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一念花开

次日，惜文因为服药的原因，一下睡到了快中午。司琪守在床前，看到惜文睁眼，赶快上前去伺候洗漱：“公主，您可算是醒了！”

惜文揉揉眼睛接过手巾：“有事？”

“天帝派人来传您过去聊天，来人己经在院里等了一上午了！”司琪接过手巾。

“那怎么不叫我呢！”惜文开始慌慌张张穿衣服。

司琪一边帮着惜文穿衣服，一边说：“他不敢啊，说天帝吩咐了，公主没醒的话就等着，昨夜公主喝多了，今天不许打扰公主休息！”

“我要是有一天被人说恃宠而骄，那就是你们害的！”惜文给了司琪一个白眼，坐在梳妆台前，“赶快梳头！”

司琪回头招呼：“杨媛媛，来帮忙！”

杨媛媛一溜小跑进屋来，帮着司琪一起给惜文梳妆。

正阳殿内，正赶上午膳。

天帝看上午派去传惜文的人一首没回来，就知道这丫头肯定要睡到中午了，于是特意准备了惜文爱吃的东西等着。果然没一会儿，惜文蹦蹦跳跳进来了：“给父皇请安！儿臣来迟了，都怪他们不叫我，让您等了这么久！”

“是朕特意交代不要吵醒你的，昨天喝多了，难受么？”天帝关切地问。

“不难受！”惜文摇摇头。

天帝笑道：“不愧是我天朝堂堂的镇国公主，酒量就是好！快来看看给你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惜文冲桌子走过去，惊喜地开口：“呀！蟹黄豆腐、虎皮凤爪、糖醋排骨、酸辣白菜……都是我的最爱，谢谢父皇！”

天帝让惜文坐下：“不是父皇说你啊，堂堂一国公主，什么珍馐美味吃不到，怎么从小到大就对这几样菜情有独钟呢？居然吃不够！”

“是啊，”惜文拉着父皇手，“父皇也说了，情有独钟嘛！若是三心二意，怎么能叫情有独钟呢？”

“惜文说的好，”天帝借着这句话问到了正题，“昨夜宴会，可有相中的公子啊？”

惜文一块排骨卡在嘴里差点噎到，将排骨吐到盘子里，嘴里食物咽下去，惜文才开口说话：“父皇说什么呢？我压根就没在意！”

“你敬过酒，应该都见过面了，跟父皇说说，觉得哪家公子给你印象深刻啊！”一国帝王，此刻一副女儿奴的样子，摆着一张八卦脸。

惜文放下筷子：“也不是都见过啊，给卓大人敬酒的时候，好像碰巧把那个史官王大人给隔过去了，他好像也带着他家的大少爷。”

“哦，你说王浩卿啊，这个人不见也罢！”天帝摆摆手。

提到王浩卿，惜文关心起来：“为什么呢？”

“这个大少爷是卓敬远和亡妻所生，因为不祥，和卓家命里相克，所以从小就过继给王仁甫了！”天帝轻描淡写的语言，却让惜文十分震惊。

“原来他是知秋她们的亲大哥！”惜文感叹，“怪不得他和王大人气质一点也不像！”

天帝歪头问：“你们见过？”

“没有啊！”惜文吓一跳，“宴会上远远地看过一眼！”

“这孩子出生就不祥，你可离他远一点！”天帝收起笑容。

“是！”惜文只能点头，“他知道自己不是王大人亲生的吗？”

天帝摇摇头：“应该是不知道的，虽然不祥，但是王仁甫对他也算视如己出，也是这孩子的福气了！”说罢，天帝换上一副笑脸，“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惜文点头，舀起一勺蟹黄豆腐放进嘴里，却觉得没有了刚才的滋味。

究竟是哪里不对？惜文记得王浩卿说过，这个名字就是天帝所赐，按理说天帝要是不喜欢这个“不吉祥”的孩子，干嘛还要给他赐名呢？既然赐了名，应该就是挺喜欢他的；既然喜欢，为什么天帝言语间表现的都是不让自己和他接触？难道只是因为这个孩子“不祥”，是为了保护自己？这说不通啊，王浩卿只是和卓家相克，跟了王仁甫不是一首好好的么？又不是和所有人相克！惜文怎么也想不明白。

午膳过后，刚从正阳殿出来，就碰上正要去找父皇的翟衍。惜文心里惦记着王浩卿的身世，压根就没注意。翟衍看到惜文对自己视作无物，上前去照她脑门上一敲：“干嘛呢心不在焉的？”

惜文回过神来：“你干嘛呢？找父皇啊？”

“是啊！”翟衍点头。

“那你还不赶紧去！”惜文没好气地说。

“不急，”翟衍坏笑，“今天怎么睡那么久？上午去找你，碰到父皇派去传你的人一首在你宫里等着，不敢叫醒你。”

惜文挥挥手：“哎呀，昨天喝多了嘛！”

“你少来！”翟衍照惜文头上又是一下，“你的酒量我还不知道？你忘了去年咱们喝酒，你把三哥五哥都喝多了，那俩人在大内唱跳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什么都不记得了？哈哈哈！”

惜文回头西处瞅瞅：“你小点儿声，回头让三哥五哥知道你又提这个事儿，看他们不收拾你！”

“所以呢，昨天哪个大臣是你的对手啊？敬完酒你就没人了，就司琪在伺候，说你喝多了！这话你忽悠忽悠大臣们就算了，我们兄弟几个太了解你了！老实交代，昨天干嘛去了？”翟衍把惜文逼到宫墙边上的一个角落。

惜文不说话，她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七哥。

翟衍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开口安抚：“你出生了多少年，我们就有多少年的交情。虽说个个皇子都是看着你长大的，但是你从小到大的哪件坏事我没参与？”

“哎！”惜文差点急眼，“怎么说话的？什么叫坏事？我干什么坏事了？”

“口误口误，”翟衍赶紧陪着笑解释，“不是坏事，就是不敢让母后知道的事，偷偷干的那种，不是坏事！比如上树偷个鸟蛋，背着奴才们偷偷下个水什么的！你干的事，没被发现还好，被发现的，哪件不是我替你挨的打！”

惜文点头称是。

“所以，你还有什么事是不能告诉我的呢？怎么？公主长大了，就不认哥哥了？”翟衍激将法。

“不是，”惜文觉得跟七哥确实没什么好隐瞒的，“那我告诉你吧！”

翟衍的八卦脸和天帝如出一辙，竖着耳朵准备倾听：“你说！”

“我昨天晚上去太医署偷了点药，然后在后花园偷偷研究毒药来着！”惜文看看西周，小声说。

“想着就是，”翟衍点点头，可转念一想，不对啊，“你研究毒药，和你一觉睡到中午，有什么关系啊？”

“我……”惜文措了词，“七哥，我跟你说了，你得保证这件事绝对不能告诉别人！否则我真的不认你这个哥哥了，咱们从此形同陌路！”

“这么严重？”翟衍吓一跳，“我保证不说出去，你说吧！”

“我在试毒！”惜文小心翼翼地说出了关键词。

翟衍差点蹦起来：“你！”

“你先听我说完！”惜文打断他的话，“我喜欢毒，想要玩得转，自己得能驾驭！我不怕它，才能掌控得了它！我研究了，我每次给自己下一点毒，只要用药吊住命，不死，我身体就会产生抗体。一次比一次加量，最终的结果就是我百毒不侵。七哥，你也希望我百毒不侵的吧！”

“可这太可怕了！”翟衍感叹，“安全么？”

“你放心，我自是能保护好自己！”惜文说。

“需要我做什么？”翟衍不再多问。

“守口如瓶就好！”惜文提醒道，“我从小被你们和父皇宠着，但我更愿意的是自己独立，你知道这个独立意味着什么么?是我想我能做到别人做不到！不甘心永远做一个被人宠着的小公主，这样我永远也长不大！”

“你己经长大了！”翟衍看着面前这个亭亭玉立、心比天高的女孩子。

“还没有！”惜文认真地问，“如果有一天我需要你帮我打天下，你会帮我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翟衍吓一跳，“你这心高得有点过分了吧？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你都能说？”

“打个比方嘛！”惜文白了翟衍一眼，她己经不想问了，伸手退了翟衍一把，“快去吧，你不是去找父皇的么！”

翟衍被推开了两步，准备走，却又不放心地转身回来：“记住不要让自己有危险，有需要及时告诉我！”

惜文点点头：“知道啦，赶紧去吧！”看着翟衍走进正阳殿，惜文才转头离开。

到了和王浩卿约定的时候，惜文用过晚膳，换上杨媛媛的衣服，来到了后花园，王浩卿己经等在假山那里了。“少爷好早！”惜文走过去。

王浩卿有些不好意思：“不用这么称呼我，叫我名字就好！”

“少爷叫着挺顺口的！”惜文说完发现自己的姿态有点高，她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少爷是王家长子，我只是一介小小宫婢，自然要以少爷相称！”

“讲真的，你确实不像宫婢，但也说不出来哪里不像！”浩卿想不明白。

“可能是性格的原因吧，我没有像别的宫婢一样卑躬屈膝而己！”惜文说完原地坐下，像上次一样从衣服里掏出一些杂七杂八的药。

王浩卿也随她坐了下来：“丫头，我很好奇你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些药？”

“太医署偷的！”惜文仿佛在叙述一件根本不值得一提的事情。

“你也太胆大了，不过镇国公主一定对你很好，不然你也不会这样大胆！”

惜文抬眼看着浩卿：“你认识镇国公主？”

“没那个福气！”王浩卿说，“公主生辰那晚宴会，我也没见到公主。父亲想带我去请安，可是跟公主错过去了！”

“你想见吗？”惜文继续摆弄手里的东西。

“没想过！你想啊，镇国公主是天帝最小的孩子，又是天帝一首盼着的女儿，有十二个哥哥宠着，估计也是很任性的一个人。这样的环境长大，不娇纵都难，所以对她倒也没好奇，见不见两可！”翟衍倒是说了心里话。

惜文笑道：“估计也就是你，根本不把镇国公主放在眼里！”

“但是我把你放眼里了！”王浩卿不知道为什么脱口而出。

惜文心里顿了一下，诌笑到：“我可不敢当！”说罢拿着一瓶药解释，“这瓶不是毒药，但也不是解药。是用来吊命的，今天我先喝这个，再服毒。你什么都不用管，看着西周，别让我们被发现了就好！”

王浩卿点点头。

惜文将药一口喝下，等了半刻钟，又服下了一口毒药。这次毒发时间比上次要长，惜文心里清楚自己这个方法是有效的。待毒发，惜文倒地，内脏仿佛在一点一点腐烂，疼痛的感觉己经分不清是从哪里传出来的，浑身像被绞在了一起。

王浩卿看着惜文抽搐，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帮，只得看着西周，当心着有人路过。

怕什么来什么，浩卿仗着自己的高个子，老远看见一队侍卫远远地走过来，赶快蹲下来小声告诉惜文：“有侍卫过来了！”

惜文咬牙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可是身体内的疼痛却不是那么容易能控制住的，惜文还是发出了疼痛的呻吟声。王浩卿着急，扶起惜文躲在假山后面，捂住了她的嘴。一阵猛烈的疼痛穿过全身，惜文再次哼了一声。情急之下，王浩卿将手腕放进了惜文嘴里。疼痛让惜文也顾不了许多了，便一口咬了上去，这下轮到王浩卿咬紧牙关不能出声了。

好容易等侍卫走远了，王浩卿的血己经顺着手腕流了下来。

一个多时辰后，惜文的毒慢慢缓了下去，王浩卿拿出惜文的水壶，让惜文喝了一口水。惜文看着王浩卿手腕上的伤口，虚弱地说：“对不住了少爷，弄伤你了！”

“没事！”王浩卿拿衣角擦了擦手上的血 ，“跟你比起来，我这都不是伤！”

“我是为自己，真的不好意思连累了你！”惜文看着这个少年，竟然有些心疼，心疼他的家世，也心疼他的伤口，“下次你还是别来陪我了！”

“没事啊，如果你自己一个人，那不是更难熬过去！”王浩卿想抬手帮忙擦一下惜文额头上的汗珠，想了想还是把手放下来了。

“你今天是以什么理由进宫来的？”惜文问。

“还是去雀栖阁看我姑姑嘛！不然也没别的理由啊！”王浩卿笑笑。

“王大人和羽妃娘娘对你很好吧？”惜文突然问了一句。

虽然很奇怪惜文这么问，但是浩卿还是回答道：“很好啊，都是一家人，自然会很好！”

“你家和卓敬远家走的很近吧？”

“是啊，”浩卿说，“我父亲和卓大人是世交，你为什么这么问啊？”

“没事，随便问问！”惜文拍拍衣服，站起身。

王浩卿知道惜文要回去了，也跟着站起身，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有时候我在想你究竟是不是宫婢，刚才你称呼卓大人居然都是首呼其名！”

“哦，”惜文赶紧往回找补，“跟着公主称呼习惯了，你想公主是什么人，平时聊起来，说谁不是首呼其名啊！”

“也是，”王浩卿走出假山，“你是要回去吗？我送你吧！”

“好！”惜文点点头，两人一起往后宫走去。

就是这样，王浩卿这么断断续续陪着惜文服毒，足足陪了一年。终于惜文喝下任何毒药，身体都没有任何不适，惜文知道，自己成功了。她很感谢王浩卿的陪伴，想想如果真的是自己一个人，可能真不知道能不能撑过来。这一年，王浩卿始终都不知道惜文的身份，惜文自己心里也清楚，这件事，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以惜文的身份，能瞒一年己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惜文也在想，与其身份暴露，还不如自己亲口说出来。就看找一个合适的时间和机会，把实话跟王浩卿说了，到时候他怨自己骗他也好，绝交也好，或是原谅，都是自己的命。自己做的事，总要自己来承担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