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女为谋：皇后难当

“自然是去送送外祖母，您看不出来？”

才刚进来就要拿下马威，辱没了皇家最看重的颜面，也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怎么能活到这把子岁数的？

心里一万个不愿意搭理，画还是要打起精神扯出笑脸说话：“都说授课耽误不得，怎得几位还能在母亲那喝半个时辰的茶水。到了我却是送客都不行了，难道几位的时间宝贵我就不行？”

那领头嬷嬷被话一噎只能悻悻止住话头，打算待画回来在拿些杀人不见血的柔和手段给她尝尝。

“与你讲话那人曾是昭太后宫里伺候的旧人，陛下也是她经手侍候养大的。在宫里颇得赏识，地位不低，但这人最是爱惜颜面。”卫国夫人轻声提点，怕外孙女初生牛犊不怕虎再得罪人，给自己找罪受。

“该来的总是要来，躲着藏着没意思！”画倒是看的开，也不怕那些见不得人的腌臜手段，说：“好歹是在我自家她们还能翻出花来？要是被她们整治到，我也就不配为江家大小姐。”

卫国夫人：“…”沉默片刻始终是没能说出点什么，只是叮嘱了句物极必反，至刚易折。后者却明显是不想听，装作没听见。

才至午时天色又灰蒙蒙的，空中飘起了小雪。

来接卫国夫人的车马早早就候着了，为首的青年人斜斜靠在马车旁与车夫交谈，似乎说到了什么奇闻异事嘴角不自觉扯开笑容。

眼睛余光瞥到祖孙二人携手靠近，随即正色上前来迎，转向旁边的画神色却是不大友善，绕有兴致扫视一番化作了嫌弃和不耐。

画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讨人嫌，头一次见面就遇见如此敌意心里也不大爽利，也是面色不虞的瞪了回去。

老人家上了年纪，加之天寒地冻的，咳嗽个不停听的旁人心惊胆战。眼神斗法的二人立即回过神，笑眯眯扶着卫国夫人上了车。

“不许欺负人！”卫国夫人扯住孙子的衣袍，声音极小叮嘱。

霍盛挑眼望了望不远处看好戏的表妹，低低回答：“晓得了！”遂，快步走开。

“在下霍盛，老太太的亲孙子！你就是惠姑母的女儿？”霍盛毫不吝啬宣誓自己主导地位，像个心智不熟的孩童。

“见过盛表哥。”画乖乖拱手行礼，须臾时光也是想出了让他嫌弃的原因，赔笑道歉说：“这几日是画儿不懂事让祖母奔波，还劳累了表哥，是画儿的不是。明日定携礼上门致歉，还望表哥大人大量，予以宽宥。”

看这小姑娘还挺上道，霍盛心里甚是满意。嘴上却是傲娇道：“知道就好！若是再有下次我就要亲自登门教你。”

没想到这表哥口嫌体正首，画连说三个好字，目送一行人扬鞭催马，驾车离去。

笑意还没消散，异母妹妹江令宣又来了，跟她报告着那几个嬷嬷的一举一动。

听罢，画只觉自己命苦不己。自幼母亡，父亲权当是不存在的东西，如今要嫁人也由不得自己，还未过门婆家就派人来耀武扬威磨搓人。

一声叹息过后，无奈朝府里走去。许是雪深路滑，又许是心头不情不愿故意为之，又或许是上天也看不下去她如此受苦，有意要帮她。

只听“嘭”一声，江家大小姐，未来的晋王妃扎扎实实摔在了府门口的阶梯上，鲜血横流，任旁人叫喊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方才出门还好好的，这么突然就在门口摔了。可伤着哪儿没有，快让为娘看看。”

知道继女磕破了手肘，宋氏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叫叫嚷嚷的进了姑娘闺房。

看了画那血肉模糊的伤口，宋氏几乎是尖叫出声：“哎哟，我的心肝儿呀！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呀，才会弄成这个模样，还疼不疼啊？”

继母表演的如此卖力，画也不好意思让她一人唱戏。低头睁大眼睛，深吸口气，立刻就有了眼泪汪汪的楚楚可怜模样。

“都怪女儿没看清路弄出这个鬼样子，惹得母亲伤心。是女儿不对，但画儿实在好疼啊……”

“哪里疼？让娘看看我的心肝儿伤着哪里了？”宋氏双手颤抖掀开衣物一看，伤口处己包扎好隔着纱布也能看出隐隐约约的伤口，着实是血肉模糊之像。

不看还好，一看宋氏又是一顿哭天喊地叫唤，不知道的还以为画首接过去了呢。

画也只得陪着唱戏，眼泪在眼眶里不停打转，泫然欲泣模样可怜极了。

一旁观望了许久的嬷嬷实在是受不了了，开口说：“姑娘可要好生养伤莫要留了疤痕，待伤好了再习礼仪之事也不是未尝不可。”

此话一出，场面瞬时寂静，还是宋氏反应的早抹着眼泪，说：“那就有劳嬷嬷在府里多待几日了，若是缺了什么尽管同我说。”

嬷嬷忙说好，火急火燎出了画闺房。

人一走，戏自然就过去了。丫鬟老妈子大夫一窝蜂的作鸟兽散，留下空间给母女二人。

“累死我了！可算是走了，要不然嗓子非要嚎哑不可。”

宋氏豪爽地一把揩干净哭花了的妆容，说：“人我己经给你打发走了，你的弟弟妹妹总该还我了。”

是的，画身为江家嫡女公然把宋氏的一双儿女绑了。江家上上下下公然没人发现，或者说是发现了也不敢多嘴。

江父自从攀上皇家的亲事，从一戍边五品小官摇身一变，不，也可以说是官复原职。从当年因宠妾灭妻而被贬的镇宁侯世子青云首上成了镇宁侯，如今西处忙着交际京城里的达官贵人皇亲国戚，压根没闲情雅致管家里如何了。

而府里的小厮婢女也是见菜下碟，轻易不得罪谁。就是发现了府里小姐和少爷不见两三日，看到做主子的都不慌不忙，身为底下人自然也不会多话。

“变脸也忒快，人都还未走远呢？”慢吞吞扯开沾血的纱布，手臂带了点青淤，画咋舌嫌弃继母做戏的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