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坐上马车,感叹方才见过的宫眷娘娘们真是金枝玉叶,她本觉得自己身上的宫装就够好了,不料她们花样上面出不了彩,全都身着了千金一匹的素锦料子,丝毫不让自己委屈的同时还暗暗较着劲。
车驾浩浩荡荡的出了宫门,她距离为首的皇上和皇后的车驾甚远,以至于贵人们早早的下了车,她才到地方。
到了佛山脚下,只见其绵延万里,主寺偏庙高低错落,这般宏伟还是皇上支持佛子而建,荣宠非凡。
皇上上香,其他人分居祝祷。
小狐双手合十,虔诚的跪着,任由佛香浸染她的宫装。
大半天是这样,后半天宫中的贵人们都是做做样子的,毕竟也没谁盯着。
可小狐依旧跪的整整齐齐,让旁边的宫女不乐意陪着,出去了。
听着里面还能传来对皇上皇后的祝祷之声,她们听了几句便一哄而散。
小狐也很累,奈何不能功亏一篑,只得继续跪着。此时听不见窗外有声音,才懒散的往旁边一斜身子,改为跪坐着,拿了贡品咔咔吃。
她特意捡的别人不要的这个偏僻的房间,就是听说了往年的事。储君一般会随皇上上顶山祝祷,下来时,为避风雪路滑,会走这条搭满了废篷的不美观的路。
眼见太阳西斜,叶小米还没来,她不禁烦躁。
莫说当太子正妃有千万的难处,就说接近他,己是难上加难。
这次机会难得,若不能把握住,自己身为亡国公主,回去不被打回原形也要变成一个弃女。
小九出了识海,在旁边凝出一道光影,他双手环胸,【你好歹装到底吧,在佛像面前这样吃?】
她的神思回归,瞧了一眼佛像,不满道:【它若是真的,还得拜我这个狐狸老祖。】
小九:【......】
几万岁还是个狐狸崽子,她可真能。
【劝你认真一些,若是这次不能历劫成功,只能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小狐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凌厉,伸手便揪住了他的小发辫。
【还不是因为你师父!你还敢威胁我?】
【呜呜呜,你松手,与我无关啊!】
他糯卟叽叽的掉眼泪,好生劝她。
哭哭哭,就知道哭。
她与他对峙片刻,这时,外面传来一声什么动静,让她一个激灵起身,将香蕉皮扔到了他的头顶上后,飞速离开。
小九瞧着她一瘸一拐的身影,僵着萌哒哒的小脸,把香蕉皮扒拉了下来。
宫人们提着灯笼提前等在了叶小米的必经之路上。
本是要让一切闲杂人等回避,谁知抄写佛经的小姑娘追着黄昏微弱的光亮,可怜巴巴的相求,总管只道是哪家被太妃养的不受宠的贵女,就没有赶她走。
在灯笼亮起来的时候,小姑娘跪坐在一个硬蒲团上面,用心的抄写着,冻得红彤彤的手上僵硬的动着笔,一笔一划,认真极了。
知道她是在借光,他们也没说什么。
寒风朔朔,天将阴暗,灯笼的光越发的亮。
“殿下。”
来人还没完全下来,总管就殷勤的迈上台阶迎他下来。
小狐怔怔地抬眸,看着众星捧月的叶小米迈步下阶,他头戴紫金冠,身披大氅,落雪悠悠,遮不住他俊朗的脸,一如初见。
她的心跳的很快,分不清是紧张还是历劫成功有望的喜悦,只瞧了一眼,迅速的垂头,让人不能察觉。奈何冷空气来袭,她压抑的打了一个喷嚏。手上的笔冻住了,将纸戳了一个洞。
这声异动引得叶小米注目,总管差点忘了这个人,嗓子尖利出声,“太子殿下在此。”
小狐“蹭的”站起来,抿着唇,眼睛睁得圆圆的看着他。
夜间月色朦胧,百步开外的佳人柔弱可怜,纤瘦的样子仿佛要乘风而去。偏衣裳上绣着的绿梅不似凡物,此时此刻无端的为她增了几分倔强傲然。
他自诩见过诸多美人,却没有像这位一般。是美人,却像是可怜的....小兽。
这奇怪的感觉。
太监侍卫们投来好奇的打量,惊艳居多。
“你在做什么?”
首到一双蟒纹靴子落在她的面前,她才反应过来,将纸张全收到身后。
“我...我在抄佛经。”
总管刚想训斥无礼,被叶小米拦下。
他能瞥见她冻得通红的手,询问与她。
“房里没灯,我出来借着光写一写。”
“宫女呢?”
她垂头,“她们出去,还没回来。”
叶小米打量了她良久,才让她回去。
“谢...谢。”
她要走,却被他瞥见纸上的暗红,刚要询问她,谁知她如惊弓之鸟一般就是要走,步子不利索,狠狠的摔了一跤。手上的东西掉了一大堆,他还想着要不要让人相送,谁知她竟飞快地爬起来,捡起东西,飞也似的跑进了不远处的院子。
他暗了眸,看向了总管。
小狐看着窗外灯笼闪烁的光渐渐远去,才揉着膝盖。
房里一片黑暗,小九坐在一旁,鼓着嘴,【你跑回来干嘛,为何不好好的把握?】
【嘁,你懂什么。】
【我怎就不懂?】他气呼呼的道。【说真的,你若是不加把劲,我什么时候才能返回天界啊?】
小狐瞥了他一眼,【你个小童子,还是个处子吧?别指手画脚。】
这委实伤到了尊严,他几乎是跳起来的,【我比你还要大两万岁,侮辱谁呢!】
小狐精准的听到了一些脚步声,对着小九呵呵一笑,【正好。】
他猝不及防,被狠狠拧了一下皮肉。
宫女们下山瞧外面的达官贵人,迟迟而归,见小狐忍着害怕不掉泪,她们许是心虚,又或是忌惮别的什么,集体沉默,恭恭敬敬的点了灯,开始去忙自己的活。
小九看着这个伪装獠牙的暴力狐女,不满的道:【你拧自己,拧我干嘛?】
【我疼你就要疼。】
【等你历劫不成功魂飞魄散...】
【找抽呢?】
【......】小九嗷呜一声。
礼佛会持续五日,便要结束。
小狐在一廊长亭中转悠,被在转角处下棋的叶小米看见。
她不知在找什么,偶尔碰上一两个名人询问,她也落落大方,与他们说了两句,匆匆而走。
他本不想注意,奈何那身影又转了回来,像是迷了路。
萧子墨催促他快些落子,谁知他竟起身离开。
“皇兄?”
“你回吧。”
小狐焦急的转了几个廊角,谁知竟首首撞上了一个人,手上的纸张落了一地,她顾不得被磕得眼冒金星,赶紧要捡起来。
一只手先她一步捡起。
她浑身一滞,怯怯地收回了手,起身看着面前的人。
叶小米看了两眼纸上异样的颜色,又瞥见她手腕上缠着的布带隐隐透着暗红,瞬间明了。
“你沾血抄佛经?”
小狐羽睫轻颤,讷讷道:“是。”
怪不得那日晚上他瞧见了纸上的些微异样。
他温声问她拿上这些去往何处。
她抿了抿唇,简单说了是为皇上皇后祈福,特别是头一回觐见皇后,听见了她不大舒服,听闻以血入墨抄写佛经,交给宝华殿烧了,更是灵验。
“你为何如此?”
“皇上皇后待我很好,我无以为报,只能这般...”
叶小米不知该说些什么,他听说过亡国公主的待遇,只是若常人受寻常的吃穿不愁,尚没有这般感恩,不想她竟是如此。
“太子殿下可以带我去宝华殿吗?”
他的眸子瞬间一凛,瞧的她抿紧了唇。
不是没有这等子先例,他入主东宫多年,往他身上扑腾的莺莺燕燕,各种手段屡见不鲜,这公主这样说,不免让他起疑。
谁知小狐焦急的看了一眼西周,快要哭出来一般。
“这日过后,就要回去了,只有这里的宝华殿最为灵验,我要赶着去,若祈福不诚,佛祖要怪罪的。”
“都是我不明尊卑,请太子殿下给我,我自己去找吧。”
一双红肿的小手伸到了他的眼前,让他皱眉。
这让他想起那日晚上这公主冻的握不住笔却依然坚持抄写佛经的情形。太监侍卫皆是见证。
本是怀疑她是否也如其他贵女一般装作偶遇,可她看见了他就要跑,让他放下戒心,又思虑故意为之。可临走时又见了走回来笑闹成一团的宫女们,他略问了几句,说是公主拜佛长跪不起,很是虔诚。
方才与她路过的名人问她,她掩了红肿的手,大方的答着当今皇上的恩德。
如此柔弱善良的小姑娘,是他猜测过多。
又见面前的她,身量纤瘦,绝美的脸庞上落满寒霜,唯有两颊和鼻尖被冻得通红,一看便是迷路挨了好久的寒风。
他不觉浮上愧疚。
轻轻地交给她,想到宫人不免对她不上心,答应要送她前去。
小狐大喜,可瞧见他俊朗的眉眼,身子一滞只是缩在他的身后,一路行着,低着头,与他保持着距离。
叶小米疑惑她为何这般怕他,上回逃走留下一抹倩影是,方才答话是,现下更是。
不是跟几位名人落落大方么,怎得到了他这里便像个小兽一般。
佛山的侍者都是随侍佛祖和佛子的,除了皇帝,见了最尊贵的皇子也是淡淡的行礼。
叶小米带着她一路往最神圣的宝华殿走。大廊亭上,才有诸多侍者,没人多嘴说什么于理不合,只是他们之间的异样让人探究。
叶小米心中微叹,出声打破这种寂静。
“第一日见你就是这身裙装,怎得不换换?”
小狐正等着他开口,压抑住想要上弯的唇角,讷讷道:“是不干净吗?”
“不是。”
“我只有这一身素色的,只能洗了穿。”
叶小米了然,宫内给她发的布匹鲜亮的居多,不好穿在礼佛会上。
“倒是她们不妥。”
“上下都对我很好,余下的藕粉色都是好料子,以后也能穿。”
声音如此轻快,让他瞟了一眼。
“你为何不买两件?”只一件洗了,这天气吹的风,让衣服又冷又硬的,怎会好穿。
况且,宫内的尚衣局每有暗淡的布匹,常会私下做些布匹生意。
小狐知晓这种交易,但高高在上的皇子会怎知?她隐下好奇,回道:“宫里的赏赐怎敢动,余下的银两,都买瓷青纸了。”
宫里有比瓷青纸更价值千金的纸,却不想这是她的全部,怪不得那日仅是戳破了一个洞,她就心疼。
他余光撞进那一抹青白色,上面洗的泛旧,却仍透着佛香,耳边又是她软声软气的话,让他越发觉得她可怜。
识海里的小九竖起大拇指。
小狐勾了勾唇,就是要这种荆钗布衣的感觉。
“皇兄让我好找!”
萧子墨追了上来,惊讶的看着两人,“皇兄竟是跟如此美人说话?”
叶小米看着这个不着调的六弟,肃着脸问他干什么。
“父皇传召,马上要去。”
叶小米有些为难,他走了她怎么办。
忽然,前廊的一抹雪白出现,周围的侍者哗啦的全部跪地。
“小叔叔!”
小狐也顺着萧子墨指着的方向看过去,落雪悠悠,那人行止有度,仅是一身白色,就有仙风道骨的清冷之姿。
如今见到了真人,让人呼吸一窒,听多了别人的夸赞,才知晓这位佛子当真是芝兰玉树,风华如月。
秦峰所到之处,皆是跪倒一片。
高低立见,这位要尊贵的多。
叶小米上前拦住他,说了些什么,让他的眸子淡淡的扫了他和萧子墨,又落于她的身上,最后移开。
“她不是寻常贵女,小叔叔带她去吧。”
此言一出,所有目光都落于她的身上,连秦峰也疑惑的打量,她便道:“我是南诏——南醉微。”
她当着秦峰的面不能圆滑,又有些委婉。南诏毕竟没了,南国公主一名她是不好说出口的。
秦峰没有开口,她怕被拒绝难堪,所以问道:“佛子,可否派一人带我去?”
比起让太子送她去,佛子被捧得像是众生主宰,她怕轻易接近,污了他的清名。
谁知秦峰只是蹙眉,良久才道:“跟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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