，在国外安家落户，这是国家巨大的损失。
“老师，我明天就回国，过几天会去拜访您的。”
“好！好啊！”那声音比知道他获奖还激动。
程煜和导师闲聊几句挂断了电话。他手一转，拨通了母亲的视频通话。
芬兰比华国慢了五个小时，家里差不多是晚上九点。
刘惠接通了儿子的电话，“怎么了儿子？”
平常这个书呆子都在晚饭的时候打来，他在国外吃午饭，他们在家里吃晚饭，也算另一种团圆。
“妈，我想吃你包的芹菜饺子了。”
“你这孩子，想吃就回来啊，妈给你包。”刘慧从没见过儿子这般落寞的样子，还以为他研究不顺利，没当回事。
“明天晚上可以吗？”程煜看着母亲鬓角的白发，心生愧疚。
“啊？你要回来了！好啊，几点啊？还想吃别的吗？妈给你准备啊！”刘慧一下子激动起来。
“嗯，明天晚上八点左右能到家吧。你们别去接了，安心在家等我就好。”
“哼！臭小子还指望人去接？”程富国探头进了镜头，对着儿子瞪眼。
一家人的心此刻无比靠近。
刘慧在电话那头唠唠叨叨一些家常，不知疲倦，程煜也不怎么说话，就静静听着，忽然觉得自己错过了许多温馨的时光。
说话间，程煜听见了楼下的开门声，他不舍地安抚了母亲几句，催促他们早睡，然后挂断了电话。
他把本子和奖牌放到了包的最内层才下楼。
“程煜！你给我下来！”高阳坐在沙发上叫嚣着。
彼时的程煜还穿着颁奖典礼上的那件墨蓝色西装，他边下楼边解西装扣子，把外套脱了下来。
白衬衫最上面的扣子也在他解领带时被一同放开，小麦色的皮肤露出一部分，隐隐约约可见锁骨，美男宽衣活色生香。
他不紧不慢坐在沙发上，“怎么了？”
“你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给我一个解不开的式子？”
“这些年你解不开的还少吗？怎么这次那么生气？再说我又不是只给了你一个人。”
“欺人太甚！你那些同事们都是人精，看了几眼就散了，就我傻乎乎解半天，我还去请教人家，结果他说题是错的，我当时就跟他吵起来了！大神怎么可能错！结果给你打电话还真是错的……让他们把我好顿嘲笑！”
“高阳，我不是什么都会的，当然会出错。”程煜的眸子盯着茶几，闪烁不明。
高阳一下子蔫儿了，气也消了大半。
“高阳，我明天就回国了，你可以继续跟着皮特学习，我和他打好招呼了。”
“皮特？那个脾气比鞋还臭的老头？不不不！你回国我当然也要回去！”高阳想想那个胡子留到肚子的老头就一阵头痛。
“国内很难有这样浓厚的学术氛围，如果你真心喜欢数学，跟着皮特没坏处。”程煜没想到高阳竟是这个反应。
“大神，拜托你搞清楚，我是先崇拜你才喜欢的数学，这是有先后顺序的好吗？再说了我也是华国人啊，回家有什么问题？”高阳完全忘了刚刚还在生气，“麻烦大神再订一张票，我先去收拾行李了！”
说完高阳首接闪身进了屋子，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第二天芬兰早七点，两人坐上了回国的飞机。
七个半小时的路程加上五个小时的时差，两人落地时己经是星星满天。
程煜刚落地，就收到了父亲的信息【我在停车场等你】
他哑然，年近三十还被当成小孩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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