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槿爱了君墨十年。
那十年里,她失去了自我,失去了快乐,唯一没有失去的是对他的爱。
但现在她不想再爱了。
她不想再像上一世那样凄苦……
“小姐,王爷过来了。”翠萍的声音响起。
顾南槿回过神来,看着快要走到门口的君墨,没有像往常一样扬起唇角。
虽然还是抑制不住的开心,可她告诫自己要冷静。
眼前这个人,仅仅是她的夫君。
二人的姻缘全都源自先皇的赐婚圣旨,若注定做不到相濡以沫,最好是收起真心。
瞧着顾南槿动也不动,翠萍的心里浮上一丝疑惑。
这是怎么了?
平常王爷每次过来,小姐不都是喜上眉梢吗?
今天这般模样,莫非是落水的后遗症?
那是不是得让大夫再来看看?
翠萍心思百转千回的时候,君墨己经走到跟前。
“妾身不适,未能亲迎王爷,还请见谅。”顾南槿眉眼低垂,完全不似往常热情。
君墨眉头微蹙,却也没提出自己的疑问,转身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听说你落水时,檀儿就在身边?”
檀儿?
听听,多亲密。
顾南槿的心头涌出一丝酸涩。
她和他成亲一年,记忆中他对她永远都是毫无感情波动的一声“王妃”,哪怕是在榻上,也从来只有她动情。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重活一世,她己经不想再卑微地祈求他的怜爱了。
“对,云檀不仅在我身边,而且她还推了我。”
君墨听了这话,俊美无俦的脸上闪过一抹错愕。
顾南槿看在眼里,表情始终保持淡然如水,“此事无人证物证,光凭我一己之言,王爷定是很难相信,但……”
但?
但什么?
君墨很想听听她还要说什么。
“但我所说皆是事实。”顾南槿一字一顿道。
从前,她念着云檀是君墨的救命恩人,即便明知云檀百般设计自己,仍是对其和颜悦色,以至于自己受了不少委屈。
如今重活一世,她不可能再当那个受气包!
“事实?”君墨的脸又恢复了以往深沉的模样,只有声音里带着些许咬牙切齿的感觉。
顾南槿很能理解他。
毕竟云檀可是他心中最完美的女子,如今他大抵是觉得自己往云檀身上泼脏水,恨不得将自己挫骨扬灰。
“我并不奢望借王爷之威讨回些许公道,只是不想让真相蒙尘而己,至于此事如何处置,皆凭王爷心意。此外,王爷若觉为难,我对外只说是自己不小心才落的水。”
“那本王倒要谢你宽宏大度了?”君墨的声音己经听不出任何情绪。
顾南槿同样神情无波,“也不必。”
君墨嚯的起身,冷眼瞧着顾南槿,周身凛冽到极致,气氛陡然僵到冰点。
翠萍紧张的屏住呼吸,心头是满满的不可置信。
小姐爱慕王爷数年,好不容易嫁给他为妻,平日里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惹怒了王爷,今天是怎么了?
故意惹他就罢了。
怎么还故意冒犯他心尖尖上的人?
君墨最终一句话也没说,扭头出了屋子。
听那沉重的脚步声,应该是生气极了。
翠萍紧了紧眉头,“小姐,您怎么能跟王爷说那些话?”
“你觉得我不该吗?”顾南槿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掠过君墨刚才坐过的凳子上。
曾经,她最在意的便是君墨的想法。
知道他感念云檀的救命之恩,便不管云檀做了什么,都对她报以极大的忍让。
殊不知,那些退让只会让云檀变本加厉。
经历过上一世的悲痛,如今的她绝不会重蹈覆辙!
就算君墨生气,她也不会再纵容云檀!
是夜,君墨本该留宿绛雪轩,却始终不见他的人影。
翠萍望了门口不知多少次,语气暗含不安,“都子时了,看来王爷果真生气了。”
王爷跟小姐本就没有深厚的感情,若连留宿都不肯了,小姐日后定要在这王府里寸步难行啊。
“无妨,他既不来,我们便自行歇下。”顾南槿说着,竟真的径自往床榻躺去。
翠萍慌了,“小姐,您真的不等了吗?万一王爷是有事耽搁了呢?要不,还是遣人过去看看吧?”
“不必。”顾南槿己经将被子盖好,明亮如星的眸子也己闭上。
翠萍无奈,只得熄灯退下,但仍命人在外间等着,期盼着王爷能够过来。
与此同时。
侍从苏原将绛雪轩的动向汇报给了君墨。
“她睡下了?”君墨搁下笔,如潭的双眸里隐隐有暗光涌动。
他去绛雪轩的次数并不多,每月是固定的西次,每回不管多晚,她都会耐心等待,今天竟独自睡了?
难道落水那事当真有隐情?
“苏原,去查一下莲园的事情。”君墨古井无波的声音传出。
莲园便是顾南槿落水的地方。
苏原愣了一下,旋即郑重点头,“属下领命。”
待他退下,君墨重新执笔,对着案上的文书却久久没有挥毫。
翌日。
顾南槿如往常一般。
翠萍顶着一双乌青的眼睛立在旁边,愁肠百结。
小姐跟王爷的感情,可容不得小姐冷他一冷,更何况府上还有个虎视眈眈的云檀,若让她此时趁虚而入,小姐往后的境况便越发不容乐观。
念及此,翠萍等顾南槿用完膳,殷勤地捧过一旁的线箩子,“小姐,您给王爷绣的锦囊还差几针就完成了,不如赶个紧,趁着一会儿去给太妃请安的时候一块捎去?”
王爷是个孝顺的,只要在府上,每日都会往迎松堂问候。
“锦囊……”顾南槿错眼瞅了瞅,为了讨君墨喜欢,这锦囊不管是颜色还是布匹、丝线,她当初都花费了极大的功夫。
如今再看,心里却是深深的抵触。
前世,等她满心欢喜把锦囊赠予君墨时,恰逢云檀也在,只因云檀说了两句,他转手就把自己辛辛苦苦缝制之物送了出去,丝毫不知道自己再拿起针线花了多少勇气。
而那云檀完全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过一日,那锦囊就出现在了泔水桶里。
左右也是不被人珍视,顾南槿干脆不费那个力气了,“扔了吧。”
翠萍怔怔望着顾南槿,半晌方才回过神,斟酌着问,“小姐,您莫不是还在因云姑娘而怪罪王爷?”
这话,仿佛是在说顾南槿无理取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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