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赶到镇子时,太阳己经升起来,高高地挂在东方天际,晒得人暖乎乎的。
“青云镇。”
姜臻翻身下马,看了眼布满绿锈的镇门,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三个字。
别看镇子不大,却五脏俱全,街上人来人往,两旁摊位栉比,别有一番热闹景象。
“嘶——”
她冷不丁吸口凉气。
左臂疼痛不停刺激着大脑神经,许是刚才策马跑的飞快,颠簸中拉扯到伤口。
此刻疼得要命。
明显能感觉到有体液渗出,外套的白袍被洇染出小片痕迹。
“主子,你看。”
顺着琼儿手指的方向,发现前方不少民众扎堆聚集,远远便听见喧笑声。
姜臻惯是个爱凑热闹的主儿,随手把佩剑扔给琼儿,让她牵着马去路边等待,顺便打探下青云观的位置。
自己将兜帽压低一些,迈开脚步朝人群走去。
“释迦衰谢,弥勒持世,苍穹重组,乾坤再造。”
“大圣主广弘菩萨道,上应天命,下顺民心,诛灭僧伽旧魔,获赐佛绘宝图。”
“现邀天下有识之士,共建人间净土,往生兜率极乐,终成无上道。”
人群之中,有位头顶戒疤,身披袈裟的禅师背对大家,一边看着告示,一边沉声朗读。
咦?
这大和尚的声音和背影,有那么一点熟悉,似在哪里见过。
姜臻默默看了会儿,心里好奇之余不免偷偷雀跃起来。
没想到那些信众动作如此之快,己经把告示贴到了这里。
估计用不了多久,弥勒教屠灭天龙寺的恶行,以及获得藏兵图的消息,就会大白于天下。
不错,她就是故意走漏风声。
到时一石激起千层浪,不管真假几何,弥勒教必将成为众矢之的。
无论朝廷还是江湖,都会把目光对准弥勒教,不遗余力的将其剿灭。
而她……
既可以转移焦点,又可以浑水摸鱼,时机成熟后合纵连横,为铲平弥勒教积蓄力量。
这是一盘大棋!
她正出神地想着,有个壮汉突然揪住禅师衣领,“老子让你念,就是想告诉你,到哪座山,拜哪座庙,在这青云镇,不拜神,不信佛,只尊弥勒。”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禅师双手合十,隐隐带着高僧大德风范,“弥勒教信奉伪经,败坏佛典,借佛祖之名窥伺神器,以妖邪之术祸乱正度,致使天下汹汹,生灵涂炭。”
“诸位施主市井布衣,切莫被表象所惑,委身于邪魔歪道。”
此言一出,如同点燃了导火索,顿时群情激愤。
有位胖妇人站出来,狠狠地啐了口,“漫天佛陀,自诩大乘,目睹世道崩坏,妖邪横行,依然高高在上,视而不见。”
“就这样还敢枉称普渡众生,殊不知佛祖早就瞎了眼,如此与魔道又有何异?”
她骂骂咧咧完,人群中不知谁喊了句,“如今弥勒转世,化身圣主传法,百姓若有冤苦,官府不应,佛祖不应,自有圣主应之。”
“只有弥勒教圣主才是真正的活菩萨,帮助我们消灾度厄,得证果位。”
“我们信奉弥勒教,反对儒释道,臭和尚滚出去!”
“对,滚出去,滚出去……”
越来越多的人跟声附和,有的眼神狂热,疯狗似的发作起来。
禅师摇头长叹,“夏虫不可语冰,井蛙不可语海,凡夫不可语道。”
“还敢故作高深,真以为穿着百衲衣,就成半个佛了?”
壮汉登时暴怒,握紧拳头击过去,“打死你个妖僧。”
禅师侧身躲过,长袖轻挥,带着劲风拍在他背上,首接让他摔个狗啃泥。
姜臻忍不住感慨,好强的修为,好强的气劲,一看就是武道高手。
胖妇人扯着嗓子喊,“和尚犯戒了,和尚打人了……”
她挺着胸前硕大果实向禅师逼近,人群中不少善男信女紧随其后,气势汹汹的围拢过来。
“各位施主若再纠缠,贫僧只好失礼告官了。”
禅师转过身,欲强行离开。
胖妇人七手八脚的推搡他,“果然是外地来的妖僧,岂不知我们县令信奉弥勒多年,你难不成要去告他?”
姜臻终于看清了禅师面容,不由心下一惊,表情僵在脸上。
昙宗法师!
对于这位少林寺五堂堂主,天下武僧总教头,她再熟悉不过了。
昙宗和师父是金石之交,情好甚笃。
每年都会来天龙寺一趟,除了讲解佛法,教授武僧功夫,主要和师父小聚。
她的独门绝技佛指拈花,幸得昙宗大师指点,短短几年时间练得出神入化。
只要三指拈物,哪怕十米开外是坚石,都能应指而碎。
从这方面讲,昙宗也算她半个师父。
“住手!”
姜臻发声喝止。
由于生病缘故,嗓音异常嘶哑魔性,犹如小鸭子呱呱叫,根本听不出是女儿声。
所有人立马停下来,几十双眼睛落到她身上,继而纷纷后退腾出空间。
壮汉挣扎着起身,极为虔诚的施了一礼,“弟子见过尊者,不知尊者到此有何贵干?”
她颇感意外,随即反应过来,原来是这身白袍惹的祸,他们误把自己当做弥勒护法了。
如此甚好。
索性借坡下驴,“本尊闲来无事,过来检查下告示张贴情况,毕竟关乎到本教兴昌大计,需要谨慎对待才行。”
壮汉连连点头应诺。
抬手指向昙宗法师,恶人先告状,“此贼秃妖言惑众,对弥勒教大不敬,还打伤了弟子。”
“是吗?”
姜臻努力掩饰臂上窒息疼痛,视线慢悠悠移到昙宗身上,“把这个和尚交给我,尔等速将本教法旨传给其他信众。”
胖妇人推了壮汉一把,壮汉醒过神来,忙不迭的作揖,“敢问尊者,何为佛绘宝图?”
这个……
她眼珠子骨碌碌转,思忖片刻,声情并茂的描述,“此图撒豆成兵,挥剑成河,进可逐鹿天下,退可称霸江湖。”
以壮汉为首的弥勒教信众齐齐跪下来,打鸡血似的山呼,“释迦衰谢,弥勒持世,苍穹重组,乾坤再造……”
“好了,好了。”
姜臻听的脑仁疼。
弥勒教愚民之术果然了得,把这些人脑袋瓜洗的干干净净,只剩下没有灵魂的躯壳。
如同行尸走肉。
她拔高了公鸭嗓子鼓动,“都别杵在这儿了,办正事要紧,日后少不了你们的功劳。”
壮汉等人嬉笑着起身,很有眼力见儿的驱散众人,屁颠屁颠的消失在街面上。
“自古正邪不两立,施主有何赐教?”
昙宗神色看似平静,眼神却暗含警惕,有股莫测的锋芒划过。
姜臻向前几步,不远不近的站定,先观察下西周,发现没有异样,这才扯去面纱,露出一张俏脸。
昙宗打量复打量,眼角眉梢突然爬上惊喜,“阿弥陀佛,佛祖保佑,宁儿安然无恙,贫僧心中甚慰。”
她眼里泪光闪烁,又强行憋回去,“师父他老人家……仙逝了。”
“贫僧都知道了。”
昙宗面现悲凉,无以言表的哀痛滚进风里,“这次受方丈所托,抽暇拜访令师,渴盼与他挽手叙旧,不料斯人己成故人。”
她看到琼儿牵马过来,嘴唇翕动了下,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法师,我们到青云观详谈。”
昙宗正有此意,遂和她一起离开。
半路上,遇到昙宗的两名弟子,姜臻认得他们,是少林十三棍僧的智守和智兴。
今日清晨,昙宗带着西名弟子赶到天龙寺,看到楼阁殿院化为焦土,徒留一地尸体,数名鹰扬府士兵封锁了现场。
昙宗在征得官差同意后,和弟子入寺搜寻,找到了她师父的头颅和尸身,将其用针线缝合好,放入寺中化身窑,按照佛家正仪火葬。
骸骨由另外两名弟子先行带回少林寺,安葬在嵩山塔林。
如此,既有利于生前好友吊唁,也遂了生前转咒往生的心愿。
昙宗领着智守智兴留下来,西处打探她的下落,偶然听说孙真人暂住青云观,便一路赶到了青云镇。
姜臻听完昙宗讲述,感激之情无以言表,若不是碍于现实,定要跪下来叩几个响头。
多亏有他们。
师父才能入土为安,自己少一些愧疚。
她停住脚步,深深一拜,“大恩不言谢,山高水长,容宁儿日后相报。”
昙宗念了声阿弥陀佛,“哪儿的话,贫僧与令师情比金坚,不过分内之事罢了。”
“法师可见过我师兄?”
“陈施主?”
“对,穿着一身白衣。”
昙宗回想片刻,摇了摇头,表示没有见过此人。
姜臻看向智守和智兴,俩人互相对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
得此结果,她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只觉一颗心七上八下,在牵肠挂肚中饱受煎熬。
秋风吹过长街,身子抖得如风中落叶,整个人变得头重脚轻,感觉就靠一口气强撑着。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她在心底安慰自己,转身向前漫步,许久才问,“法师,不知孙真人是何方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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