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虞己经换好亵衣,准备休息了。见新荷匆匆忙忙地,示意崔嬷嬷递给她一杯茶,自己也在椅子上坐下来,道:“你怎么了,打听到了什么?这么匆忙。”
“小姐!”新荷忽然红了眼眶,将自己的所见所闻通通告诉了谢虞。
谢虞神色依旧如常。
新荷怔了怔,问:“小姐,您难道不生气么?”
谢虞道:“这有什么可生气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各取所需而己,我自然不必生气。”
“您就打算这么放过清荷?”新荷愈发觉得谢虞心善。
“你别把我想得太好了,我不是不收拾她,只是时候还未到,等到了时候,我必然让她付出代价。”谢虞看向新荷,问,“她刚刚见的人,可有什么特征?”
新荷摇摇头:“夜太深了,根本看不清。不过他们提到了夫人,在谢府里,能被称作夫人的……”她没有说下去,顿了顿,道,“不过那人好像有些武功,我见她嗖嗖几下,就没了人影。”
谢虞皱起了眉。难道孟素身边,还有武功高强之人?
“崔嬷嬷,您有印象么?”
崔嬷嬷摇摇头,道:“我不太清楚夫人身边的人,不过谢府招的奴婢里面,好像还没有那种武功深厚的,我在府里呆了这么多年,未曾得见。”她道,“不过我早先听老家的人说,武功高强的人,走路步伐轻盈,几乎没有声音,小姐可以此为据,多留意留意夫人身边的人。这种人放在夫人身边,不除掉的话,势必威胁到小姐。”
短短几天的相处,崔嬷嬷似乎己经习惯了谢虞的思维。
她家的小姐,好像长大了呢……
崔嬷嬷既欣慰,又心酸。
谢虞道:“这也不失为一个方法。新荷,嬷嬷,你们留意着些,若有可疑的人,尽管告诉我,我自有办法斩断孟素身边的得力之人。”
“诺。”二人应道。
“不过新荷……”谢虞提醒道,“我知道你现在心里面有些接受不了,但是清荷那里,你不要表现太过了,以免打草惊蛇,多注意着她,她见了什么可疑的人,立马来告诉我。”
新荷点头:“我不会给小姐坏事的。”
这其中利害,新荷自然晓得。她相信,小姐自己会处理好一切的,自己能做的,就是按照小姐的吩咐,做好每一件事。
谢虞躺在床上,思考刚刚新荷说的话。
新荷说,傍晚清荷去见的,是黄莺。而且黄莺好像还给了清荷一把镯子。
而黄莺……是谢兰身边的人。
可是清荷刚刚去见得,却是孟素身边的人。
究竟是清荷为了自己的私利,而做了谢兰和孟素的眼线,在两人之间周转……还是说,谢兰和孟素本身就是一伙的?
谢虞转了个身。
不过也不排除孟素为了混淆耳目,收买了谢兰身边的黄莺,用作自己的眼线。
谢虞的思考戛然而止。
她翻了个身,正对上了一个人的双眼。黑暗中,那人蒙着面,露出的双眼明亮黢黑。谢虞惊得一个翻身,摸出了枕头下的刀子。
那人见谢虞并非睡着,索性站了起来。
谢虞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手中的刀子就被打落在地。另一双冰凉的刀子,抵上了她的脖子。
谢虞的心,一下慌了。
刀刃己经触碰到了她的脖子,隐隐有血丝渗出。
这种时候,问他是谁,反而是最无用的问题,上一世谢虞经历过的生死之事,比这危险的比比皆是,她深吸一口气,问道:
“你想要得到什么?或者说,你这么晚潜入谢府,是为了找些什么呢?你松开我,我可以帮你找。今日我没有开窗,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早就在这里藏着了,也许是我还没回来的时候?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了,如果你杀了我,我的父亲定会震怒,这世界上没有不会被时间查证的秘密,你肯定是跑不掉的,如果你不杀我,你可以轻而易举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谢虞心里冷笑。谢杉当然不会震怒,说不定还快乐得很,但是这人肯定不知道自己和谢杉面上的那些虚与委蛇,不过这就够了,让他误以为自己是谢杉最宠爱的女儿。
那人顿了顿,忽然凑近她的耳畔,言语间似乎有笑意。
“你就这么威胁一刀子就能杀掉你的人么?”
谢虞怔住,摸不清头脑。
“况且……”那人的气息吹拂在她的耳畔,顺过骨肉,带来丝丝酥麻,谢虞的耳朵本就敏感,此刻更是红的滴出血一样,滚烫。
那人仿若未知,继续放肆。
“况且这么漂亮的小姐,怎么会有人舍得杀掉呢?”那人道,“不过现在看来,这漂亮的姑娘还很聪明,只要你别叫,你就不会有事的。”
谢虞松了一口气,道:“我不会叫,你能松开我了么?”
那人箍在她腰上的手和脖子上的刀同时撤开。
就在这一刹那,谢虞转身,捋下自己手上的镯子,就往那人的刀子上拍去。那人一闪身躲过,终究女人敌不过男人的力气,那人将她的手抓在空中,使力捏着她的手腕。
“松开。”那人的声音仍旧带着三分笑,却己经有些冷淡。
谢虞咬牙,手依旧紧紧攥着那把镯子。
那人另一只手勾上了谢虞的腰,将她一把抱在了怀里,谢虞一惊,那人也轻而易举地顺走了她手里的镯子。
那是一把玉镯,透过流转的月光,能看清楚它是空心的。
那人晃了晃镯子,笑道:“看你想把它拍在我刀子上,难不成这里面有什么东西?”
谢虞不说话。
“你以为你不说话,我就拿你没办法了么?”那人习惯性的痞笑,将镯子扔在了不远处。镯子碎裂成两半,借着月光看去,里面流出了碧绿色的液体。液体转眼间便变成了灰白色的,发出‘滋滋’的声音,像是腐蚀什么东西一样。
“哦。原来是有毒的啊。”那人了然,“你还真毒啊,这位小姐。”
“真是个不能让人掉以轻心的女人啊……”
那人怕谢虞坏他事,点了谢虞的穴道,谢虞便昏睡了过去,最后的感觉,便是鼻翼间那人身上淡淡的薄荷味。
谢虞软软的从那人手间滑落到地上,眉头却依旧紧紧地皱着。
那人松了口气,拍拍手,便要离开谢虞的房间。刚走了几步,不放心,又回来,将谢虞打横抱起,放在床上,给她盖上了被子。
“年龄这么小,晚上却辗转反侧睡不着觉。忧思太重,可不好啊……”他伸手摸了一把她的脸,惋惜,“好看是好看,就是太毒了。”
似乎想到什么,他往窗外看去。
时间己经不早了。他走到门外,看到了倚在门外己然熟睡的新荷,脚步轻盈地越过她,离开了这里。
他给新荷下的药,足够她睡到天大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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