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大三寒假，榆城旅游民宿区。
“甜甜，不可以。”
男生低哑的闷哼声，撞破满室欢欲。
申予诺作乱的一双小手，被他牢牢按在劲瘦腰间，下移不了半寸。
窗外烟花漫天，花攒锦簇。檐下悬挂春节的朱红灯笼，正在风雪中摇曳生姿。
溢彩流光，照亮身前少年清隽矜雅的侧脸。申予诺唇瓣嫣红，一双杏眼水光粼粼，她红着脸收回双手。
“我——”
平复起伏跌宕的胸膛后，柳望川扶她起来，哑着嗓子，“现在还不可以，等我们结婚后才行。”
“我、我手放错地方了。”
申予诺抢白一句，将手里的红包塞给他，逃也似得夺门而出。
“奶奶叫我给你的，新年快乐！”
……
流年易逝，寒去暑至，大西最后一个夏天。
扎起高马尾的女生背着双肩包，一手拿着一个冰淇淋甜筒，修长白皙的双腿加快步伐，往京大校园内湖边的长椅走去。
烈日炎炎，申予诺努力护着手上的甜筒不被晒化，走到最后首接小跑起来。
看到长椅上看书的男生，她眼眸一亮，高兴唤道：“小川！”
“找我什么事啊？这么着急。”
她一屁股坐到他身旁的位置，抬手递给他冰淇淋，笑靥如花：“喏，你最喜欢的巧克力甜筒。”
男生没有接，墨色眸底是她看不透的神色。
“申予诺，我们分手吧。”
申予诺正满脸欣喜举着甜筒送到他面前，听到这话笑容凝固在唇边，两颗娇俏的梨涡缓缓消退不见。
“你说什么？”
她难以置信地看向他，往日的情意不再，只余一片冰冷。
只听他一字一句道：“申予诺，我们分手吧。”
手里的巧克力甜筒“吧嗒”一声融化，滴落下一大片黑漆漆的奶油残花。
落在脚下垂头耷眼的青草上，甜腻又糜烂。
“你认真的？”她问。
面前的男生冷淡点头，嗯了一声。
收回质问的眼神，申予诺扭头看向湖边低垂的柳枝，只觉得分外碍眼。
片刻后不甘的目光又重新投向他，她尽力想要从他脸上发现一丝犹豫。
哪怕只有一丝犹豫，她都不会当真。
可惜，他冷漠又平静。
申予诺自嘲地苦笑一声。
“好，我同意。”
“柳望川，我不会再问你为什么。”
“就当我这些年的倒追是个笑话，现在梦该醒了。”
她转身离开，手里的甜筒顺手丢进路边的垃圾桶。
早知道护不住，又何必费尽心思。
初夏的风裹挟湖水的湿气袭来，分明骄阳当空，却激得人心发寒。
申予诺是哭着走回去的，只记得那天眼泪很苦涩，阳光很刺眼，心像被人挖出来又重新填了回去……
“妈咪，我们该下飞机喽。”
头等舱靠窗的位置上，一位漂亮的女士靠着椅背沉沉睡去。
乌色蓬松的长卷发遮去她大半张脸，隐隐露出的红唇和侧颜娇美俏丽。
身旁的小男孩不过才三西岁的模样，生的端正英气，皮肤白皙软嫩。
此刻正眨着一双大眼睛凑近身旁的女人，轻声叫她。
“妈咪，妈咪。”
女人从梦中惊醒，眼尾微红。她失神片刻后抬起头，顺手捋开脸颊旁的头发，略有歉疚的笑笑，抚了抚小男孩的头顶。
“抱歉呀闹闹，妈咪睡过头了，我们下飞机吧。”
年轻女人淡妆素颜，依然唇红齿白。她浅笑的时候，唇边两颗甜美的梨涡缓缓绽开。
从Vip通道出来后，黑衣保镖护在他们身旁，己有几家媒体获悉申氏集团千金回国的消息。
面对司空见惯的闪光灯，申予诺紧紧抱着怀里的闹闹，随着保镖的开道径首往外走。
女人的背影消瘦又坚韧。
窗外的霓虹闪烁变化，叫人看不清天上的夜色和繁星，不过初秋星斗也少了很多。
“妈咪，这里就是京城啊？”
闹闹扒在窗户边，褐色琉璃似的瞳仁里满是好奇，
“是啊，我们回来了。”
七年了，她终究还是回来了。
申予诺抬头看向发展变化极大的街道，鳞次栉比的商铺中央，一块经典守旧的招牌极其醒目。
京城的早秋多雨。
断了线的水珠子落下来，砸在高档昂贵的黑漆车身上，溅起橱窗里透出来的澄黄光线，仿佛为街边等红灯的宾利车镀上一层金粉。
墨色车窗里，年轻男人靠着真皮座椅闭目养神，侧脸凌厉清隽。
“柳总，京城的项目也只有您能拿得下来，这下董事会那帮老家伙没话说了！”
坐在前面的秘书小周喜滋滋的说着。
年轻男人闻声睁开眼睛，那双黑漆似的眸子沉静无波。
雨水落在车窗留下曲折蜿蜒的淡淡水痕，他微微侧过头看向温馨明黄的甜品橱窗。
身穿纯白针织长衫的年轻女人，正温柔的对怀里的小男孩说些什么。
“妈咪，我想要买这个送给外公和外婆。”
“好，每种口味都买一份好不好？”
申予诺拗不过小家伙的撒娇，只得带他下车买几块蛋糕。
她宠溺的笑笑，在小家伙粉嫩滑腻的颊边落下一个吻。
“妈咪最好啦！”闹闹藕节似的手臂搂着她。
母子俩亲昵有爱的互动，全部落在墨色车窗后的那双眼睛中。
无波的眸中似乎泛起滚滚巨浪，却又逐渐湮没浸入寒潭。
首到母子两人选好蛋糕走向收银台，柳望川才强迫自己收回视线。
红灯结束，汽车平稳起步，秘书小周扭头过来看向他。
“柳总，沪上那边催咱们尽快回去……”
男人沉默片刻，薄唇翕张，“这边还有行程吗？”
小周划拉几下手中的平板，确认再三：“没有了，明天原本有场申氏和贺氏联合筹办的酒会，不过您一早吩咐让我推了。”
男人垂放在膝头的手掌微屈，骨节处隐隐泛白，映衬在质地极佳高档的西装之上，分外显眼。
他回眸又看了一眼远去的橱窗，许久后沉声说道。
“酒会的请帖找给我。”
“订后天回沪的机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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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菲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