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情星上

傅历吃完桂花糕后沉思片刻，吩咐千林：“千林，你去客栈门口挂上‘打烊’的牌子，把整座客栈的灯饰都点亮了。”“遵命！”千林默默从主厅退去关上房门，并且屏退其他暗卫。

“静闻，你去看查一下周围有没有小尾巴。”思空看傅历此举就知接下来所谈之事非比寻常，因此也比平时多了几分谨慎。

“思空，我想知道目前扬州朝堂与江湖各方势力的情况。 ”傅历一手把玩着手中的翠玉珠，一手拿着冰丝荷包。

“如今朝廷内部看似君臣和睦，实则君臣离心，君上忠奸不辨，迷恋各种丹药想延年益寿。朝廷党派竞争激烈，民心涣散。江湖各派争权夺利者多，朝堂各派都与江湖各门派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思空将目前扬州城情况告知傅历。

“橘柚堂安插在朝堂中的暗线分布图有吗？”“晚秋，快去把朝堂暗线分布图拿给阁主。”晚秋快步走到一个抽屉，拿出分布图双手递给傅历。

傅历看了会后却发觉奇怪之处：“太子一派竟然无一暗线？”

“太子一派的人只任用柳家的门客和弟子，就连陛下派去的人都找理由推脱。”思空嗤笑声中藏着无奈。

“柳家？就是太子太傅柳枭？太子太傅权倾朝野，太子太傅在文人墨客中名扬西海，几乎上至中书省下至县城小官吏都有他的门生。他的嫡子又是年少有为的将军。我们一时间也难以入侵柳家的势力， ”傅历冷静分析。

“目前橘柚堂在京中民间分布势力如何？“傅历问道。“晚秋，去拿一份东都城民间橘柚堂分布势力图给阁主。” “是！”只见晚秋快速从密阁中取出一份分布图双手呈上：“ 请阁主过目！”

傅历略微扫了一眼发现新奇的点，不禁暗叹思空的聪慧。扬州东街每一处胡同的恶霸、混混、难民窑、乞丐帮、水果摊乃至粥水铺都有橘柚堂的暗线。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做大事就是要从细微处入手，从百姓中入手。做个和尚反倒是屈才了你，你何时卸掉这身袈裟做我的军师？ ”傅历对着思空发自内心地赞赏道。

“你可别打我的主意，我做个和尚可自在了！我带你去东郊街区走一趟。”思空横眉瞪了一眼她。

傅历一行人漫步到东郊街区。

“栗子是我们的暗线，也是东郊街区小乞丐帮的头目。他看起来年纪小，声音也似个孩童，实则己及冠。由于他的外表是孩童，所以许多人会把他当作人畜无害的孩子，许多事情交由他办反而更快，例如城内水果摊和粥水铺的暗线交接以及信息传递他都不引人耳目。”思空指着丐帮群中的一孩童讲述。

“落落，你再看站在我们对面的水果摊，摊主是个老爷爷，实则是披着人皮面具的年轻男子。”思空淡笑介绍着分布情况。

再看东边十字路口处的粥水铺的老妇人，实则也是个披着人皮面具的年轻女子。我们橘柚堂分布在民间的暗线都是掩人耳目的弱者。”思空朝着眼前女子温润一下介绍着暗线分布。

“那让我来猜一猜你把暗线安排在京城恶霸的用意：‘备周则意怠，常见则不疑。 阴在阳之内， 不在阳之对。太阳，太阴’。类似于京城恶霸这种街头混混打架斗殴，大多民众与官府都司空见惯，利用他们与官府中的暗线传递消息是最为稳妥且快速的方法。”傅历喝了口水，润了润喉咙继续说道。

“而你把暗线安插在难民窑的意图，是想要在民间最底层了朝廷不会刻意关注的小道消息。当今君王不注重民生，专注于长生之道与奸淫之道。敢于进谏箴言的官员几乎都被降职罢职甚至流放，唯有当今太子太傅持有特权，当今太子太傅的家族乃三代帝师，到太子太傅这一代己经是第西代，他们家族所教育的皇子无一不成为日后的帝王。”傅历自信满满分析道。

“橘柚堂在京城的分布星罗棋布却又休戚与共，一旦有一枚棋子走错，我们在扬州十年的势力将毁于一旦。这十年来橘柚堂的主要机密事务我和千林都必须手把手把关。现如今你来到扬州就别想走了，我要去做逍遥自在的甩手掌柜咯！ ”思空话虽这么说，双眸却盯着傅历的神情。

思空说的这番话其实也是在试探傅历的心思，如若傅历想拿回扬州城的橘柚堂管辖权，说这番话也是给他自己一个台阶下。

“思空你可不是当甩手掌柜的料，这青鸟寺也不能少了思空主持，我傅历也不能少了你这个知己！”傅历温柔一笑，这一番话参透了思空的心思，更深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道理，给了思空一枚定心丸。

“思空，我十年来追查当年的真相竟未查出任何蛛丝马迹，只恨我无法为族人报仇雪恨。当年熊熊烈火燃烧了整个村庄 ，倒塌的木台、孩子妇人的哭泣尖叫声日日夜夜萦绕于我耳边，让我夜夜不得安宁，我每日做梦能梦到幼弟弱小的躯体被燃尽于火海，母亲绝望地扑进火海随他而去，父亲为了保护我被贼人所杀。”傅历双眸眼含热泪。

“落落，我会尽我所能帮你，只要你相信我！ ”思空按着傅历的双肩，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思空，这条路至险至极，如果我们能够成功对你是没有一星半点的好处。万一失败了，可是掉脑袋的大事。 ”傅历将其中利害说于思空。

“落落，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我思空孑然一身，岂是贪生怕死之徒！若非你的父亲收留我，我早己身首异处，以后这种话不要在说！”思空似乎有些生气，实则也是在宽慰傅历。

漫漫长夜，星火点点，只有打更人的声音在黑夜里响彻。

这夜，两人彻夜长谈，喝得烂醉如泥，晚秋和千林只好背着自家主子回厢房休憩。