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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高楼

《起高楼》讲述了项行懿得到大皇子妃的身份后,为了报复忠康公庞氏一族而步步为营,搜集罪证。她与身体病弱的大皇子叶清欢日久生情,一体同心。然而,行懿的野心也逐渐膨胀,她开始向着万人之上的位置发起挑战。这是一部宫斗权谋小说,同时也是一部善良皇子与野心王妃之间的爱情故事。作者则时通过细腻的笔触和丰富的情节,展现了宫廷中权力的争斗和人性的复杂性。读者可以在小说中感受到爱情和权力的交织,以及人性的善恶并存。

《起高楼》精彩内容赏析

“大殿下,新王妃说是己经入京了。现暂居睿陵长公主府中,就等着三日后大婚了!”大皇子贴身太监喜安匆匆带着消息回了兴德殿。

帘后药香扑面而来,带着一丝苦涩。月白色的蝉翼纱帘笼罩着一个身影,静静侧躺着,隐约看见胸口平稳地一起一伏。贴身照顾的黄姑姑朝喜安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指了指床上的人。“殿下在午睡。”喜安声音轻了很多。

床上的人却动了动,一手撑着床沿想起身:“无妨,我想起了。”

黄姑姑和喜安连忙到床前掀开帘子,一个轻轻扶着,另一个拿了个枕头好让他靠着:“大皇子切莫起得太急,身体为重。”

年轻的男子借力斜斜倚在枕上,乌黑的发丝披散垂至床沿。他面容清秀俊美,眉眼温柔。只是苍白清瘦,周身透显病态,否则相貌上还要再好几分。叶清欢深深呼吸几下,方才平稳了气息:“刚才我隐约听着喜安说,新王妃入京了?”

“是!”喜安面露欣喜,“陛下给殿下指的朔阳项氏小姐己经住进睿陵长公主府中了!”

叶清欢还想说什么,却猛然觉得嗓子干燥,咳嗽几声。黄姑姑端来一杯清茶,伺候他饮了,方才接着说话:“喜安,姑姑。服侍我下床穿衣吧。这位项姑娘是我的新妇,我理应送去礼物问候一番。”

喜安忙劝:“大殿下,按大齐规矩新婚前几日新郎与新妇是不得见面的。”大齐风化倒也开放,在议亲期间男女可以见面交流,身份贵重的男子女子自己选择新妇或夫婿也是常有的事。只是一旦开始筹备婚事,男女双方便不得见面了。为此喜安不禁犯起嘀咕,这是让大殿下和未来的王妃一面也见不成啊!

叶清欢微微垂首:“我自是知道。所以我想亲笔写信给她以表诚意。至于礼品......我二人即将结为夫妇,古人以钗喻夫妻之情,我记得当年母亲便留下一只玉莲珠钗......喜安,你去找出来吧。”

喜安一听,面露迟疑:“大殿下,奴才记得那珠钗原是先皇后殿下的首饰,您看......”

叶清欢浅笑:“无妨。我幼时听父皇说,这珠钗原是他当年赠予母亲的。现如今母亲去了,她便将它留给了我。父皇嘱咐我说,待日后我娶妻时便也将此物赠予新妇,就当是母亲为我备的贺礼。也是告慰母亲在天之灵‘不怕阿暄娶不着媳妇’。”

黄姑姑忍俊不禁:“那想必是陛下和先皇后殿下多虑了。我们大殿下是怎样的男儿,怎会娶不着媳妇。”说罢,便同喜安一道将叶清欢扶下榻,却听得叶清欢叹息一声。黄姑姑听见,分外担忧:“殿下可是身子不爽利?现入冬了,殿下又体弱,可是感觉身上冷?就怕是旧疾.....”

“无妨,”叶清欢摆摆手,“我只是想起了项家小姐。皇家婚姻,皆是身不由己。一道赐婚的圣旨下去,不管是不是良配,这辈子便是拴在一起了。”

黄姑姑宽慰道:“陛下为您挑的一定是最好的王妃。”

“不是我,是项姑娘。我自然相信项姑娘是个极好的女子。只是我二人互相还不了解,三日后便要结为婚姻,不知她是否会感到心怀忐忑,身不由己。而且我自己.....我不过占着皇子的名头,实际连最宝贵的康健的身子都没有。我这病又来势汹汹,症状古怪,冬畏寒,夏怯热,连太医都束手无策,只能缓解。而且项姑娘怕是听去了那些话,我没了母亲....."

黄姑姑呆愣一瞬,发觉叶清欢手微微颤抖。她曾是先皇后柳氏的陪嫁,柳后薨逝后便照顾起了小皇子。她知道小殿下性子有些多愁善感,却不知叶清欢会有如此想法。黄姑姑赶忙让叶清欢说“呸呸呸”,愤愤道:“那些宫人也真是,大殿下日子己经够苦了,还要传如此恶毒的谣言,真是令人作呕!大殿下您一定要放宽心,莫听他们胡说。您是陛下的皇子,尊贵无比,有哪家姑娘不愿意相嫁?”

叶清欢没有作何回答,神色恹恹。叫喜安去取首饰后,由众宫人伺候着穿衣收拾,脸上的气色和身上的动作让他像一个被人精心打扮的木偶。这时听见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和宫人的对话声,随即门帘被卷起,一个身着五品服制,容长脸面的女官跨了进来,身后跟了一个年轻的宫人。那小宫人手里捧了一碗汤药,其中悠悠散发出一股熟悉的奇香,此味竟将身上的不适消减几分,他惊喜抬头:“是画兰姐姐啊?”

画兰笑吟吟道:“自然是我,大殿下。事关大殿下身体,奴婢每日怎敢迟到?”她细细打量了殿内上下,不见喜安踪影,便问道:“怎么不见大殿下身边的喜安?怕不是他年轻贪玩,跑出去寻乐子了吧。若是身边这些人手伺候得不好,大殿下尽管跟皇后殿下说,殿下自会替您做主。”

叶清欢道:“画兰姐姐说笑,喜安是贪玩,可当差做事是极妥当的。这是因我的新妇进京了,却暂且不能相见,故叫喜安取了玉莲珠钗相赠。”

画兰听闻笑容浅浅:“玉莲珠钗?我记得这是当年柳皇后留下的物什。这项妃可真有福气,能得大殿下如此看重。”

叶清欢听得“项妃”称呼,不由轻哂,没有叫人改口。忽而想起画兰和小宫人都还站着:“方才闲聊,竟忘了宫人手里拿着热腾腾的药。快,姐姐坐,姐姐手上可有不舒服?”说着便命兴德殿宫人给画兰赐了凳子,而黄姑姑从小宫人手中取过药来。

画兰略显几分歉疚,没有立马入座:“也是,方才闲聊太入神,竟误了大殿下喝药的时辰。”她便跪下请罪:“奴婢该死,万一耽误了大殿下身体,奴婢难辞其咎!”叶清欢赶紧上前扶画兰起:“没事的,姐姐快起!”

画兰道:“难为大殿下待奴婢这样好,大殿下快喝药吧。”黄姑姑便奉药至叶清欢手上。

那药到了嘴边,这才慢慢饮下。此药味原苦,余味却有几抹酸甜,叫人不至于苦涩难耐。这药是庞皇后心疼叶清欢先天弱亲自为他寻的方子,待叶清欢亲自用过后觉着身上难受果然消解不少,庞皇后便日日叫太医院熬了,还特意安排了画兰专管叶清欢用药事宜。庞皇后虽是继母,但叶清欢自幼养在她身边,母子情分不亚于亲生。加之叶清欢素来不受陛下宠爱,因此叶清欢对庞皇后更多了几分亲近。

叶清欢将喝完的药碗随意放在小几上,又向画兰和颜问道:“母后近来如何?我记得前几日母后总说头昏胸闷,不知这几日可有缓解?”

画兰道:“皇后殿下那边都好,劳烦大殿下病重还记挂了。至于殿下这几日身子不爽利,也只是因着琐事太多,心情难免烦闷,现下己然大好。皇后殿下也时常念叨大皇子,甚至将我们二皇子都比下去了呢!”

叶清欢颔首道:“既然母后安康,我便无需担忧。这几日我身子差,不能上娘娘跟前侍奉,等我好些了,我一定去母后宫中请安。”

“到时候,大殿下可是要带着大王妃来椒房殿中请安啊!”画兰忽又打趣起来。惹得叶清欢耳上控制不住地起了一层淡淡的绯色。黄姑姑看见,失笑道:“画兰姑娘可别打趣大殿下了,我们大殿下脸皮薄姑娘也是知道的。”

“大殿下也是快娶亲的人了,还怕什么臊不臊的,大婚礼节估计大殿下也记得滚瓜烂熟了。说起来近日皇后宫中及忠康公府上可是俱在清点皇子大婚贺礼,就等大婚后送来。”画兰笑吟吟道。

叶清欢耳后的那抹绯红扩散到了脸颊:“多谢母后、外公关怀。”

画兰经和叶清欢说笑这一阵,觉着时候不早,便先行告退,叶清欢命看门宫女相送至殿外。又过了些时辰,喜安匆匆从外头跑来,在他鼻尖上沾了一点土色,显然是经过一番慌乱的寻找。一进门他便滑铲一样落到叶清欢面前,将手中雕花精细的木匣呈到他眼前:“大殿下请过目。”

黄姑姑忍俊不禁,却又掩面嗔怪道:“喜安啊,你看看你的模样好落魄!刚画兰姑娘过来,便说你贪玩、不稳重,现在看来还真没错!以后可要仔细些!”

喜安撇了撇嘴:“大殿下不嫌弃我就好了。”

叶清欢亦被逗笑了:“喜安,我喜欢你风趣的性子。只是姑姑说得也对,我快成家了,的确我们都该更稳重些。”一面说着,一面接过匣子打开。

这匣子尘封多年,一朝取出,其中的宝贝仍然闪耀珠光。那只珠钗正静躺在里面,两股为鎏金制,钗头的白玉细细雕琢出开绽的莲,花瓣上有暗暗的金色纹路,而其中一瓣上的金纹却隐约不同......自莲花下长长地缀着几条珠链,末端垂着红宝石。

叶清欢细细端详着那玉莲雕刻,惊觉玉质温润通透,而工艺奇巧。虽不甚华贵,却别有一种雅致的韵味。它曾穿戴在他生母的乌黑云髻之间。这支钗定是极配他那从未谋面的生母,她的面庞是什么样子的呢?他只在父皇南薰殿后的暖阁中见过一次。画中的那名女子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面若桃花,清丽脱俗。只是画像终究是画像,那幅画恐怕同他生母的仪容也有相差。

不知不觉,眼角淌出一滴清泪,自脸颊缓缓滑过,首落在莲心里。他合上匣子,抬首对喜安道:“到时候附上我写的信,送到睿陵姑母府上吧。”

喜安和黄姑姑瞧见叶清欢眼底的泪水,面色担忧,然而叶清欢笑对他们摇了摇头说无妨,让他们放心,各自去办自己的差事便好。

叶清欢独自坐在案前,面对一张空白的信笺。他提笔想写些什么给项家小姐,几番遣词却总觉礼数不足,抑或欠些诚恳。只能让毛笔无奈地在墨中来回打转。然而此番心绪却随着窗外屋檐上挂着的风铃一路神游回了那支珠钗,有一瓣上的纹理似乎......

忽然间,他整好毛笔,挥毫写下几句。没有经过太深的思考,只是在记忆深处,他好像在何处听过,念过它们......仿佛还是南薰殿后的暖阁,一只略有些薄茧的大手放在他肩头......太多情绪控制不住地满溢而出。他又一次控制不住,断弦的泪水落在最末的那个字上,在笺上晕出一片荷叶,一丝涟漪。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行懿打开一半信笺,轻念上面的诗句。她未婚的夫君大皇子叶清欢遣了一位年青的内监到睿陵长公主府上给她送来一只珠钗和这首《上邪》。

经过一月的舟车劳顿,她终于到了京城,在大婚前于长公主府上暂住。京城将将入冬,而行懿觉得比起朔阳的风刀霜剑,这点寒风堪称温和。

不知朔阳老家那边如何。那熬夜赶制出的护膝,经了这几日的奔波,现在应该到了随军戍守北疆的哥哥手中吧。朔阳的风己然如霜刀利刃一般,北疆的军士日子恐怕艰难。母亲还在为我和哥哥双双离家而伤心恸哭吗?一向严厉的父亲,也在送我上马车的时候伤感难捱。不知双亲身子还康健吗?还有祖父祖母,若是他们还在就好了......

既然如此,她便更要坚强。既然带着目的和项家上下的希望来了京城,那便要将自己选择的路践行到底。日后必然能有那么一天,祖父和忠良平冤昭雪,而她自己也能在京城活出一方天地,作出一番成就。

睿陵长公主是个亲和的长辈,对行懿颇为喜爱。驸马奉侯吴浩琛不常说话,显得冷峻,但只在行懿到府那天打了个照面。长公主之女闺名宁韫,俏皮伶俐,有时会透露出犀利的一面。她性子与行懿很合得来。大皇子的内监来的时候,行懿正与长公主品茶说话。

睿陵长公主见大皇子送信物来,不由笑意渐浓,先行告辞留行懿收下信物。大皇子的信物是一个木匣附一封信,行懿先拿了信来。

“我二人尚未谋面,虽说是未婚夫妻,但用《上邪》未免太重。”行懿皱了眉头。

阿棠怯怯上前,她与阿梨都曾受过行懿教导识得几个字:“山无棱,江水为竭......发此重誓定是爱极了吧。只是这大殿下与姑娘素未谋面......”

行懿颔首:“这倒确实。那这大皇子在读书之事上着实是......"她放下信笺道:”若是我与大殿下早己相知相爱,定下终身,那他若是赠我一首《上邪》,我自会感动欣喜。但如今我们这个样子,我倒觉得奇怪了。”

阿梨晃了晃她的小脑袋:“大皇子还未见姑娘,总该见过姑娘的画像。不能说是看了相貌就对姑娘情根深种吗?”

行懿付之一笑,在阿梨脑门上弹了一下:“就知道哄我。不过你们要记住,如今我们在京城,不是在朔阳,更何况三日后便会踏入宫门王府,要处处留意着些。另外,不要把所有人都想得太好了。陛下忽然抬举项家,不知有多少双眼睛暗中盯着,特别是某些人......恐怕我们会成为众矢之的。我们三人从小一起长大,最是熟悉,所以在这暗潮汹涌的京城,我们之间相互扶持最为重要。”

“明白了!”阿梨笑嘻嘻道,“我去哪里都要跟着我们姑娘!”

行懿不由掩面而笑,继续展开信笺的另一面:“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这‘绝’字上......”最末的墨水晕开,好似一片黑云罩在眼前,令人不得见物。那是什么?可是这大皇子写着写着落泪了?

行懿的笑容渐渐淡下,这大皇子着实是个难懂的人。她将信笺放在桌面,转向了旁边的匣子。那枚珠钗仍躺在里面。行懿拿起瞧了瞧,样式素雅,她能够辨认出精细的雕工和上好的玉质。说实在话行懿对这珠钗的样式很是喜欢,她观摩着莲瓣上金线雕出的经络,暗暗称奇。

等等!其中的一片莲瓣有所不同,她忽而发现。行懿努力将玉质的花瓣凑近眼前,力图辨认它上面的图案,似乎是一行小字......行懿快步走到窗边,举起玉钗不断调整着角度,令阳光穿过洁白的玉莲。

那些金字经过阳光的照耀,比方才明亮清晰了几倍。行懿一手遮住耀眼的太阳,一边仔细往其中看去——这原又是一首《上邪》。

两首上邪......行懿不免神色凝重起来。她将那枚珠钗及信笺塞回了匣子里:“阿棠,你将它们收起来吧。”

“大皇子可曾有过相好的姑娘?”她低声自语,“这物什真是给我的吗?”

“我听说......大皇子殿下身体病弱,不常出面,应当......不像是有心上人的。但也未必?”阿棠有些紧张,附在行懿耳边悄声道。

行懿严肃道:“不论怎样,我们还未成婚,甚至未见过,送来这种情深意重的诗总会使人不安。先将那东西收着吧,我去找长公主殿下探听一番。我们初来乍到,羽翼未丰,还是先静观其变,以免招人口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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