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要出宫见那位可汗，是过了明面的。寒渊不用打扮的素净，早起换衣的时候就选了件水蓝色的绢纱金丝绣花长裙，裙面上绣了青莲，清丽无双。
等坐在妆镜前挽发的时候，她挑了跟银簪，簪面做成了蝴蝶的模样，一边是湖蓝色的花纹另一边是细小的珍珠，簪子做的有花样，和今天的衣服也搭。
“皇后娘娘派嬷嬷来送了银钱，说公主有什么喜欢的就带回来。”
初韵从屋外走进，端着个精致的木匣子。
寒渊却不在意，她只当是陪客人游玩，哪有什么兴致自己逛街。云禾陪着出了宫门上了软轿，又换成马车。
寒渊兴致不高，瞧着马车里拟好的那份单子，先去茶楼听一出折子戏，之后去添满楼用饭，下午去郊外的庄子里狩猎，再平常无过的行程。
二人在驿馆碰面，寒渊没下马车，等身边的内侍接到了人，她才掀了小帘子点头示意。
男人翻身上马，今日穿了宝蓝色的骑装，和她身上的倒是有点像，他没像中原人一般用玉冠挽发，散落的小辫子不显凌乱，若沈晚是翩翩公子，那他身上似乎更有野性。
寒渊是这家茶楼的常客，这会带着比自己高大不少的男人上楼，她脚步凌乱，好不容易进了雅间，却发现随从们都默契的没有进屋，狭小的空间内只她二人。
瞧出对面女子的不安，赤那敛了神色，学着中原人的礼仪给她倒茶，颇有君子之风。
寒渊还是不言语，她目光瞧着楼下，不知这样的气氛里该说些什么。
“公主是喜欢你们中原人的大婚，还是也想试试我们的婚俗?”
他中原话说的标准，寒渊很好的掩饰住眼中的慌乱，她本想着是入乡随俗，这位可汗尊重她的意见自然是极好的。
“我倒是会带着汉人公主的仪仗过去，举行汉制大婚的话倒是方便。”她话说的委婉，二人大婚仓促，他明日就回草原准备也来不及，不像她，宫里早就开始准备了。
“如此甚好，我明日启程，会将我的副将和亲兵留下，届时他们会护送你去王朝。”
“路途遥远，可汗也该多带些人马。到时父皇也会派官兵护送本宫。”
“本王孤身一骑也可，此去为求快，人马当然是越少越好，况且王朝位置多变，多带些人手也是好事。”
有那么一瞬间，除去他身上草原人的装扮不提，他倒是像京城里养出的公子哥，谈吐举止有度。
他明日要走，折子戏没听多少，倒是跟寒渊细细讲着草原的情况。
“王朝里也有集市，东西不比这儿繁多，日常生活所用也不缺，没有公主所想那么恶劣。”赤那怕自己的求娶惹的这位公主不快，他耐心的讲解，是真的想把她带回草原。
屋内光线明亮，她肤色极白，一双眸子里像有水光流动，脆弱又美丽。这是他在草原上从未见过的绝色，大不了他去征战，总能养的起她的，不会让她比在这儿过的差。
“此行没想到会定下亲事，带出来的东西寒酸了些，我挑了一件，等到了草原再给你换更好的。”说着他从怀里拿出个镯子来。
不似她往日见到的镯子那般平滑，不知什么金属之中镶着蓝松石和珍珠，成色极好，闪着莹润的光。
寒渊抬手接过，这算是定亲信物?她什么都没带，随手从腰上扯了玉佩，玉佩背面刻着姒字，也算是她的信物了吧。
男人妥帖的收好，瞧见她的神色，突然开口。
“公主可是不愿嫁给本王?此事尚可挽回。”
寒渊摸不清他的用意，略带迟疑的开口。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不愿可说。”
皇上下了圣旨，若她说不愿，唯一的法子便是求皇上改变旨意，他拍拍身子走了，她却留在京城，失了父皇的喜欢，婚事受阻，也是死路一条，想到宫里的淑贵妃，只会一计不成再生一记罢了。
出了茶楼，赤那带着他的副将在寒渊面前混了个眼熟，结实的草原汉子瞧起来确实要比瘦弱的中原人看起来可靠。
路途遥远，悍匪众多，寒渊半推半就的收了人和他去用午饭，她心里倒也没那般排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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